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看護生活

小小的房間裡面窗戶盡量關緊,

一旁的電熱水瓶正在滾,

桌上是一碗吃了一半的紅豆湯。

小小的身體縮在棉被裡,

因為悶痛而緊緊皺著眉頭。

阿V那個來,

第一天,痛得死去活來。

「我要那個….」阿V從棉被裡伸出手

「手機?」我把手機拿起來遞給她

「不是啦….旁邊那個….」

「皮包?妳這時候拿皮包幹嘛?」我轉頭又把皮包遞給她

「吼….旁邊那個小包包啦。」

阿V氣得整張臉脹得跟包子一樣,

偏偏連動手打人的力氣都沒有,

我把那個蘋果圖案小包包遞給她,

扶著她撐起身走入廁所。

門一打開,

阿V又整個人趴到我身上。

不管是撒嬌或真這麼疼,

總之我是把她抱了起來放回床上。

拉好被子的時候,

阿V突然拉住我的手,

嘟著圓圓可愛的小臉說道:

「對不起喔….我剛才口氣是不是很兇?」

「三八,妳乖乖躺著休息。」我捏捏她的臉

時間緩慢的流逝,

我坐在她旁邊看著手機,

她肚子疼得很,

連想睡覺都睡不太好。

在她睡睡醒醒之間,

我偶爾會在她睜開眼給她一個吻。

「寶比謝謝你….」

不知道是疼還是感動,

有一點淚光在她眼裡打轉。

桌上的電話響起,

我把電話遞給她接了起來。

「喂….嗯,我不舒服。」

「沒事啦….不用看醫生,休息就好了。」

「已經有人照顧我了….只是今晚社課不能去了。」

「嗯,我知道….那先這樣吧,掰掰。」

我笑了一笑「他打來的?」我說,

「嗯,看我沒去,打來問一下。」

「他沒有生氣啊?知道我在這邊。」

「生氣隨便他生氣吧….」阿V拉住我的手說

「我都痛成這樣了,我要你陪我。」

「別擔心,我今天多留一下。」我摸摸她的頭。

我把她已經變冷的暖暖包拿走,

轉身到書桌上拆開一包新的。

一邊把可可粉倒進桌上的馬克杯,

用熱水瓶的熱水沖開。

這時,

一雙手從我背後環上。

「我不要別人來照顧我….」

「傻小孩,你怎麼爬起來,快點躺回去。」

「我只要你照顧我。」

阿V抱得很緊,

跟剛才病懨懨的樣子搭不起來,

但她臉色還是憔悴得很,

應該是花了很大的力氣這麼做。

我把她整個人抱回床上,

她還是緊緊的巴著我不放。

「我都痛成這樣,還會說假話嗎….」

「我知道,所以你乖,躺好好不好?」

「那,寶比,你會繼續這樣照顧我嗎?」

「會,不要擔心,好不好?」

「嘿嘿。」

小鬼擠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窩回暖暖的被子裡。

我把新拆了的暖暖包揉一揉,

塞到她下腹放好。

「今天,第一天喔….」

「知道啦,明天看護會準時報到的!」

「是那種夜勤病棟的那種嗎:p」

「欠打啊妳= =!」

「嘿嘿。」小小的頭整個縮進被窩裡。

看來,

我的看護生活還不會這麼快結束。

情話練習。

01
有些時候零與一的世界、時差、空間隔閡,
就是那麼致命、那麼的叫人寂寞。
我想像如果我在,在小島南邊,
可以給一個實際的擁抱,妳會不會比較好?

我不是一個足夠用心的人,
但這些時候我總是希望妳快樂,
快樂是我所知道生命裡最有意義的美好,
然後就會跨過一些風雨飄搖。

02
今天我在陌生的一張椅子上想起妳
時差阻止了撥通電話的衝動
於是想像妳的睡臉
依樣打發時間

03
忘記給妳描述我嚐了南方安逸,
一如其名的滋味,暖和甜膩。身體裡浮現畫面:
坐在面棉花田的長廊上木頭搖椅中吹南風,

只可惜現實相伴的並非那麼可人。

有那麼多語言都不能寄託,可是聽見這件事情本身是很好的,
所以我聽見妳,謝謝妳讓我聽見妳。

04
If I write you a letter in Japanese, will you hate me? (//smile)

Sometimes I feel we should talk in Greek, I mean, some language we don’t really know. We must can be very honest then with no fears and no hiding of our true feelings.

