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菸

有些時候,我會被自己的黑暗面侵襲,
悲觀的覺得全世界都不需要,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這種情緒通常會維持個一陣,可能三五天,也可能一周以上,
那是一種,覺得呼吸都很困難,更不用說是笑容與開朗,
覺得,活著很累,存在著很辛苦。
大部分我也只是讓自己像個行屍走肉,
學生時期的我,黑暗襲來,便消失不見,
不去學校,成天關在家裡,覺得快要死掉的時候,
只能上網討拍拍,尋求一些聲音來安慰自己,
通常,也都沒什麼太大的作用,最後也是關起門昏睡逃避一整天。
那種狀況下,沒有任何需求,沒有任何慾望,
也不指望誰能從這深淵中將你拖出,
越是被動著,情緒就陷越深,越難解。
這時候,需要一個主動的朋友,
至少陪著你,不那麼積極的逼你笑,
或許,那樣子就會好一些了。
一次的深淵裡,我對很多人釋放訊息,
卻沒有任何能有辦法解救我,我一直的不快樂,悲傷。
「妳在哪?」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
『剛走到樓下小七透透氣。』我的語氣依舊無力。
「我過去,等我。」因為這句話,我便留在原地,呆著。
一聲輕敲的喇叭聲,把我從呆滯喚回,我接著上了車,
簡單的寒喧之後,他沒多說甚麼話,車上的音樂播放著,
我的心情倒是因為他的從容與不問,覺得舒服了一些。
我們去了一間沒去過的摩鐵,
房裡的布置挺精緻,就是電視螢幕離著遠了些,
我們坐在小桌子左右兩側的小椅子,
因為多日情緒壓力,我顯得很疲憊,趴在桌上瞧他。
「其實,你就先不要想你不開心的那些情緒就好了。」
我點點頭,他則轉了個電影播放。到床上窩著。
我靠著他,因為距離太近而看不清他的臉,
沒有心思看電影,我拋開了情緒而認真感受著他的陪伴,
突然,沒有那麼不開心了,陪著他的呼吸聲,小憩了一會。
『想…想做愛…』這話我沒說,一直掙扎著到底該不該說,
若他只是打算陪我,我提出情慾的需求,是不是顯得有點廉價,
最後我沒說,蹭到他的臉旁給了他一個吻,他接著索上我的唇,
這個親吻,有點用力,像是一些釋放,我們不停的纏綿著。
可能因為身體的疲倦,一直都沒辦法濕潤,
他進入的時候還有點痛,我緊閉著雙眼,讓自己承受這些痛,
從背後進出的撞擊,沒能擁抱的支撐,覺得自己像是在被使用著。
結束後簡單的沖洗,像來我們都各自處理,
有別於一般情人的親暱,他沖完了,便離去,
我仔細的清洗著,隨後為了浴巾跟上,
我們回到桌子兩側的小椅子。
看著他丟在桌上的菸,燃起了一根,
深深的吸進一口,接著吐出,
這一吐,像是吐出壓力吐出情緒,
全身都放鬆了,還有些微暈。
我想,我好像能體會事後菸的舒暢了。

再會在再會之後

再會,代表著說再見的時候。

再會,也代表著再次相會。

他用有點生澀的聲音,自我介紹著。

「喔,我好像聽過你的名字。」

男孩苦笑在心中,這個好像聽過的名字,陪了他近十年的時光。

但是十年男孩沒有成長,依舊還是個男孩。

場地裡十分的熱鬧,大夥熱烈的自我介紹著。男孩也假裝熱絡的介紹著自己。

雖然沒有很主動的去問,但是男孩看的懂,這個場地裡,有多少對幸福的人兒。

走過來的時候,男孩心想,有些人應該還認的出來吧?

