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食–The Moon

他一直懷疑她是不是冷感,甚至無感。她冷眼看他急吼吼的換了多種體位,炫技似地指揮著她改變姿勢,像一個弄臣賣力地獻媚,像初生嬰兒無助地趴伏在她白晰柔軟的胸脯上,撿拾他散落滿床的男性自尊。

「我想聽妳呻吟,」他將她的雙腿架在肩上,自信的笑著,額角的汗滴卻出賣了他的沒把握,「我前女友最喜歡這樣。」哦,再加上愚蠢。

完事之後,他躺在她的身邊,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妳真難取悅。」她不發一語地穿上高跟鞋,與自己冷漠的影子一同離去。

「我不是冷感,只是挑食。」她在心中默默的說。

那幾年,換了好些個床邊人,卻沒有一場值得紀念的性愛,她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做愛的能力,假如歡快的做愛也能稱之為一種能力的話。

※ ※ ※

她喜歡在冬天做愛,冷冽的天氣,呼吸著彼此氤氳的氣息,用體溫點燃愛與慾的狂潮,感受彼此激烈的心跳。

她喜歡及地的長風衣,可以最大程度遮掩著赤裸的軀體。她喜歡他用張開的露西法雙翼包覆著她,像一隻失溫的雛鳥蜷屈在他懷裡,邪惡如斯,純淨如斯。

她喜歡窗邊的床,每當皎潔的月光灑落枕邊,世界就像一只無依的小船,被漲滿的潮汐淹沒,他和她各自成為這世界上唯一的男人與女人,他是她的亞當,而她是他的夏娃。冰冷的蛇沿著她纖細的腳踝攀爬,順著小腿、大腿、進入了沉睡著的濕熱雨林,雨林是蛇的故鄉,終歸要回到那裡。

※ ※ ※

抽到了「月」牌的那天夜裡,她和他一時興起,搭上了南下的夜車,也許漫無目的也是一種催情劑,當他用鼻子親昵地在她身上蹭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的引力。

「幹我。」她低低的在他耳邊下達指令。
「在這?統聯車上?」他溺愛地撥了撥她耳邊的髮。
「嗯。」她開始輕輕地舐咬著他的耳朵,解開了他的皮帶。

輕微的搖晃感為成熟的慾望果實加溫,他盲目地踏進一個不見天日的世界,銀色的溪流蜿蜒著引領他進入吞噬的森林,他的手就像鋼琴家滑過心愛的琴般地彈奏著她的身體,她也以奶油一般柔軟而略帶甜味的音色回應著他。

月蝕的前一刻,她緊緊地抱住他的軀體,像灰姑娘玩弄著從灰堆裡挑撿出來的綠豆粒一般,仔仔細細、堂而皇之的珍視著他的每一滴汗滴,將他的氣息跟姿態鐫刻在記憶的深處。

「給我,全部。」
「可是……」
「就當作是一個賭約吧!」她眨了眨眼睛,
「願賭服輸。」他跟她勾了小指頭。
她用靈魂交換了他的呻吟,這是一樁彼此都很貪婪的交易。

※ ※ ※

「呼~冬天又到了!」她自言自語。

步出了咖啡館的大門,凜冽的寒氣向她襲來,她顫抖著將大衣的領子豎起來,望著陰冷的天色,唇邊卻漾起了一朵溫暖的微笑。

A片

想不到自己也會好奇到開始看A片,然後在螢幕面前射出生命的精華。

如果不是好友介紹A片給自己的話,自己還是會一樣過著每天上課考試,閒暇時候去游泳,偶爾看一場電影的健康生活。當然不是說看A片就是不健康,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確實是抱持這種莫名其妙的觀念。