Like those morning calls waking me up from my dreams,
you heard my true murmur, I heard your true gentleness.

05
妳要有許多新的開始,我想祝願妳一切都好,
最少當妳從中走過,總有所得所獲。

關於潮吹的功課

某天夜裡,主人上網讀了關於潮吹的說明。於是他知道了,理論上所有的女性都可以潮吹的。於是,要在主人的手指下潮吹的功課,正式排入了課表中。要放鬆、要專心享受、不要有過多的壓力…。可是我的壓力還是好大,本來就很難高潮了,要跳級到潮吹更是好難想像。如果一直都無法達到,主人會不會非常失望?這樣的疑問也在我的腦海裡盤據著,無法揮去。在主人的手指努力下,我有種好想好想上廁所的感覺,主人開心地說,這就是了,想上廁所就上吧,這就是潮吹前的感受。需要的話,先在浴室練習尿在他身上培養熟悉感也可以。主人真的鐵了心要讓我潮吹耶,我的壓力更大了…。

不說話,就安靜吧

R來了電話,說跟愛人大大吵了一架,愛人用極其難聽的話斥罵了R,心情灰敗得幾乎要放棄這段長年感情。

  『真是冤家。』

  比肩散步在車水川流的大馬路人行道上,我輕輕說了這四個字。

  走在稍前的R轉過頭來,正視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問:

  『你是說我跟他,還是我們倆?』

  『當然是你們。』

  我認真地答。然我心底雪亮,R的問句中,帶著這幾年相識以來,交會過程中的你來我往。

  我總是很容易答應了R要跟著去某個地方,做某件事。通常R先提出邀約,我很快答應,沒多細想。爾後,我才發現,實際執行上於我有些困難又克服,又跟R變卦著說,不,我不去了。

  理由種種。我清楚知道,一半出自於,仗著R對我的喜愛,幾近仰慕的那種,而有我的任性之空間揮灑。

  體認到這點,心裡浮出一些愧疚,R是如此容讓著我的任性……我的快速應答允諾,其實是想讓R高興,卻沒有多思考,究竟我是否負擔得起這個承諾背後的責任。

  履行承諾,即使只是一個小小地約定。或說,無論約定如何之小,都是一個約定,是我親口允下的承諾。

  一再打破我跟R之尖的承諾之杯,信任之杯,至今R卻能依然如此信任我,於我托出他心中的秘密,難以啟齒的窘迫處境。

『你有一種能力,可以讓人說出心裡的黑暗。』R說。

  是這樣嗎?我停頓了下,吐出一句自己都沒想到的話:

『或許因為,死亡、激情跟背叛,是我的好朋友吧。』

   『生時麗似夏花,死時美如秋葉。』十天內觀,某日步出靜修堂,腦中突然閃現出這十二個字。立秋已過,山上的槭樹開始染上薄薄的紅,再過半個月吧,約莫,將染紅滿山遍野。

  我總凝視著對方的眼睛,交談時。總是喜歡在交談時製造輕鬆氣氛的W,初識時,W會避開我的視線,不太自在地訕然乾笑著:

『你這樣看我,我會不知道怎麼說話。』

  不說話,就安靜吧。

  說話,是為了表達自己。說話,是為了讓對方聆聽。缺乏任何一方的存在,那樣的說話,只是自言自語。語言從來就不是為了語言而存在,語言,是為了溝通而存在。

  如果我真擅長,很快地讓來到我面前的人們,對我說出他們黑暗的秘密。那是因為,我知道什麼是黑暗,我知道,進入黑暗的感覺。對於人們的秘密,人們的黑暗,有著一份理解,一份持平的究竟淡然。