但是他錯了。

太過自以為的錯了。

他早就誰也不認識了。

場地的流程順利的進行著,男孩一度忘記自己的感情,沉浸在愉快的氣氛裡。這個氣氛沒有他營造的分,他只是順著這股氣流在裡頭迴旋著。看著那些人愉快。

他打開NB,想要照原定的計畫在這裡做點事情。

旁邊也坐下了一個人,跟他一樣的在用著NB。而他到如今連回頭閒聊兩句地勇氣都失去了。

另一旁的情侶。臉上有著幸福的微笑。他跟他們攀談閒聊,因為陌生,所以即使聽到名字,也沒有任何的包袱壓力。他可以感覺到他們周圍的磁場,那是一種外人難近的溫暖。

坐在他們的餘溫旁邊,他打不出半個字,因為周圍是這麼真實的幸福,他卻龜縮進自己的虛幻殼中。那感覺實在太痛苦。逼的他站起來,去場中再找些溫暖。

隨著眾人拍手的時候,他就像是不合場所的闖入者般。

攀談閒聊,只是越來越多的重壓壓在身上。

一切都是自找的。

只有一點讓男孩欣慰。

這些年來,大家都過的很好。

再次相會的這天,每個人都很好,本來幸福的依舊幸福。應該要擁有幸福的人也確實的獲得了幸福。

都有人能好好的珍惜他們,這樣就好了。

用不著他再多事的去問一句:「最近,還好嗎?」

當然很好。

從來也還沒有踏入這個圈子的人,也在這裡找到了可能可以在將來,帶著她往正向發展的人了。

他突然感到了一股心安。

本來就該這樣,這樣很好。

本就幸福的人,繼續幸福。

值得幸福的人,有人給予幸福。

還沒獲得幸福的人,找到幸福的方向了。

男孩默默的在心裡說了:「再會。」

是時候,該說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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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在某個不熟悉的城市,因為最後一絲求得溫暖的機會也失去後,留下了這段文字,開始了一段放逐之旅。

那時候唯一能活下去的方式,就是忘。

忘掉那些感覺,忘掉那些愉悅,忘掉那些想法。

只有麻木,才能活著。

就像是在大海裡漂流的遇難者,那冰冷的海水,逐漸失去的體溫。都清楚的告訴著自己,要死了,也許要死了。頭頂上的陽光深刻而刺眼的貫穿著他。因為鹹水而乾裂的嘴唇,還在一張一張的自動吸著空氣。

表面上覺得就這樣死去也無所為了,但是心裡最深處還在求救,還想著要活下去。

再次浮上來的時候,用幾乎失去全部,連腦袋也一無所有的,只剩下一個新的名字活著。

能再次活下來,只能十分的感恩,也暗暗發誓,決不再犯下以前失去全部的過錯。

就在某天,在網路上遇到了一個名字陌生的女孩。兩人相談甚歡,志趣相投,女孩告訴他,有個很久以前的朋友,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連絡了。

「他叫什麼名字?」

女孩說出來的,是那個被大海沖走很久的名字。

而他以經,連女孩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他知道,只要不說,女孩也不會知道的。但,這是遲來的考驗。

「他是個好人嗎?」

「他是阿,他教了我很多,對我很好。」

「我想他不是吧,他連你的名字,都忘了,都想不起來。」

「你這樣說,不就承認你是嗎!」女孩感覺非常的激動「你這壞人!」

他點頭,做好付出代價的覺悟。

「我很想你欸!太過分了!」女孩笑了,用力的搥打他。

然後我們才知道(RE:用力的愛情)