尤其是在幾年前,性愛不夠普及的年代。儘管身體進入的青春期,對於異性有嚮往的同時,卻是被道德給束縛。

「這你一定會有興趣的。」好友這樣說,然後賊兮兮地把一片光碟往光碟機裡面塞,像藏匿贓物一樣。

光碟片上沒有任何的記號,但卻恐懼如果被發現會怎麼辦。

「幹什麼我就說我不喜歡……」我說,雖然這麼說著,但是也沒有阻止他動作,只見好友熟練地點了播放軟體,然後用游標按下PLAY鈕。

畫面是黑色的,起始的無光景象。

他背向後一仰,用福爾摩斯式的坐姿,食指交叉地看著螢幕。我覺得用這種姿態看A片相當奇怪,但是看A片到底該採取什麼樣的姿態也不重要了,只要自己舒服就好。

畫面開始亮了起來,各種柔和的色塊浮出,還有空靈的電子合成器音樂。

印象很深刻,是部在海邊拍攝的影片。從一開始的比基尼賣騷,接著被一群男人推倒。在男人們的毛手毛腳下,半強迫地幫他們口交。

那個時期,口交還屬於變態的範疇,就像嗜糞一般。

卻不知幾年後口交就像序幕一般,堂而皇之的成為了典雅的AV開場白。雖然已成公式,但是如果要射在深邃的口腔裡面,片酬可是要更高的。

不論射進去的是攝護腺附睪混合液還是牛奶生蛋白。

「正的沒話說吧。」他讚嘆地對我說。「好想讓女人這樣吸吸看喔!」

「哈哈,褲子一脫就馬上含進去,連掙扎都很假,真是好笑的劇本啊。」我笑說:「不過女主角真是挺可愛的,為什麼會去拍A片?」

「為了錢吧。」他說。

「是嗎?我總覺得不是。」我回答著。

「喔?好啦,你覺得和班上的女同學比怎麼樣呢?」他半開玩笑地問道。

「怎麼說呢……」我思索了一下,說:「很不可思議呀,女優和班上的女同學竟然都同樣是一種叫做女人的物種呢……」

「嗯?」

「不知道……有點難以理解……像是真實與虛幻吧……」我說:「幹!馬賽克遮住她的臉了啊。」

「糟蹋啊,這個表情真是讚到經典。」

「這樣看的時候……就更難了解所謂女人到底是什麼了。」

我想,片中的女主角或許沒想到南方島國有個還在讀書的學生,會因為她的影片而啟發出自己獨特的性癖好。

特別是看到影片裡的場景從海灘換到小木屋,她身上的服裝從比基尼變成緋紅的繩索,她屈辱地被綑綁在椅子上,四周充斥著赤裸男人和攝影機。自己就彷彿融入了影片當中。

一邊想像自己像是女主角無力掙脫束縛,在脅迫下逼近高潮,一邊又想像自己要怎樣玩弄她,最後讓數百萬的精子爆發。

只見男人們拿出了紫色的電動按摩棒和一堆橢圓形的跳蛋,讓轉動的假陰莖在女優的下體邊轉啊轉,震動的跳蛋挑逗她身體的敏感地帶,然後在愉悅的感覺下開始嬌喘。

女優緊夾的大腿被男人粗魯地掰開,蓄勢待發的男人們開始他們的工作,將所有的玩具招呼在女人姣好的胴體上,目標是延著從身體的周圍,慢慢地直到沒入敏感帶的根部,終點是粉紅肉色的陰唇。

男人的手觸撫著女人的雙乳,另一隻手拿著玩具向下陰摸去,直到她敏感的陰部。她本能地顫抖,非常享受這樣地挑逗,偶爾抬起的迷濛眼神像在邀請所有的視線,說:「一起來吧。」

「好爽……喔……真棒……」

攝影機的特寫在紫色的電動按摩棒上,挺大的。而女優一邊淫叫一邊看著那個假陽具,知道等一下她要將這個異物插入下體。

她只需要自己性慾的節奏下被抽插,令下體的汁液發出淫蕩氣息的鳴響,然後令自己達到高潮──她不必在意該怎麼拍男人才會最滿意,因為她知道,只要她肉體裡的每一條神經陷入高潮,全世界的男人都會在那一刻射出純粹的白濁精液。

好友不知道何時退場,房間內剩下我一個人。我猜測,他也去尋找一個私人的地方,然後解決自己的困擾。畢竟,要兩個男人同時一起打手槍,是件相當難堪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優發狂似地浪叫著,那完全沒入她體內的假陽具彷彿打開了她慾望的開關,要將她墮落到高潮才肯罷休。