  『你的秘密在我這兒很安全。』忘了對R這麼說。黑暗於我,是熟悉的好朋友。我不害怕黑暗,一如我同樣地喜愛光明。

『你的心在你身上,很安全。』我也想,對R這麼說。

  經歷了死亡、激情與背叛,我不去拿誰的心了,任憑誰的心,都是他自己的,我無意奪取,也無意收藏保留。

唯有那人珍藏著自己的心,才可能,面對世界,面對另一個人,給出完整的愛。

來到我面前的你,願意訴說的任何,黑暗,甜美,冷淡,淒涼,憤怒,麻痺,都沒有關係。春,夏,秋,冬,都是聆聽的願意。每一次的遇見,都是珍惜。像每一片槭樹的葉,是綠,是黃,是橘,是紅,是乾枯的咖啡,都有自個兒自然的姿態,自在的美。

  只有當你感覺,在我的身邊是自在,自然,安全,你就有了全然的,為自己綻放的美。你說是嗎?R。一如,儘管我時常毀約,而你一再主動來到我的身邊,讓我依賴,讓我,感覺著自在安全。

死性不改。

我心裡始終有一股悶氣。

這股氣也許悶了快五年,也許也只是從這段時間漸漸的累積而來,
從上星期三直至今天終於爆發。

人跟人在一起都是講究時機的,
錯失的時光,要補也不一定補得回來。

當年你23歲我20歲。
你說你當時太年輕還不會想,
而又是誰當年口口聲聲的聲稱自己不年輕了。
自打嘴巴。

今年你28了,我25歲。
你有膽子口口聲聲的對我說,
我從沒有伸手拉過你一次?
我拉了你幾回了,過去的那些零碎的記憶拼湊起來的點滴。

你有沒有辦法誇下你的海口說出那樣的大話,
說我沒有伸手企盼你的停留。

23歲的你,說自己還不想停,
在我看來卻根本不是這回事,你不是不想停,而是我不是那個岸。
機緣一再一再的錯失以後,在你無數次的拒絕跟酒醉的真言後,
在你無數次跟別的女人曖昧我卻很認真的聽你說、陪你煩惱、替你想的那之後,
我累了放棄了轉頭走了。

反正我怎麼樣都只換來你一句:對不起我不能喜歡你。
你所謂的你虧欠所以對不起配不上我的塘塞語句,真正的原意是:
你就是他媽的就是除了靈魂沒辦法喜歡我的其他任何一點。

卻在我離開之後,
你開始不知不覺從我遺留下來的氣息中開始尋找我的影子。
豈不可笑。豈不相當可笑。

你的期期艾艾,覓覓盼盼。
致使你的心一再的牽引你找到我。
靈魂卻也一再的抗拒一件顯而易見的事實,
從五年來從沒長進的腦袋中擠出一句話:

『換了一個名字就等於是別人。』

名字、任何名字都只是一個代名詞。
今天你的姓氏你的名、你的暱稱、你的英文名字、你的網路化名,
不管用怎樣的字體用怎樣的音調去稱呼,都不會改變你是誰的真諦。

今天一棵樹不被稱作樹,他的本質是不變的,他依舊粗枝大葉,還能參天。
今天一朵花不被稱作花,亦不會影響她的芬芳,她依舊會招蜂引蝶。
今天一個人他改了身分證上的名字,他的過去人生難道就會因為他改名而抹消。
今天一個女人不叫偏執狂,就算叫作其他名字,一樣會在這裡說故事寫文章。

今天一個男人他不叫作___。
他還是一樣無可救藥跟五年前一樣還自認為自己有長大。

當一個人自己選擇不要,卻一再的追尋著的東西,
到底是誰該為自己的幼稚負責。

當一個人只能說出『換了一個名字就等於是別人。』的這種愚言。
還能期待自己被誰拉住,還要期待一個當初就推開,
因為任何除了靈魂以外不能接受的事物而拒絕的人,
還企盼對方讓他停止漂泊-

而當初是誰鬆開了手?