半夜四點
好不容易保持兩週的正常作息好像要化為泡影
該從哪裡說起。談戀愛,我的經驗不多,要體溫,要上床是很容易的,但要交流,要溝通,要理解,要看見,然後要進入關係,不管這關係是不是深刻到足夠以愛情來稱呼,都是要機緣。
在這裡我不講神祕主義,只是曾經有過的關係過去一陣子之後,再回頭,再想想,才會知道會遇見她,遇見某個可以對話的人,或多或少是那時候做好了準備,也許是寂寞得到極限想要別人的溫暖,剛好那個人來了,上了線,說對了一句話,傳了一句水球,剛好外面下著雨,覺得在那個季節的氣溫恰好讓自己足以有和別人說話的慾望。
於是覺得房間開始有光亮了,事情往好的方向走了,想去找某本書來看,開始查詢著某個對象的狀況,對方可能看過的書,有興趣的主題,出沒的網路社交場域,現實中可能是什麼職業什麼生活的人。
這些,是毒。但甜得讓自己可以一次一次的飲下去,甘願。
我在想著這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也想起和對方現實中的眼神對視。那些傳過來的溫度和善意是真的,但中間有隔著什麼也不是假的。
想要再靠近對方的意念是真的,不管怎麼做還是有不能理解的部分,也不是假的。
和對方日夜相處一段時間,吃著對方煮的菜,在床上牽著手,不睡覺在一起私語,天氣晴的後候一起去公園裡散步,騎著腳踏車穿過人行道上的人群,一起看一場可以討論三天三夜的電影,有時重聊相遇的場所,談談過去和別人的關係。
這些也都不是假的。
發展到一個程度的時候,知到自己到極限了,自己最好的情況就是這麼好了。然後,那個不知道的自我就好像悄悄的在耳邊說,可以了,足夠了,滿足了,快點結束讓自己輕鬆一點。
這個過程,一點都不輕鬆。
然後某一天的夜裡,醒來,從頭到尾的重新想一次。哭了。
並不是因為寂寞,或覺得冷。
而是知道那是真實的,但回想起那段真實關係的自己,看著那時候的自己又感覺自己是陌生人。
那個陌生人當時覺得自己很幸福,生活裡因為對方而綴著粉紅,偶而的吵架總是能和好然後一起坐著吃晚飯。對方說要有一點空間的時候,無條件的退讓,就算懶得想生日禮物,但也希望無聊時能膩在一起,像兩個線糾在一起的風箏。
那麼現在這裡的我是誰呢?也是真的?那假的在哪裡呢?對方把東西搬走,就算知道電話也不能隨著心情想說話時去打擾,明明還喜歡對方但也知道是像夢醒一般,再睡著也不會是同一個夢。
在繞著圈子轉過之後,才稍稍看出來,繞著的圈子是什麼樣子。
站在自己後面看著,我想,世界上最難得可貴的是,當自己在繞著圈子的時候,有人陪著一起繞圈子,就算兩個人都知道。
知道自己不是個善良的人。
根砥不特別聰明,有慾望時期待能從小奸小惡的實行中滿足自己,而且也知道那些是小奸小惡。
把某個人或某個目標作為自己的願景,期待自己也成為那樣的人,至少,成為能具有對方某種特質的人。
去想像,去看書,去讀理論,去接近,去看著對方的網路動態,讀對方看過的文字,寫對方說過的話,想像對方展示出來的小小角落之後,是什麼樣子的光景。
我的愛是啃咬,一種侵犯,自以為是的資料收集。但我膽小得害怕對方知道。因為我知道自己不夠好,怕面對的時候和對方說不上話,看著對方眼底的時候被看穿那一層薄薄冷漠眼神後方的愛意,怕不能理解對方表達的,且只有碰到對方時才會意識到這些。
去年冬天之後,我很難想像自己能再度和別人建立可稱為情侶的關係。我把我的慾望分割得徹底,開始知道做某些事是為了什麼。
當自己開始「知道」的時候,做某些事時就顯得痛苦。
知道自己並不是真的寂寞,而有時仍然覺得冷,企圖上網在BBS或網路上約一個女孩來暫時填補。
知道自己的目標並不是那個憧憬的對象,但仍然做著艱難而不適合自己的事,讀著不一定能懂的書,希望自己的層次和對方接近一點。
知道有時還會在夜裡醒來,無原因的想哭,和白天的自己不是同一個人。
知道做了某些糟透的決定,自己的機會被現實狠狠的限制住,放棄對自己重要的東西,只是因為自己沒有勇氣。
知道自己和對方這輩子的進展只有那一些,但不想為了這些寫下記錄,不想刺青,不想特別培養和對方相似的習慣;
但總有一天還是會知道,自己小小的生活枝節,看到某棵樹,看見某片天空,某個詩句,某日午後下雨前的溼度正好,都會想到對方還在這個世界上,真是太好了。
因為這代表自己也還存在。
然後你明白,這個就叫做孤獨。
然後你同意,這個是永遠都在接近,但始終不會碰到的距離。
然後你最終了解,人可以決定不用和愛的人在一起,也可以懷著希望的活著。
因為我們都是有了那個對方,才會成為愛人。
PS.如果希望不夠溫暖,就找個人替自己披上遮蔽。好好保存自己的傷口。