我的褲子慢慢拉下,嘴裡發出低沉的喘息,然後擠弄著自己膨脹的陰莖,在麻癢舒服的感覺中期待著精液射出,像要把它榨乾那樣用力,直到它開始萎縮。很痛快,就像一次把大腸裡的糞便完全淨空,也像把淚腺給哭到乾涸,彷彿自己已經是一團輕盈的棉花糖。

「呃!」

從虛幻回到現實。

也許,這樣並不孤單,有好多好多的人此時也與我一般,和淫蕩的美少女瘋狂地做完了一場愛,把所有的精液遺留在那個少女身上,也把一些掐痕咬痕留在那雪白的身體上,然後滿足而虛脫的喘息著。

這與其說是強暴還是做愛,粗俗的語彙或許更精準:

「幹」

就某方面來說,自己是幸福的。因為打手槍不會有副作用──懷孕生子。

「……舒服……」女優虛弱地說,此時鏡頭拍攝著一張純潔天使的虛弱笑容。

我想沒遇見蛇之前的夏娃,或許就是這樣吧。

小心翼翼用衛生紙擦乾拭之後,接著從礦泉水平裡倒出一點水到龜頭上,抽了另一張衛生紙重新擦拭。

故事到這裡就該結束了。看著窗外悠閒的陽光,我稍微整理自己的衣服,看看有沒有遺留下任何的殘留物。儘管那些噁心的白色液體是自己的生命,但我說什麼也不喜歡那股味道。

最後只要把一旁的衛生紙給湮滅就好。

盛夏

 
 
 
 
這裡的天氣冷得不像話,

還以為遠遠逃到這裡就可以忘記

那一段盛夏的回憶。

我錯了,真的。

我在這裡的河堤看著遠方的夕陽,

許多和我不同膚色不同髮色的人來人往。

他們慢跑、騎腳踏車、說話、聊天,

他們的話語我還不熟悉。

離開之後的妳在做些什麼?

我是無心觸怒她的,

但誰叫我們愛上了。

來了這邊我跑去刺青了,

Liberty,想釋放自己。

我不太確定這樣做有沒有實質上的意義,

說不定只會想起跟妳擁抱的感受。

也許能和妳在一起的那段時間,

才是我人生自由的開始。

我知道妳聽課的時候都不專心,

但其實我也沒有很嚴厲的指責妳。

沒辦法,我們好像都不務正業。

跟妳的相遇是為了推妳一把,

結果卻把妳推進了某個糾結的深淵。

我手邊還留著妳第一次小心翼翼寫的我愛你,

接過來的當下我是不知所措,

但是我看到妳脹紅的臉。

我想妳比我勇敢得多,

這樣的關係總是主動的要承受更多。

在她關上門之後,房裡只剩妳我,

我們接吻,然後她轉身回來。

兩個人的心跳得快要裂開,

還得笑著回話。

「涵涵,下禮拜要考試了,要乖乖唸書喔。」

「涵涵就要你多費心了,謝謝你考前幫她惡補。」

『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啊。』

『我是她的家教,不是嗎?』

愛情在整個八月如野火蔓延,

我們越來越要好,越來越不像話。

在妳媽媽離開之後接吻,

和妳家人打招呼之後把房門鎖起來做愛。

我們迫不及待的擁抱,

總是靠著妳陪妳唸書算題目,

指尖觸碰,耳鬢廝磨。

妳懷孕了。

我們太年輕,所以都慌了手腳。

決定向妳家人坦承的那天,

我拉著妳的手走進門。

這是我第一次以妳的男朋友自居,

也是我第一次被妳媽媽甩了一耳光,

妳站到我面前把我護住,

我抓住妳的手,搖搖頭。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她才國三,還沒成年你知不知道?」

「你這麼做對得起良心嗎?」

「我們家哪裡對你不好了?」

「你要她以後怎麼辦?你說!」

我啞口無言,妳開始在一旁哭泣。

緊緊抓著我的手,卻被她扯開。

我們從此被切割成兩個世界,

我被告誡再和妳有來往就要被提告。

姦淫幼女,一個月的回憶,

好輕的愛情好沈重的罪名。

又過了兩個月,我被送來這裡。

美其名是出國學習實際上是放逐。

聽說之後妳鬧了一陣,

最終還是屈服在家人的好言勸說及惡言相向。

妳還小,多捨不得妳這樣掙扎。

再見,回憶。

再見,夏天。

再見,愛情。

再見,再見。

文字空間

前幾天忽然突發奇想,發瘋似地在網路上搜尋「官能小說」的關鍵詞語。

無意間,讓我找到一些挺有趣的影片。

各式各樣的日本女性,朗讀「官能小說」。

很奇妙的影片,不是嗎?