話說的再好聽,都沒有用。

對你而言,就是誰都可以,我就是不行。

既然如此就省下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好好面對自己的膽小,面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希冀伸出手拉著你的人-
就、是、你、當、初、執、意、不、要、的、那、一、個。

阿V愛說教

大致上來說,

書寫這件事不太對我造成困擾,

也許是因為用字淺白,

也不太有甚麼深刻的中心思想。

不過多少還是會有某些腦袋凝固的時候,

那個狀況下,

我就會靜靜地找一個地方窩著。

「你不是要寫這個禮拜的文章?」

阿V低頭看枕著她大腿的我,

一邊拿我的手機研究我新刷的韌體。

「我寫不出來了啦!!」我像個小鬼一樣嘟嘴

「那就不要寫了啊,上去發公告說你江郎才盡了!」

「可是我是主座啊!」

「主座就要談戀愛每天精采絕倫嗎?」她笑著說

「有的時候我也覺得好像很勉強人。」我嘆了一口氣

「我覺得你們的精采來自於熱情。」

她把我的手機放到一邊,

撥開我的瀏海親吻了一下額頭。

「你們把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很努力地去做,

 再剪輯其中漂亮的片段小心地張貼,

 你們不是萬人迷也不是格外幸運,

 就只是幾個認真的傻子。」

「所以我莫名其妙拖了很多人犯傻?」

「不,所以你們格外迷人。」

她說完之後捏捏我的臉,

然後轉頭又拿起我的手機翻啊玩的。

剛才的話在我的腦子裡不停環繞,

然後她起身幫我去冰箱開了一罐純喫綠。

「在想甚麼啊寶比!」她把茶放在我身邊的桌上

「沒有甚麼明確的東西,就是想而已。」我指指自己

「來嘛過來抱!」

她把我扶起來抱進懷裡,

這個動作多數情況下是我對她做的。

「不要想太多,做就對了。」

「好壞都有經驗值定律嗎?」我笑著說

「對啊,一件事情不管做好了做壞了,

 只要認真去做都有經驗值的!」

「真虧你想得出來這種話。」

我坐回電腦前,

開始一個字一個字敲著,

腦袋裡面一邊想著許多回憶。

如果沒有寫了這麼一段時間,

就不會有很多苦樂交錯的心情旅程,

也不會有機會碰到眼前這個可愛的小鬼。

還因此而交到很多有趣的朋友,

我想我應該是做了一個很棒的決定。

「如果寫東西可以換妳這個大獎的話,

 其實也還蠻值得的。」

「奉承我也不會幫你寫東西喔。」

她依然盯著手機螢幕沒有抬頭,

但是嘴角卻彎出了一個可愛的弧度。

天氣很冷,夜並不深,
但和所有車燈逆向的仁愛路上,
只有自己一個行人。

想著如果點根煙可能會覺得暖一點,
卻凍得已經懶得抽出煙,只是把手繼續插在口袋裡。

在口袋裡的那個溫度很好,
彷彿我的手可以待上一輩子那麼好。

於是我想,某個角落一定還是有一個安和的世界存在,
只是不是我的。

我的太常天崩地裂,而已經做不出反應。
或許就是因為疲乏了,總有一兩個日子想起離去,
因為都已經無謂。

卻又因為無謂,也說不上非離開不可的理由。
總之天明醒來的時候,世界還是一樣運轉,
沒有誰或什麼停下腳步。

每次察覺自己之於什麼的微小(可能世界,可能是某人)
就被毫不動搖的現實教訓:
我們終究只有自己的理所當然。

不會在夜裡醉了哭鬧,
也不會有誰在夜裡回應,
好像太過理所當然,
但也就自然繼續過著日子下去。

操縱謊言並不是一件難事,
只要多說幾次,自然就會熟練,
跟蜜語甜言終歸是一樣的東西,
尤其如果只求騙過誰那再容易不過。
只是終歸騙不過自己。

妳是對的,關於有些人的命是註定好的,
有太多路不是自己選的。

知道,不代表做得到另一條路上的選項。

但是至少怎麼走自己這條路可以慢慢學會:
寧可我負人,不能人負我。

這一切都有因果,而且很快的來到面前。

S & M

「在 SM 關係中,你想得到甚麼?」

之前寫過一篇「調教這檔事」的日記,在我的定義裡,調教是一種過程,而不是一種行為。如果對映到所謂正常的兩性關係,這種過程類似於情侶在交往過程中的磨合,也就是所謂的談戀愛,但你並不會說「我昨天和某某某戀愛」這樣的話。

