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凝視的他

文/Violet

無所畏懼的男人。

 

我一直追尋著完美的男人,他必須內心堅韌、充滿智慧、有所成就、沉著冷靜、幽默風趣,有男子氣概卻又懂得疼惜對待我、能為了我擋下所有陰雨、能掃除我內心的陰暗。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不會有陰暗面,也不代表他無所不能,而是他勇敢、積極、能掌握當下、並且有能力解決問題,並且最重要的是,在內心最充滿眷愛之處,能如我只凝視著他一樣,只凝視著我。

 

我所有的內在都只是個孩子,我被逼著長大,我一點也不想長大。我想撒嬌依賴,我想自私任性,我的膚淺與不顧一切…我想把責任與選擇權都交付給這位無所畏懼的男人。

 

我只需要在他所畫下的界線裡盡力做到最好就好,完全不必管外在任何的聲音、不必擔心別人的質疑、不會再輕易被別人影響,因為我只需要取悅他,只需要聽從他,我就能做自己,繼續沒有罪惡感的活下去。當我不再有自主權,只能依附著他而存活時,那才是我真正的自由,就像藤蔓攀附著樹枝, 將人生迂迴纏繞、將意志隨著枝幹旋轉向上後,才能被賞賜陽光的溫暖一樣。

 

能被管教、被引領、被指示,是幸福而且滿足的,我只要確保自己一步步謹遵他的指導而行事,就不會有錯誤,我只需要更了解他、更順從他、對他的一切更為上心,更確切的說,我只需要滿足他的需求。聽起來像是在工作日誌中,把每件交辦事項打勾 check、盡力站在老闆的立場設想,最終我就能得到老闆的稱讚與獎賞一樣。

 

是的,我喜歡人生有規則可循、逐一完成所被指派的任務,我是個天生的臣服者。
因為唯一的他能確保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為我的世界裡需要有絕對正確與絕對負責的神,神吞噬了我的自主權、我的自由、我的理性,神給了我以他為中心的絕對法則,只要膜拜與聽從,我就能得到救贖。

 

遇見你純屬意外,你並不那麼全然完美,即使你是神,也只是那輕浮卻又有絕對權力的宙斯。

 

在絕望時遇見了這麼溫柔卻又殘酷的你,在只有你我兩人的短暫時空裡,我意外被你拯救了,即使那只是你眾多決定中小小的一句話,但我認識了你,坦承、做自己、不會更改自己的初衷,只做你自己的你,你尊重任何相左的聲音,但誰都無法撼搖你的意志與選擇,你是絕對的主,即使有例外,我也無權揣測。

 

如果我感覺到你也是如此凝望著我,我會慢慢踏著畏懼的步伐,走向你的王位,誠惶誠恐親吻你的腳,顫抖著問:「您願意收留我嗎?」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們從此就會像遇見小王子的狐狸一樣,展開了制約的關係,
你的腳步聲、你的文字、你的話語、你的眼神,都能讓我雀躍、都能讓我覺得自己屬於你,可惜你的回答是溫柔地拒絕,你說再也不會收任何的奴了,更遺憾的是,我無力控制,我的雙眼從此只願意凝視著你,我的雙眼已經不再屬於自己。

 

就是這麼可悲與病態。因為害怕被討厭、害怕打破這個泡泡,我像液體,隨著容器改變自己的型態,我是你的朋友、你撫摸過的小動物、彼此曖昧的對象… 我隨時轉換著自己,只為了迎合你,因為你而如此虐待自己。

 

我的心時常因為你而糾結著,但每次當我感覺到痛楚,最後又會綻開微笑,因為除了一邊笑自己傻之外,一邊又慶幸這份痛楚是來自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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