看著來自各種職業的女性,從年輕到成熟,儘管是朗讀同一篇的文章,傳出的聲音卻是讓我聯想無數的……

畫面。

看著她們照著文字朗誦,配合自己的情緒和感情,就像淫慾的低喃,挑逗許久未發情的心。

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請她們朗誦有關SM的小說情節。記得作者是用第一人稱,描寫女性被調教的情節。

『「不要…啊…不要…」

她雖拼命抵抗,最後仍然被我丟到床上。

「被帶到這裏來,再笨的女人也應該瞭解怎麽一回事了。」

「卑鄙…禽獸…」

「你最好乖乖地把衣服脫下來,然後把屁股張開。」

「不要。」

「不要…我不要裸體…放了我吧…」

往後倒下時,她更是放聲大哭。

「不喜歡裸體,只要是和喜歡的男人上床時,不都是自己脫下內褲嗎?」

「你會說親愛的請看看我的胴體。」

「我看你最好自己把衣服脫光,要不然待會兒,你就光著身子回去。」此說一出口,她早已完全失去抵抗的意願了。

她穿著淡粉紅色的胸罩的模樣,乳罩下大美人一對雪白肥大的乳房上半部高聳在外,乳溝很深。

「啊…不要…」

胸罩掉了下來,露出豐滿的乳房,又大又白,非常堅挺,在激烈的喘息下,更見彈性。那粉紅色的乳頭,就象兩個又圓又大的紅葡萄,挺立在如白桃般的乳房上,更是引人遐思。

「內褲脫下來,一定會更有趣,進行下一步。」

我拿出預備用的繩子來,將她的雙手反綁在背後。

「啊…不要綁我…」

「要不要綁是我們的自由。」

現在美麗的她身上只剩下三角內褲與高筒絲襪,跪在床上聽憑男人捆綁。在捆綁好之後,順手將高跟鞋從她的腳上扒了下來,露出了玉足。

「變態。」

「沒錯。」

對於美女的辱駡,我紋風不動。讓她背對著柱子站好,被綁的雙手被高高的吊在環上。

她害羞地呻吟著,並扭著腰。粉紅色內褲是薄薄的絲作成的,緊貼著肌膚,下腹那小小突起的恥丘,更是浮了上來。』

聽著她們朗讀文章的內容,彷彿自己陷入到小說中的場景,被人調教,被人開發,一步步墮落到慾望的深淵。就算從攝影機裡面正在朗讀的她們並沒有任何的表情,但好像可以感受到他們已經陷入故事的情節裡。

路長情更長

 
 
