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市是灰色的。

雖然這樣寫，但這座城市一直都是灰色的，至少，我是因為它的灰色才回來的。大概因為我也是灰色的，才能把一切隱藏的很好吧。

從家裡走到咖啡館的路上，經過圓環，車子很多，上下班時間更是塞的嚴重，以前放學坐公車回家經過這裡，都會塞個二十分鐘再說，突然好奇，在沒有手機的時代的公車上，大家都在幹嘛呢？

圓環中央有幾棵很高的樹。會注意到它，是因為今年過年，圓環幾乎沒有車，那些樹便特別顯眼，記得那天早晨，樹葉落在柏油路上，被風吹的轉好幾個圈，我撿起細細碎碎的葉子，用手指仔細描著它的輪廓，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樹，但直到現在，經過圓環都會看它一眼，保持熟悉又不熟悉的距離。

過了圓環，落下了幾滴雨，但隨後又停了，天氣持續悶，熱風從側邊吹來，頸部微微發燙，內褲也因為走動而有點濕濕的，說到內褲，已經超過三天沒換了，味道很重，前幾天去台中找紅子的時候，發現新家竟然一條內褲都沒有，但因為我到了室內之後就是全裸狀態，所以就沒有那麼在意內褲的事了，想必紅子也是早已習慣了吧。嗯…其實我是蠻喜歡聞這種騷味的啦，頗具提神醒腦的效果，畢竟我是變態嘛。

快到咖啡館的時候，後背包的右邊背帶鬆脫，這樣的戲碼常常上演，我拎起背包放到汽車前方引擎蓋，把它調整好。背包已經跟了我快十年了，就像陳奕迅的歌詞這樣，用了那麼久都不爛，但我最近發現它最主要的拉鍊已經繃開了，雖然心疼，我想我是不會補救它的。

背包的前端，最常放的是《傅柯的生死愛慾》，還蠻厚的，大概五六百頁吧，看了快一年，斷斷續續，中途放棄幾次，又不甘心的重讀，有看沒有懂，但其實這樣也蠻迷人的，就像藕斷絲連的戀人那樣。最近對這本書的感想是，我越來越相信傅柯早就不想活了，他的文字不過就是對這荒謬世界的嘲笑而已。

店裡最常坐的位置被坐走了，選了邊角的座位。椅子是橘色單人沙發，坐起來有點硬，材質是針織的，不是很舒服也不是很穩，如果晃動的話，沙發也會跟著晃動，發出ㄍㄧㄍㄧㄍㄧ的聲音。搭配沙發的是圓形矮茶几，木製黑色烤漆，感覺是ikea常看到的那種。這樣的座位，我是不可能把筆電放在桌上的，腰要彎的很低，我把筆電放到腿上，點了肯亞中淺焙，寫昨天的日記。

日記內容通常都紀錄流水帳，也會提到了一些小趣事，例如昨晚接紅子下班，晚餐吃日本料理，是海鮮丼飯專賣店，店鋪裝潢很有這麼一回事，但是味噌湯淡像是鹹水，紅子的鰻魚定食吃起來有殺蟲劑的味道，刺也非常的多，我有點生氣，說不是鰻魚，紅子淡定回我這是鰻魚，我拿起旁邊的菜單，上面寫著「精緻鰻魚丼」。好吧，於是我改口說這不是好吃的鰻魚。

雖然錢付的很不甘願，但至少知道原來鰻魚也是有刺的，而我們不覺得鰻魚有刺，大概是因為骨頭被煮軟了吧？不知道你們有遇過吃鰻魚要吐刺的嗎？想嘗試的話，請私信問我。

飯後一起去大創，最近剛搬新家，她說要買一些容器，說可以裝牙刷啦、小東西啦、有的沒的之類的。紅子挑選商品時，我在旁邊有點無聊，撇見旁邊蹲著一位女性店員，似乎正在清點商品。我溜到紅子旁邊，假裝幫忙選容器，大聲說，也要買裝皮鞭的容器喔，見紅子沒反應，感到無趣，便又大聲說：「記得肛塞也要喔！」，紅子立刻回頭，羞紅了臉，低頭狠狠的瞪我。紅子繼續選商品，我躲在隔一條走道，大喊：「我開震動嚕！有感覺嗎？」，紅子跑過來嗚住我嘴巴，把我拎到遠方。

寫到這裡的時候，總算下大雨了，可預期的突如其來。

人們驚慌失措，有的加快速度，有的小碎步，有的拿起公文袋頂著頭，優雅的走著。其實，最近不管是身體或心裡，都感覺非常累，一種失去彈性的感覺，這種虛無感其實常常都會有，只是這次比較長，長的有點不耐了。

 

城市持續保持灰，而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