用力的愛情

現在的我,叼著朋友給的拋棄電子菸,
不斷吐出雲霧,腦海中卻不斷盤旋著今日該寫什麼主題,
向來不習慣積文,所以都是依著當下情緒念頭去撰寫,
其實我檢討過很多次,我的文章並不美麗,也不算深刻,
淺顯又平淡的文字,就一縷風,讀過了就過了,
不覺得自己是多麼深刻的人,想當然文字也如是。
談到自己很深沉的黑暗面,
我確實不是一個正向陽光開朗的女孩,
比起這些形容詞,陰鬱與負面還比較像我,
是的,我是倚著負面能量往前走的,
成長的路上,太孤獨,以致於太多隱形的傷,
要我說是什麼傷,我也說不清,
總之…是太多寂寞害的,害得我傷痕累累。
一直我不懂愛自己,但本能的愛卻太多,
於是我很愛多人,藉由愛人,去得到些認同。
『愛情對你來說,為什麼存在?』
也許,取悅對方,讓對方享用自己,
是為了讓自己的存在有點意義。
當身邊有一個稱的上喜歡的人陪伴著,
不論是做什麼,都會感覺到很幸福。
在一起,也許只是散散步、走走書店,
也許只是待在他的身旁看著他打遊戲,
甚至,是我好喜歡跟他窩再同一件被子裡,
看著他熟睡,聽著讓人發笑的打呼聲。
只要願意,幾乎什麼事情都是開心的,幸福的。
我想起了我們感情淡去的那段時間,
也許不是感情淡了,才懶惰的,
應該是已經累了,懶惰了,我們的感情才淡了。
所以,我那時候說,
不是我不愛你了,也不是你不愛我了,
是,愛情離開我們了。
長程的戀愛會讓人懶的說話,懶的傾聽,
懶的製造驚喜,懶的製造回憶,懶的溫柔體貼,
懶,讓感情淡了。懶,讓愛情,漸行漸遠漸無聲。
原來連愛情都是懶不得的。
每當黑暗來襲,孤寂便一擁而上,
請擁抱我,請親吻我,請侵犯我,
用盡你所有的力量佔有我。
現在的我,開始很渴望用力的愛情。