那一天我去她家,

兩個人都多喝了點。

我枕著她的大腿,

她跟我說了個故事。

她告訴我,

每個被深愛的人都有一個原因,

每個被痛恨的人也是。

她說他愛上她,

在她極為脆弱的那一年。

被驗出子宮頸癌,失去工作,

父親車禍半身不遂。

她對他說大概很少人會這麼倒楣吧,

他沒有笑,卻很認真的看著她,

帶有一點心疼。

可是那時候的她心很冷。

在某個颱風夜裡,

她家的玻璃門被風吹得倒了下來,

玻璃碎了一地,她多處是傷。

風雨交加,他一路騎著車,

從中和跑到淡水找她。

她一跛一跛的走出來打開鐵門,

他穿著雨衣,只是裡面早就濕透,

來照顧的成了被照顧的人,

發燒了三天。

一個燒,一個跛,

兩個人也這樣莫名其妙產生了感情,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還停下來笑了笑。

她說他對她真的很好,

無微不至的關心,總是猜得到她的想法,

她說她最喜歡賴在他的胸口,

以為那是一座不會塌陷的城堡。

他曾經帶她看過氣溫零度的日出,

把她拐騙到山上,抬頭就是一片流星雨。

書桌前不停左右晃動的兩個娃娃,

臉上的笑意還不及那年的十分之一。

一夜好夢之後,起床的早安吻,

天冷時候窩在棉被的回籠覺。

夏天的海,冬天的風。

還有很多很多,多到她記不得。

還有一件忘不了的事,

是他手指的煙草味道。

為了沾染這層記憶,

她學著幫他燃菸。

第一次不小心吸進肺裡,

她大聲咳嗽,他笑。

坐在機車後座,

她學會在菸燃成灰後彈散。

「記住,燃盡了就該彈掉。

 這樣下一口享樂又能從頭開始。」

這是他教她的,她記住。

慢慢的有什麼不對勁,

她察覺到他的擁抱變少了。

偶爾走過電腦前,

會看到msn視窗有個年輕小女孩的影像。

好奇問起他那個女孩是誰,

他總含糊的帶過,

「只是朋友。」是的,只是朋友。

他還是會擁抱啊,

他還是會牽著我的手啊,

那時候她總是會對自己說。

他的手機越來越常收到簡訊,

越來越多的曖昧神情,

「其實很明顯」她喝了口酒繼續說。

一直到有一天她回到他們的家,

打開門,床上一男一女慌忙的遮掩。

「請妳離開,我晚點回來。」

他們很大聲的爭執,

然後他開始抽菸,

沈默地,一根接一根的抽。

「你打算怎麼樣?」

『……』他沒說話,依然繼續抽著。

「說話啊你!」

『你要我說什麼!』說完,他又深深吸了一口。

最後的協議是讓女孩離開,

他們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當作就是當作,絕對不會是真的。」

沒過半年同樣的事情再來一次,

她承受不了,那陣子情緒總是低落,

偶爾有傷害自己的衝動,

有時喃喃自語。

父母勸她離開那個男的,

她死也不肯,

還差點讓老父氣到送急診。

他們還是沒有分開,

他卻變本加厲。

有一次強烈的爭執過後,

他對她說了很熟悉的一句話。

「記住,燃盡了就該彈掉。

 這樣下一口享樂又能從頭開始。」

男人拿著抽到剩下一半的菸,

對著她毫不客氣的說著。

她死盯著眼前燃燒著的菸,

伸出手,把菸在掌心中握熄。

惡夢清醒在一場年夜飯的時候,

他惡形惡狀的拉扯她半殘的老父。

她拿起杯子的水向他潑去,

他跌坐,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

往她的腿上狠狠的一劃。

他濕了一片,地上破碎的水杯玻璃,

她流著血,一跛一跛的走去打開鐵門。

「你走!走啊!」

「你還記不記得路長情更長這首歌?」

『記得啊。』我說

「副歌怎麼唱?」她手指撥弄我的頭髮。

你有沒有看見我的傷?