大部份的台灣人(or 華人)在使用調教這個詞時,其實指的是「玩SM」這個行為。「玩SM」這事基本上和做一場愛是一樣親密的行為,奇怪的是,大部份的 SMer 對「玩SM」這行為倒是很放得開,即便沒有感情基礎,只要你是S我是M,感覺合拍了,玩一場又何妨。

這樣也不是不對,我相信就是有人能把感情和親密關係變成兩條平行線,但對我來說,玩SM基本上是調教的一部份,既然是調教,代表的就是一種更深層的投入,肉體的滿足只是為了餵飽饑餓靈魂的開端。

我並不假道學,因此遇到美味的M時,我也無法克制想吃肉的魂魄。只是每每結束後,得到的不是酒足飯飽的慰藉,而是更加饑餓的靈魂。

常看到許多男S,女M一個接著一個玩,甚至一次多個M,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們從這樣的關係內獲得了怎樣的滿足,性我相信是滿足了,但如果只是為了滿足性,那又何必假藉 SM 之名?因此我相信 SM 對某些人來說只是同時和多名女性保持性關係的一個藉口,在這樣的關係下,我真的很難相信S和M之間能有怎樣的 commitment。

也許是我太迂腐,SM 的關係如果只是為了得到性的滿足,那還不如當砲友玩一場就好。對我來說,SM 真的就只是一種關係,就像夫妻、情人一樣,「性」之於這關係只是一種必然,但不是全部,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佔有」與「被佔有」的滿足。

如果 SM 到最後只剩下性的歡愉,墮落到最後只剩下不斷地沉淪,那我們還有甚麼可以得到救贖?

為什麼我沒有?

「為什麼我沒有?」他問。

好問題。她心裡想,一下子也答不出來,胡亂搪塞了句:「你想看嗎?」

他說他不想。

嗯,是囉。她說,「反正你也沒有那麼在乎。」「為什麼我沒有?」他問。

好問題。她心裡想,一下子也答不出來,胡亂搪塞了句:「你想看嗎?」

他說他不想。

嗯,是囉。她說,「反正你也沒有那麼在乎。」

「如果不在乎,何必告訴妳這件事?」他反問。

「就算有,也只有在乎一部分吧。」直覺回嘴,這或許就是她,經常讓男人吃不消的地方。男人喜歡贏,喜歡有面子。而她,基於某些特殊原因,總愛不時讓男人答不上話,說不上嘴,吃癟。

也不是要贏。嗯,或許有吧,一半一半,一半要贏,一半天真近乎蠢的思路直覺反應。沒有任何預設的逼迫念頭。

「是的,只是部份在乎。」他不否認。

部份的在乎。

咀嚼再三,她想,是了,就是因這局部的在乎,所以,他不會有,不會有她傳給別的男人的照片,她替自己拍的,嘗試著各種角度與光線,千挑細選,只為了呈現800x600畫面裡,線條妖美的雌性人類身體,依然保有彈性、光澤,經年運動下的流利線條。

看上去,很美。「不過是具身體。」她冷冷笑著,沐浴完整,褪去雪白浴巾,對鏡梳頭,軟梳上纏著幾根掉落的髮。一個人,每天總要不知不覺地,掉幾十根髮。不過只是身體,髮膚,一部分一部分,組成雄性人類眼前看到的,雌性人類身體。

不過是具身體,不過是個工具。

自然是無須給他看了。他早嚐遍她的身體,也只有部份的在乎,如何又會在乎,整個兒的她呢?