飛機向上 之三

還是SM新人時期(!?)的時候,最愛的就是看影片。
瀏覽著各國的SPANKING網站,看著不同感覺的主題跟手法。現在回憶起來是一段很純情的時光。

她終於從大洋的另一端來到這裡。一起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暑假。雖然我心中的黑長直少女不復存在,但是那是小事,小事。
雖然去了很多地方玩,一起吃飯喝茶。逛街踏青都做了。但是好像還是有點難以更進一步的感覺。明明一整年都在線上空中對話,什麼都講過了。但是見到真人就事一種全部打掉重來的感覺,所有的經驗重新累積起。
包括我們在空中那些大膽的,刺激的對話,現在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有一次穿著藍色滾花的連身小洋裝的她,因為不習慣側坐而坐在我的機車前座。結果反而因為裙子一直被風吹起而驚叫。一邊騎車還得一邊隨時幫她壓住裙襬。當時覺得青春現在覺得危險萬分的回到了家。雖然沒有說好要做甚麼,不過實在忍不下那股渴望。
「要玩嗎?」
她乖乖的趴在了床上,而我跪在床邊,身高剛好差不多適中。適合用手掌拍在她的圓臀的高度。沒想到一掌下去,觸感卻很異樣。我疑惑的又拍了幾下,真的很異樣。
掀開本來沒打算掀開的裙子,裡頭居然是一件超細的小丁。
「妳穿裙子還穿這樣的內褲喔?」
「因為……我覺得今天可能會玩嘛。」
結果,我們都是一樣的心情嗎?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為我們的暑期又多添上了好多色彩。也或者是她的屁股上多添了好多色彩。慢慢的把我們聊過的那些體現出來。不過同樣的感覺又出來了。就算她已經願意讓我看到了她裙子下面的豐滿,也不知道趴在床上被我打過多少下的屁股了。但還是有一件事,我始終講不出口。
又一次她趴在床上,光著屁股被板子拍打著。我好想說,但是話到嘴邊就是卡住。
「欸,你有SPANKING的影片嗎?」「啊!有啊?」「放給我看好不好?」
我挑了一個我覺得滿不錯,是金髮的女孩被爸爸光屁股用皮帶揍的影片。影片的女孩以外國人來說超瘦,一個骨感模特的感覺。被命令分開她的雙腿,手放在膝蓋上彎腰。父親掄起寬皮帶,毫不留情的狠揍著她的屁股。
我們相擁著坐在床上,一邊揉著剛剛她被打痛的臀部,一邊一起看著影片。
「欸,我想像這樣被打欸。」她突然說。
「被處罰?」
「不是,像她這樣阿。就是……翹屁股被打啦。」
一股激動湧上我的心頭,又像是暖流。
「恩,好阿。那你屁股翹起來。」我看著她擺出誘人的姿勢,咬著下唇。
對啦,這就是當時我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話。
你們要笑就笑吧!(自暴自棄狀)

對話

從客廳上的沙發起身,打開落地窗門走到前廊,走下梯子,踩進沙灘。我沒有走上右邊那條小路,而是向著潮水的聲音走去,他在那裡等我。

天空似亮非亮,看不見太陽但有淡而薄透的光映在沙上,漂亮的雷利散射中有幾點星光,不近也不遠。
「好久不見」
『我等你很久了』
沙灘上有幾組漫步形成的腳印,但卻不是我們兩人的。
身後的房子幾個月前才開始動工,客廳剛剛落成,但地下室、廚房和臥室都還沒有著落。和我說話的是熟悉的少年,但我沒有見過他,和他說話也是第一次。
『回來之後覺得還好嗎?』
「嗯,遇到了很多朋友」
我想起也是幾個月前,在只見得到月亮的夜裡,在破舊的雙棟大樓之間,遍尋不著樓梯,和著一群不認識的少年,比賽在大樓外牆上競走,看誰能先找到兩棟大樓之間最近的跳躍道路。
我開始脫下了自己的皮膚,或者說,是蛻皮,從前額短短的髮開始,慢慢裂開,然後是鼻子,頸子,喉結在蛻下來的時候有點糾結,但也沒太困難;鎖骨和肋骨在過程中發出喀喀喀的聲音,但很快的脫落在腹肌上。
然後陰莖頑固的不肯和在我的鼠蹊部分離,還好手臂和手指還能運動著,扯著龜頭的部分,一陣酸麻總算分離了出來,鼠蹊泌了一些黏液混著汗水。
只有眼睛從頭到尾還留著,所有蛻變下來的皮成為一片片的雪花,滾在潮水裡,或是散在沙灘裡,變為像玻璃一般的細粉。
我和他手牽手,在沙灘上散步。他有和我一樣的眼睛,
『還有幾年,房子才能蓋好?』
「我不知道,希望我能有足夠的時間。但說不定颱風很快就來了,如果到時還沒決定屋頂瓦片的顏色,就麻煩了。」
『你不想去那邊小路上面看看嗎?應該有很多老朋友,在等著你,也許你也該去拜訪別人的房子。』
「不了,也許等地下室蓋好吧,但我也還沒決定要挖出來多大的地方」
他笑笑,完全知道我想些什麼。大概房子整體完工的樣子,連漆面的色澤、地板的木材、臥室裡的床單,和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在地下室養著一條蛇,他大概都知道我會怎麼決定吧。
我們又往回走,一直走到在斷崖下的那棵還未開花的樹前。他捧著我的臉,吻我。舌頭和舌頭融在一起,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然後才發現,我沒有心跳。
一回神,我仍坐在客廳裡,兩腳蹲坐在單人沙發上,落地窗門關得好好的,潮水的聲音從遠方細細的滲進來。
一套衣服整整齊齊的折好,放在另一個單人沙發上。