你對我還是一如往常。

難道你真的那麼忍心將我遺忘,

還是如你所說的,

路長,情更長。

房間

淺綠色的粉刷牆壁,不起眼的地方有著地震殘留的痕跡。

碎花圖案的天花板,前幾年嫌舊才更換的。

兩個大型衣櫃,裡面放的永遠都不是我的衣服。

兩張桌子,一張是木制的化妝台,堆滿相片、書籍、一堆雜物。另外是鐵製的書桌,上頭空蕩蕩,只有條網路線。

最後是張雙人大床,一個枕頭和一條棉被。

這就是我的房間。

淺綠色的粉刷牆壁,不起眼的地方有著地震殘留的痕跡。

碎花圖案的天花板,前幾年嫌舊才更換的。

兩個大型衣櫃,裡面放的永遠都不是我的衣服。

兩張桌子,一張是木制的化妝台,堆滿相片、書籍、一堆雜物。另外是鐵製的書桌,上頭空蕩蕩,只有條網路線。

最後是張雙人大床,一個枕頭和一條棉被。

這就是我的房間。

它見證了我的人生,從國小到國中,稚嫩的小朋友變成有些叛逆的國中生。

從國中到高中,原本很好的眼睛戴上眼鏡。

從高中到大學,這個房間多滿讀不完的書籍。

從大學到當兵,出現了我以外的年輕女性。

從當兵到就業,曾經自滿的烏黑頭髮出現的白絲。

這是我的過往。

清晨,從睡夢中醒來,聞見熟悉的味道。說不上是好聞,但也非難聞,我清楚這是我的味道。很有趣的是,這味道只會出現在我這房間。這幾年,我長時間居住在外,所住的地方都不會出現這味道。

有點潮濕的味道,像是雨的滋味。有股難以言喻的……惆悵。每次聞到這個味道,就會讓我的心給平靜下來,彷彿沸騰的滾水,瞬間結冰似的。儘管沒這麼的誇張,但就像那樣的感覺。

在這種環境下醒來,情緒就會變得波瀾不驚。

總有人說,我沒有起床氣這個壞毛病。但是……大清早就出現冷漠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或有人半夜打給我也不見我發脾氣,只不過是脾氣被壓抑。

情緒波瀾不驚,不過腦袋卻是模糊不清。

不管怎麼說,就是安心。

這個房間,也刻畫了我許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在這房間的哭泣,是因為我考試考不好。

第一次的歡笑,早就記不清。

第一次的憂愁,是煩惱該怎麼回應女生寫給我的情書。

第一次的興奮,是告白成功,心上人答應的時候。

第一次的自慰,有點淡黃色的黏糊精液射在地板上,那個景象記憶猶新。

第一次的做愛,那感覺無法忘懷。

從過去到現在,默默地記錄我的人生,就是這個房間。

記憶交錯

 
 
 
昨晚心悸,難受到坐著都很喘。

這種症狀好發在我咖啡因攝取過多的時節。

我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睡覺。

這種治不好的症狀,還有一例,

就是愛了不知道收,

但好發於沒有結果的愛情。

這麼說似乎不太公允,

精細一點來說的是,

我生命裡死命愛著的那幾段愛情,

好巧不巧都是沒有結果的。

如果說一個人給另一個人的愛,

是種可以單位量化的東西。

那麼我愛你,可是沒有結果,

我就想試著在有限的時間裡,

把能給的都給足。

你想必不相信我可以這樣愛一個人。

但你不相信也無所謂,

我無法完整的解釋到讓你瞭解,

就像我不可能完全懂妳的愛情。

做完愛之後的旅館小房間裡,

我拉著妳的手,枕著妳的腿。

褐黃色的天花板像是剛枯的葉,

有種秋天的乾乾的氣息覆蓋著我們。

你不知道我多喜歡那時候的我們,

很累很安靜,最愛的人就在身邊,

偶爾我們橫跨馬路到對面的夜市買東西回來吃,

偶爾照照相,兩個人手拉著手。

記憶還在跳轉,

追溯回第一次我們見面的時候。

總喜歡拉著妳陪我睡覺。

還喜歡提醒妳「我會打呼喔」然後妳的反應。

『沒關係,我喜歡你。』妳總會這麼回答我。

即將睡著的腦袋,記憶十分不安分。

新的舊的事情一片又一片層層交錯,

沒有開始或結束。

擇偶的條件

前幾天,跟一位快為人妻的小姐談論到婚姻的問題。

不自覺地,想起了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

朋友在外商公司上班,業務量頗大,常常聽到他去內地出差的訊息。話雖如此,這樣一個三十歲出頭的事業有成的男人,卻在婚姻這條路上蹣跚。到現在,仍是單身漢。

他曾跟我抱怨說:「我好想定下來喔。」

「沒遇上好女人嗎?」

「也不是……」他感慨,「說來奇怪,每次我以為我們可以結婚的時候,就會很莫名奇妙地分手。」

「分手?」

「對啊。很莫名奇妙,就忽然分手,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

聽起來很神奇,但事實卻是如此。

「有想過會不會是自己的問題呢?」我問。

他沉思一會兒,回答說:「對我來說要結婚,絕對不會只是相處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沒有感情,怎麼會想結婚呢?」

「……」我沉默不語。

說起來,我對這個朋友瞭解不深,但是他邪惡的陰暗面我可是相當了解。回想起之前每次碰到他,他開頭就是一句:

「你今天嫖了嗎?」

就算這句話沒有惡意,純屬開玩笑,也有可能引起別人的反感吧……

靈光一閃,我恍然大悟。

「我說兄弟,我大概知道你無法結婚的問題所在了。」我知道朋友其實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自己無法去面對吧?

