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分化的性衝動與攻擊性結合下形成持續且冥頑知性施虐癖,遂發展成本案暴行之重要肇因。」精神鑑定醫師結論本案重要的犯案成因為此。
本書作者前少年A在1997年的神戶,犯下2死3傷的兒童殺傷事件。一名死者為女童彩花,被引誘入廁所並用鐵鎚攻擊顏面,重傷而死。另一名死者為男童淳,頭被割下來放在學校大門,在口中放入一封署名為「酒鬼薔薇聖斗」的挑戰信,宣示他的殺人遊戲開始。而當時作者是一名年僅14的少年,因為故被稱作為少年A。
在閱讀本書的時候,有某些部分,在如此分裂的自己之中,獲得了安慰與被理解之感。
國中時有一個漫畫我蠻喜歡的,但我已經不記得故事的名稱了。不過我還是大概說明一下。
故事講述的是一名男學生,傳了一張小紙條給心儀已久的學妹,希望女孩能在放學後,到學校後門的那棵大樹下,他說有東西想拿給她。女孩很期待又矜持,在滿懷少女心的幻想中度過整個上課的時光,然後下課後依約前往紙條上說的地點。
後來女孩被迷昏了,男孩把她帶到一個已無人使用的空間,空間的周圍有點破碎,似乎堆置了些類似家具桌椅般的雜物,我猜也許是一間被流放的倉庫或教室,不過顯然空間是有被稍微整理過的。講整理過是有點客氣,就只是把一堆用不到的、也不知往那裡擺的東西推至角落與牆壁邊緣。
高矮不一個雜物們,就像是不同樣貌的信徒們,圍繞著即將來臨的、重要的邪教儀式那般,無聲圍繞著中央的空間。看起來,這名霸佔空間的使用者只需要這裡,被空出來的那個地方,擺上了一張木桌,頂上搭上了好幾管日光燈。
男孩將女孩抱上了木桌,並把她的四肢以大字形的方式分開,因為木桌子並不是很大,女孩躺在上面,手肘以下的前手臂、以及膝蓋以下的小腿部分,則會自然的垂墜到桌面以下,像是軟體動物的觸角,柔軟而無力。但為了不影響接下來要做的事,於是男孩便把這軟綿綿的手臂及小腿,用繩子緊緊捆縛在桌腳上。
女孩醒來的時候,眼睛被一片亮晃晃的白光照的睜不太開,花了一點時間適應光線。同時間也發現自己無法說話,那並不是她的聲帶有什麼問題,她也沒有感冒沙啞,純粹是物理性的她的嘴巴,被捲成條狀般紮實的棉布,自微張的嘴唇沿著臉頰到後頸給牢牢捆住,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不完整如幼童學語般的聲音片段,噢,但當然跟幼童那種期待說話的感覺是很不一樣的,我想妳懂那種感覺。
女孩心裡充滿極度的恐懼,她嘗試掙脫與扭動自己的身體,然而,無法動彈就是無法動彈,唯一可能透過自己的力量,離開這張有略為搖晃的老舊木桌的方式,即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翻身,連同桌子把自己往某一個方向用力扭轉,不過當然同時也是很有可能會把自己撞個稀巴爛,畢竟捆住手腳的頑固繩索,緊的像是社會面對貧窮線下的人那樣充滿惡意,緊抓著不放。所以她最後沒這麼選擇,我想她還在思考該怎麼做。
不過來不及了呢,此時空間中走入一名男子,是邀約女孩的學長。
「一押屋喔屋」女孩的聲音或著口水與濡濕的棉布,結合發出含糊聲塊。
「沒人聽得懂妳在說什麼呢」男孩看著她,些微歪著頭說了。
「嗚喔伊嗚喔伊嗚 !!」女孩的背部因著狂冒冷汗的緣故,緊黏著木桌。
男孩沒說什麼,也不再著眼於女孩。他轉身背對了女孩,似乎在操作著什麼,轉過身時,眼鏡反映著白光,眼神瞬間消失在強光底下。
定睛一看,才發現他的右手上拿著一把手術刀,左手則是一把鉗子,而雙手都仔細的戴上了矽膠的薄透半透明白色手套。穿著略有皺褶的白色大衣的男孩,確實有那麼幾分像是外科醫師。
這裡是手術室唷,專門為了妳才設立的。
女孩看著男孩手上的工具,全身顫抖,發狂的開始哭叫,用力扭動身體,嘗試逃脫。我說過了,這是充滿惡意的綑綁,妳這種善良單純的人,怎麼可能讓妳隨便動動就離開的了,妳太天真了,天真的令我既厭惡又充滿慾望。
男孩的小型手術刀開始動作,先是插入了女孩關節處上方一點的左手上臂,慢慢的踞、優雅的切割著,至於那頭發狂的生物如何作動跟發聲,可想而知,但不能耽誤到手術的進行。
那麼我們先改改手術的順序吧。先把妳那個乖張的舌頭給割下來。男孩把濕冷的棉布拿下,爬上木桌,坐上女孩的脖子與鎖骨上,把她的舌頭往外拉出,一把用利刃剪掉。
想不到舌頭這麼厚呢。
女孩暈死過去,於是男孩有了充足的時間可以緩慢進行,他依序自左臂、右臂、右大腿、左大腿這樣的順序,把肉切割開來,並用鋸子將堅強的骨頭鋸開。那些切割下來的部分,依舊緊緊地被綑在四肢桌腳之上,只有軀體與之分離。
妳終於屬於我了,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女孩死了。故事結束了。
阿,相當令我著迷的故事是,在如此看似建築在可愛、美麗、理想的事物,潛藏的是絕對殘忍的殺意。在這樣故事裡,我感到心底湧上一陣騷動,非常興奮。
愛與恨是一樣濃烈的,妳的恐懼在那個瞬間都是真實的,我喜歡那個誠實、期待著美好愛情卻慘遭殺害分屍的妳。
我跟前少年A一樣的地方是,唯有存在於痛苦之中,我才能感覺到真實的活著與存在。前少年A的犯罪動機被鑑定為「性倒錯症」(也就是施虐狂),從自身經歷劇痛的體驗才能高潮射精,於是從解剖蛞蝓、殺貓、到殺人,就好似被逐漸的加大劑量的刺激感給餵養著的極端性慾,我們並不相同,卻又在某個部分如此相似。
我們,究竟在什麼地方開始變成如此的呢?
攝影:謎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