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娃兒

我經常在做完愛之後，一翻身就開始掉眼淚。
有時候是因為做得並不開心，
有時候是一種我也不知道是甚麼的情緒。
但其實有時候就是滿足得很想哭。

有個人在身邊，抱著我說我很可愛很性感，做得很舒服。
就會有一種「這樣就夠了，我也沒有想要別的了」的感覺。
我的願望就只是這樣而已。

小小的，卻很難實現。

來到外地轉眼已經過了三個月，
終於在前幾天奮力(?)搬到一個人租賃的新家。
我和我的寵物刺蝟各自待在房間的一角，
她鑽她的布窩，我躺我的床。
這麼無聊的時候，順手打開微信搜尋一下附近的人，
看看有沒有有趣的暱稱或簽名檔吧。

一般來說不是周末晚上，就算有人打招呼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
但這一天來了一個積極的傢伙，主動加我還用語音訊息聊天，
我想反正也無聊，就跟著傳語音回覆他。
後來他說，覺得一定要見到我的原因是因為我說的一句話太有趣了。
是這樣的，他問我想不想見面，我說我沒有想法。

他說，「要是我有想法呢？」
我：『那我就幫不上忙了。』
就是這句『幫不上忙』，害我第一天搬家就沒在自己床上睡。

已經過了凌晨12點，我換了隔天上班穿的衣服出門。
他搭計程車來接我，再一起到我公司附近的連鎖商旅過夜。
一進房間放下東西轉了兩轉到處看看，
回到床邊坐下的時候他已經靠過來：「妳真的太是我的菜了，好喜歡啊。」
接下來是一場感覺不錯的性愛，
他對我的身體很有興趣，所以做起來蠻帶感的。

也像大多數的男人一樣，想知道他的表現如何，
我嘻嘻哈哈用開玩笑的方式回答他，
整場下來氣氛還算輕鬆愉快。
但我一如往常地翻過身去，把背靠在他的手臂上的時候，
眼淚就默默掉下來了。

他聽到我吸鼻子的聲音，略略慌張的問我怎麼哭了，
我搖頭，他又問是不是想到甚麼事，說出來不要憋壞了。
我還是搖頭，只是轉身把臉埋到他頸窩裡，甚麼都沒說。

沉默了一會，他說我好像甚麼都不在乎、無所謂，
但他覺得應該是遇到過甚麼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看起來好像很雲淡風輕，可是心裡很重很重。
我笑得很淡，還是搖頭。
我知道這一切轉眼就會失去，
所有的激情和溫柔都只存在於這一個瞬間。

我們之於彼此，是真正的過客，真正的春夢了無痕。
只是現在，能夠有個人抱著我一起睡，我心滿意足得想哭。
我的小小心願，短暫被你實現，而已。

──　寫給所有曾經和往後的過客：

我流淚的理由，無足輕重，無須臆測。
謝謝你曾經，或者將會，實現我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