１．

還記得那一次，我們擁抱著但不知道彼此的名字，沒有一種語言能夠用來問出這個太過明顯的謎底。我記得我的感覺，複雜、絕望、灰敗，但停止不了內心的吶喊，彷彿整個人都被性慾，那過於巨大的齒輪狠狠押入泥土。當我掀起她的衣擺，用手指排開她的褲頭，她的內褲；那一瞬間，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但從此以後，彷彿在心房烙下血字，一股扭曲的荒謬感，從此根植在我的心靈裡。

那也許就是我最大的問題：除了表面上接受了我，我從來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２．

也許她也不會想到，多年後，我再次下飛機踏上這片故土，她總是我第一個問起的名字。其實就連我自己，也對這件事意外。答案總是同一個：她回老家去了，嫁人了。這是最好的答案嗎？我不知道。從某個角度來說，這件事甚至可說完完全全沒發生過。第一次讓我撫摸乳房時，她說：「別告訴媽媽，」她的意思並不是真的媽媽，她總是喚我的女性親族「媽媽」，儘管她從沒被真正當作女兒看待。正因為是這樣的一件事，在某個祕密時刻讓我不經意想起時，我總是感到罪惡。那幾乎是童話故事般的一件事。

３．

「別告訴媽媽，」每答應我一個任性過份的要求以前，她都會這樣對我說，以一種類似告誡，又類似告解的慈愛語氣。那天我擁抱著她，那是許多年後，第一次擁抱陌生的身體，柔軟、多汁、柔脆。彷彿有種捧著自己四散手腳一般的荒謬與恐懼，「我終於做了不可以做的事情了。」

一部份，那是一種對Ｌ背叛的感覺。而另一部份，我實在對這樣別無選擇的自己感到失望。

我站在她的背後，輕撫她的乳房，覺得一切都過於輕盈。在表面上，這件事與傷害那麼的無關。

事後她問我，是不是喜歡她，喜不喜歡她。拒絕這個問題不像電影那麼輕鬆，我欺身靠近，可是她又問了一次。我沒有回答，所以她知道了謎底，她問我，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要親近她，為什麼要貪戀她的身體。

我將她放倒在床上。

「別告訴媽媽，」她不再問我喜不喜歡她了，只是小聲這樣說。

４．

有一天下午我回到了家。其他的家人都不在了，替我開門的正是她。她在準備晚餐的飯菜。我走到廚房冰箱，拿了一瓶飲料，站在料理檯前喝著。她正在那裡看著我。忽然對我說，有樣東西想讓我看。我湊上前去，那是她的NOKIA，上面密密麻麻的打著我不認識的文字，一長列毫無規則的密碼。

「那是英文嗎，」我問她？她臉色一變，忽然像是我欺負了她一般笑著打了我，然後就將那一長列毫無規則的文字刪除了。

「那是英文啊！」她說。

５．

有一次她來我的房間裡，我替她拍下了相片。

當然，那只是拍好玩相片。她極不習慣面對相機，也許相機此事，作為他人的對象此事，之於她是陌生的。她一直咯咯笑著，其實並不太會操作相機的我拍下一張又一張的相片。遠景，生活照，然後是特寫。再拍一張。我透過鏡頭看著她，一瞬間，空氣似乎變質起來。

我放下了鏡頭，她的呼吸變得困難，無意識的捉緊了拖把。

我牽起她的手。她十分困惑的看著我。我看著她。

我只是看著她。

不得不說那是惡意的。我知道，一種階級的視野會為我說話。我伸手去觸摸她的乳房，她本能的笑著擋開了，但第二次的時候，我們兩都變得有些嚴肅，甚至隱隱的悲哀。那是第一次，她對我說了那句話的時候。下一秒我便將她的褻衣由背後解開，鑽入身體與衣物之間的間隙。

６．

此後無人而炎熱的下午我時常如此。我們躺在那張她沒躺過的大床上。有時我會將陽具對準她的面孔，但她覺得那是怪異的，難以理解的。她也從不讓我如此。

我有時候會對她做那些只對Ｌ做的事。使拳頭陷入她的腹部。她不像Ｌ般的對這古怪的施虐感到興奮，但她是全盤接受的。這令她不解，令她不適，但或許我有什麼令她難以抗拒的，她害怕但她沒有搖頭。

她問我想不想進入她的身體的時候，我愣著了一下。其實我沒想過這件事。我希望擁抱她，狂熱的挑逗她，希望從她身上得到一點滿足。但我其實不想做那個事。我仍然認為那是種需要與某個人分享的經驗，某個我感到最低限度聯結之人。我其實只需要她為我口交，這樣我便可以滿足了，可是她卻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