「跟我說吧。」

「應該是你的性癖好吧……」我含蓄地說。

這下換他沉默不語。

我接著又問:「對你來說,你要一個老婆,還是要隻美女犬?」

說到這,請容許我再次介紹我朋友一次。他在外商公司上班,是個一個三十歲出頭的事業有成的單身漢。不過,那是他白天的形象。晚上的他,常常猥瑣在電腦前,敲著肉慾交織的情色小說。

其中,他特別偏愛SM的題材,鍾愛美女犬。

對於我的問題,他沒考慮就直接回答:「當然是要老婆,然後可以跟我玩美女犬的遊戲。」

「你又不是亞梵提(註一)!」我忍不住嗆他。隨即又問:「如果老婆和美女犬,你只能選一個的話,你會選哪一個?」

「老婆。」他毫不猶豫。

我頓時鬆了口氣,這傢伙還有救。

但是,他又冷不防提說:「不過我會想盡辦法將她調教成美女犬。」

「夠了!」

這混蛋的話題到此結束。

如往常,我也把這話題跟她提過。

「你呢?你的擇偶標準是什麼呢?」她問我。

「你要問問我的小兄弟囉。」我淫笑地指著下體。

「下流。」她紅著臉不悅地說。

「我哪有跟妳開玩笑啊。」我聳肩,「我真的是個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咩。」

一改態度,我嚴肅地又說:「就跟妳說認真的,如果有女人不管是身體哪部分,或著光靠聲音,能讓我勃起的人,她就是我擇偶的對象。例如……妳。」

「實在是看不出你的認真啊。」

「想試試嗎?」我反問。

她搖頭,問說:「如果哪天,你對我不再有興奮的時候,是不是代表我那時候就不是你的伴侶呢?或者,你除了我以外,又遇到個能讓妳勃起的女人,那該怎麼辦呢?」

「呵呵,我除了小兄弟以外,我還有其他條件啊。」我輕摸她的頭,「我也有感情啊,也有理智,也會思考,我知道我自己的終身伴侶是要怎樣的人啊。」

「如果那女人已經是別人妻子的話……」

不自覺地,又提到了這個我們禁閉的話題。

瞬間,我強吻她,惡狠狠地說:「那我會想盡辦法把她搶過來。」

「你……很…霸道耶……」她被我吻得喘不過氣。

「是啊……」我的雙手不安分地撫摸她的身體。「現在才發現會不會太晚了呢?」

下體頂在她的下半身上,隔著衣物輕輕磨蹭。我提醒說:「條件之一達成了喔。」

「你…很壞耶……」她害臊。

脫下我和她的下半身衣物,把陽具頂在她的內褲前,說:「我還會更壞的。」

她的臉上浮起紅潮,低聲地呻吟:「嗯……」

應聲而入。

註一:請上孤狗大神查詢。小說,亞梵提。

幽閉

 
 