既然不會在乎,熟知如何撩播男人性慾的她,自是無須再給他任何一張照片,無須給予任何誘惑。此時給出的任何誘惑都是浪費,畢竟他已擁有,再也不會如同未曾擁有之前的渴望,遑論在乎。

問她為何沒有給他照片,僅僅是因為,雄性人類愛玩的古老遊戲:玩具的爭奪。

她知道,她的身體,也不過就是個玩具。寂寞時,無聊時,就想影個玩具打發時間。得到了,就不再珍惜。膩了,就尋找下一個替代品。

她的身體,不過是他洩欲的工具。

她以身體交換的,不過是肉體緊緊碰撞交纏時,短暫的溫暖,廉價的溫情,只在這片刻擁有的,體貼。如此專注的碰撞,看上去,幾乎像是一片真心。

幾乎。

呵,親暱不過是吉光片語。花火瞬間綻放,華美張揚,末了,煙硝的臭味充塞鼻腔,像玫瑰花長蟲後的腐爛。

不過是具身體而已。不過是個,玩具而已。

她坐在機車後座,

風從她的髮間如流水般消逝。

整個城市的車燈在長快門中逐漸拉長,

速度越快,

相對應的感覺越趨緩慢。

我們急著要去找一個人,

一個對阿V很重要的人。

「你在哪裡?可不可以來找我?」

接近下班時分,

冬天的夜總是來得特別早。

接起電話就是阿V重重的鼻音以及哽咽,

我緊張了一下。

「怎麼了?誰欺負妳?」

「鈺佳不見了,傳了封簡訊說她好難過受不了了。」

「鈺佳?妳們不是昨晚才去安慰她的?」

「對啊….」阿V哭得更兇「可是今天她就都不接電話了。」

十五分鐘之後我已經在她校門口,

陪著她走出來的是那個喜歡她的男生。

我見過他幾次,

但他總沒給我好臉色看。

阿V衝向我連聲再見也沒有對他說,

我能夠感覺他的眼神如劍朝著我刺來。

「她在宿舍,昏昏沉沉的,連話都說不清楚….」

「上車。」我說

距離目的地:十五公里。

時速表隨著心跳一起飆升,

阿V緊緊抱著我,

忠孝東路五光十色的人潮變成失速的走馬燈。

引擎聲像是沉悶的低吼,

呼嘯中連絡上了鈺佳的房東,

而所有的線條都指向同一個終點。

「抓緊,我會再快一點。」

「嗯,小心。」她緊緊靠著我的背。

距離目的地:八公里。

SOGO、忠孝敦化、過了國父紀念館右轉,

閃過兩台轎車時還被抗議似的叭了兩聲。

鈺佳接了電話卻已經沒有完整的句子,

阿V越急越大聲話越說得哽咽,

我無法分心去聽她們說了甚麼,

腦中只是不停在車陣的縫隙中勾勒路線,

計算速度、計算空間、計算鈺佳的情形。

距離目的地:三公里。

遠遠就能看到房東已經等在巷子口,

大燈照過他的臉時還略微瞇起了眼睛,

從傳簡訊到接起電話中間已經隔了兩小時,

不知道吃了多少藥量,

不知道還有甚麼突發狀況。

還沒來得及穩穩的停住阿V就跳下車,

宿舍在四樓,沒有電梯。

距離目的地:四十公尺。

衝進門時地上已經是一灘血紅,

人還不是完全昏迷,傷口不算太深,

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房東沒有猶豫直接撥了119,

救護車哇哇的趕到,

線條轉向醫院。

坐上後座時,

阿V才像想起甚麼一般放聲大哭。

一個女孩因為失血而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

一個女孩在一旁靜靜坐著手還有些顫抖,

我從超商買了一盒溫熱的牛奶,

交到了阿V的手上。

「沒事了,先喝吧。」

阿V抬頭有些茫然地看著我,

過了兩分鐘才把六個字的句子消化完畢。

她靜靜地靠在我的肩膀,

嘴裡咬著吸管。

過了不知道多久,

鈺佳在病床上悠悠醒轉。

「….」比預期更快,鈺佳理解了這是哪裡。

阿V沒有破口大罵,

只是緊緊的握住了鈺佳的手。

鈺佳也沒有多說些甚麼,

然後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我緩緩站起身,用最不打擾的速度,

安安靜靜地離開病房。

就在我走到電梯口的時候,

後面傳來一陣奔跑的腳步聲。

我回頭還來不及看仔細,

那人便撲上把我抱了個滿懷。

「謝謝你,你最好了。」然後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