而我全身,包括不知因何而勃起的陰莖,都是赤裸裸的。

LOST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我難得感覺到你有迷惘的成份。」
「在你眼中我從不迷惘嗎?」
「是我以前從來看不見你的迷惘。」

  從雨中走進那間酒吧,下了長長的階梯,穿過香菸的雲霧,假如ST所寫的那間Maya酒吧真的存在,我想這間酒吧,在我心中也算是Maya酒吧的台北版本了。我一進門就見到了她,一個我從沒想過會再見到一次的人。我看了一眼,就知道她為什麼會來,因為她有一個破碎的心,而她不知道能做些什麼。所以,我讓她喝了威士忌。

  從一個不談物化的角度而言,我覺得性非常的像投資,就這件事來說甚至可說是非常文學的。文學的地方在於,和紮實的技術比起來,遇到這兩檔事,許多人更寧可相信那些以訛傳訛的說法。這些事情,對我們的生活來說是那麼的重要,但是我們卻往往是在真正能幫上我們的忙的人見不到的地方,透過偏見來學習這些事情,建立自己「為何非如此不可」的樣貌。

  正因為如此,迷惘有時候是很巨大的。自我有多巨大,迷惘就能有多巨大。

  「你都不會有種,想當個好對象就『必須得一直想出新花樣』的壓力嗎?」
  「……到底你跟她誰才是S啊?這種事情不能自己決定嗎。」

  一個好員工;一個好老師;一個好伴侶;一個好爸爸;似乎我們從小就一直接受社會各種關於這些的幻想,各種想像,但一個好的性伴侶實際上意味著什麼?有些人說這個問題根本不重要,人生的意義不該建立在這種事情上,轉頭上了女同事、女學生的床,事後卻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無來由的覺得煩悶、焦躁、覺得不知道可以對誰說,不知道該說什麼。自我的界限一再被建立起來,也一再被推翻。「我是個好S嗎?」、「我是不是個人渣」,有時候這樣的問題看起來是這麼的相似。為了性而迷惘,這件事聽起來很幼稚,但是我相信總會有這樣一個孤獨的夜晚,到了三十幾歲偶爾還有需要回答國中時的自己問的問題的必要。

  成為一條良犬,一個好的性伴侶,一個S,好像總是一件他人幫不上忙的事,總是一件需要對的時間、需要對抗或尋找物質條件、在各種政治地帶中找出平衡點的事。百科全書上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有關支點與世界的關係,有時候難免覺得,性的孤獨多麼像是那個支點的孤獨啊。讓視線只剩下要被打的屁股、用繩子將蠕動的身體綁起來、銬起一個人以後再脫下皮帶勒住她的脖子……足夠了嗎?

  有時候像是看著他人的生活般做著這些事。

  「一般人不會思考這些吧?」
  「一般人也會迷惘,只是一般人不把迷惘消滅,也可以順利活下去。」

  她說,她想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大醉一場。我看著她的眼睛,那裡閃爍著純真而危險的光芒,複雜的光芒。所有不破碎的都破碎了,毫無疑問,而她的純真在於,她不知道時光反射出來的自己是什麼模樣,她對自己的質地(假如是美的)毫無所覺,就像一個稚嫩的寫小說的人,寫得最好的時候,往往就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寫得好的時候一般。

  「為什麼要分離,我覺得分離好苦,」她迷濛的問我。我不記得自己回答了什麼。「你說說人為什麼要分離……」她自顧自的問著,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