我跟她見面的次數不多,

單獨出去的次數更少。

不知道,或許一直都搭不上線吧我想。

你要問為什麼搭不上線也沒有什麼理由,

我跟她幾乎不會有交集,

就是那種書上說的「兩個世界」

喔以及,她快結婚了。

帶了滷味進去MTV包廂,

沒有什麼浪漫開場或激情的爆點,

挑的是恐怖片,以及隨性的打扮。

我要她把內衣解開,

衣服撩到乳房以上。

她的小外套沒脫,可是看起來更加猥褻。

幾次她抗議想把衣服拉下來,

我不准,因為這樣方便我揉捏她碩大的乳房。

整個房間都很肉欲,

桌上的食物吃了一半,

螢幕上是血肉模糊的斷肢殘塊,

她含住我的肉棒,吸著龜頭,力道不小。

我手伸進她的內褲裡,

兩隻手指翻攪著小穴,手上滿是淫水。

拔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接著把淫水抹在她的臉頰上,

像是嘲笑,或玩耍。

我們的上方剛好是個攝影機,

但是燈光昏暗,

猜想是看不清楚臉的。

我不禁猜想攝影機另外一頭是誰在看著,

是早就已經對這種景象麻痺了,

還是看得血脈賁張。

我們都把滿滿的罪惡感給轉成力道,

很放肆的玩弄。

我看她在我眼前不停扭動身體,

表情既興奮又愧疚。

而她含住我的棒子,

我毫不考慮就在她口中噴發。

完事後我靠著她,

兩個人很沈默的把片子給看完,

洋溢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氛。

但其實稱不太上是後悔就是。

「吶,妞,

 下次我們再一起去看恐怖片吧。」

生理期

我對「生理期」有種莫名其的崇拜。

很奇怪的信念,對吧?

如果這的想法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應該是會換來男人們的鄙視,女人們的恐懼,我曾經幻想出那樣的場景。

我像個罪人,遭受來自外來的鞭荅,指責我的罪狀罄竹難書……

會把這個奇怪心態表達出來是因為前幾天上班時和同事的閒聊。

「XXX今天也請假了。」我說。

「是啊,今天都沒看到她的人。」同事回話。

「她昨天下午就請假,應該是身體不舒服吧?」

「你說的是每個月一次嗎?」同事一臉理所當然的神情,又說:「這是身為女人的原罪啊!」

胸口的白色畫布似乎被人給潑上烏黑惡臭的汙水……

「這樣說有點過分喔……」我口氣委婉。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同事笑了笑,轉身離開。

憤怒,也不是……

不爽,也沒有……

認同,怎麼可能……

不過這句話讓我無法從腦海中抹去。瞬間,我和同事間的友情,彷彿出現了一絲裂痕……但是我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當晚,我把這件事情跟她說了。

下場很悽慘,有如踩到她內心深處的底限。莫名奇妙成了她的出氣筒,原因是因為她也在生理期中。

「別生氣了……」我溫和地說。

她依舊發洩著她的怒火,外加詛咒。

我閉上嘴,因為感受到她的情緒。有些想法在腦中形成,想分享給她,又苦無機會難尋。

放在心頭,卻不吐不快……

有時,我會覺得我上輩子應該是個女的,而且是個飽受生理痛所苦的女性。儘管,我對於輪迴這檔事並沒有很深的信仰。

這個奇怪的念頭是出自於我所交往的每一任女友,我總是會去計算她們的生理期時間……很變態吧?連我自己也這樣認為。

無法自拔。

尤其每個月碰到這個時段,就會告訴自己情緒不管有多差多糟糕,不要輕而易舉表現在臉上,特別是面對她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靈魂印記中,彷彿擁有對於生理痛的記憶,強烈地告訴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做。

當然,不是每次都能完全做到。

「你真是個奇怪的傢伙。」這是她對我的評語。

「還好妳沒說我變態。」

她白了我一眼,說:「說你變態的話,你反而會沾沾自喜。」

「是啊……」我莞爾。

我又問:「我這樣的舉動會讓你感到不舒服嗎?」

「也不會……只是很少有男生會這樣做。」

「不好意思,我碰巧是其中的一員。」

「瞧你得意的。」

「鼻子都翹起來了喔。」我笑說。「不過不是小弟第翹起來。」

「你確定你有興趣?」

「妳知道的。」

「是啊……闖紅燈的下場可是很慘的喔……」她語氣機車,又說:「而且你還是個怕血的男人。」

「後面那句可以不用說的。」我望著她。

「我就是偏要說,你能拿我怎麼樣?」讓她飽受疼痛的生理痛,這時彷彿變成護身符般的作用。

「我會修理妳喔。」

「來呀!怕你喔。」這句話聽起來十分欠揍。「哈哈,你不敢,你不敢。」

「等妳生理期過了之後,我就讓妳瞧瞧我的利害。」

「等過了再說吧……」

這是個沒有性愛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