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星期一的狩

【狩情‧Sink】謝幕

當初,甫接下Sink主座,只打算寫寫每一段與女伴的回憶,並不打算把自己的內心世界鋪陳出來。

然而,逐字逐句,逐行逐段,在每個星期一撰稿的時段裡,不知不覺間卻真的像在寫日記一樣,逐漸刻畫出自己的真正樣貌,也許不是百分之百,但比起批上道德外衣的現實生活,已經好很多了。

※※※

我的日記內容,稍嫌爭議。

可能很多人會覺得,整個年度讀下來,像個花花公子的狩獵清單,只是包裝得好看點罷了。那也無妨,或許這也是我的一部分。

依稀記得,妞當初邀請我來擔任主座的時候,說過這麼一句話,

「這邊沒有道德,想寫什麼就寫什麼,歡淫光臨。」

如今,才發現妞所指的道德,針對的應只是「慾」的部分,關於「情」的道德標準,我想在Sink上仍是有待商榷的。因為這一年以來,除了收到正面的鼓勵,批判也有不少。

我不淫,但我濫情;我不濫情,但我淫。

前者似乎爛多了,很不幸的,我就是那種爛咖。

我算不上是個憤世嫉俗的人,但卻想為自己平反。在Sink這樣的平台,若還得在字裡行間綴上道德,那也太悲哀了。我知道自己很糟,誰都看得出來,但至少我不怕說出來。

指的當然不是,僅僅在Sink這個平台,而是和每一個女孩在開始之前,我會明白的告訴她們,我就是這樣的人,如果她們還是想要,才會開始。而且,我慶幸自己,並不是那種只要菜送上門就會吃的男人。我身邊不缺桃花,但自己也很挑食,這也許是我唯一能拿來說嘴的格調。

因為這樣的格調,讓我一直很滿意自己的生活方式,從來不覺得哪裡有問題。直到某一天,妞告訴我,她最近都沒有靈魂,對自己畫筆下的產物極不滿意,甚至於不知道自己畫的到底什麼東西。聽著聽著,我不禁開始省思,關於自己在情慾日記裡的一切。

當初妞找我來寫Sink的時候,有聊到我在寫文章時,習慣一篇文章搭配一張圖,於是妞告訴我,她可以幫我畫圖,一方面能夠督促她自己磨練繪畫的技巧,一方面可以讓她寄生在我的日記裡。我告訴她,我喜歡一整季的日記有一個整體性,如果她要幫我畫圖的話,我希望她可以完整的畫完一季,於是,契約成立。

我很喜歡這樣子寫日記,以人為題,以事為稿,以物為圖,呈現出我走過的生命,然後構築出完整的靈魂。但是,當作家與畫家的靈魂都燃燒殆盡,還有什麼是值得呈現的?沒有生命的作品,自己看了都覺得充滿寒意。

其實,並不排斥撰寫第三季的日記,但是,當我在MSN這麼問妞,

「妞,妳覺得你比較喜歡T先生的文章,還是D先生的文章?」,D先生,是我另一個用來寫文章的ID。

「實話嗎?」

「當然啊。」

「100%是D。」,聽到這樣的回答,我真的好開心。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雖然這些日記寫的事蹟都是真的,但是文字運用與呈現的筆法,所塑造出來的那個人格,Tsukihami,好像又有某些地方和真正的我有點不同,而且漸行漸遠。因此,當這樣的感覺越強烈,而卻又得不斷的用這種方式呈現自己的時候,我突然好懷念另一個自己,那個與T先生一點關連都沒有的D先生。

孤寂本命,Tsukihami看起來日子似乎過得很愜意,但實際上是個很悲哀的角色,縱然身邊好多人,卻有說也說不完的孤單。在D先生的世界裡,總是自言自語,看起來充滿寂寞的氛圍,呼吸的卻是滋養靈魂的芬多精。

「那把他殺了如何?」,妞,一派輕鬆地對Tsukihami下了一個註解。

「聽起來不錯。」,但是我不會做。

因為,那些終究還是我,只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罷了。過去的累積,堆疊成我現在的模樣,而現在發生的種種,則準備成就我的未來。只是,有些時候,成長的軌道會橫生枝節,於是順著真正的莖幹延展,然後開枝散葉。

那些說不上來的不對勁,就是偏離的枝節吧。

我想要回到那個地方,那個不論從任何一個角度觀察,都是我自己的地方。那是一個,我千方百計想把最原始的自己,毫無保留的呈現給菱認識的地方,每一篇文章,都是我要寫給她看的情書。只不過,在我興致勃勃地把一切都獻給她的時候,她廢棄了我所有的期待。

但,我終究還是得活著,因為那是我,真正的我。

「狩,你覺得你狩了這麼多,你有感覺過真實的碰觸到你要的SM原型嗎?」,妞如是問。

「沒有。」,好悲慘的答案。

為什麼沒有?因為在我每一個走過的舞台,菱都不曾出現,到頭來,我只能活在我的幻想裡自瀆,永遠無法獲得救贖。

這段話,並不是要否決我曾經擁有的那些戀情,只是說明那一段又一段的纏綿悱惻,始終無法讓我進入理想中的烏托邦,那個讓佔有慾發揮到極致的生命層次。

菱的存在,必須伴隨著最純粹的SM出現,才是真正的完美。我在菱的世界試著拼湊我要的樣子,也在沒有她的世界尋覓其他的可能。至今為止,我仍舊無法讓它實現,最終還是回到原點。

我的情慾,在探索的過程中起伏,在情慾日記的墨水裡沉澱,昇華成既艷麗又殘忍的玫瑰紅,然後在抹也抹不去的記憶寫下永恆。

※※※

我的主座生涯,至此告一段落。

衷心的感謝,獻給所有喜歡閱讀我的朋友,更期待每一位喜歡Sink的讀者,可以試著加入紀錄情慾的行列。

即使只有一次,也值得跟著我們一起,Sink。

【狩情‧蓉】異國之戀

這一個月以來的差旅生活,只有第一週是隻身赴任,接著主管就跟著飛了過來,導致後來的幾週我都得隨侍在旁,就連假日也不例外。

在這樣的狀況下,除了工作以外,其餘的時間還得拿來應付老闆,說起來是挺無趣的一段日子。

然而,在主管蒞臨的第一個上班日,我收到一封信件,化解了這場悶死人的僵局。

※※※

發信人是蓉,她是我大學時期的同班同學,另一個身分是娜的姊妹淘。俗語說物以類聚,但是蓉和娜的組合,著實推翻了這個定律。

在【戀人未滿】一文中提過,娜是十足的鬼靈精,但蓉卻是標準的天真無邪。同樣一個笑話對著她們說,娜可以在第一時間就發噱,蓉卻可以跟著我和娜笑完一個段落以後,才傻傻地問我們兩個剛剛在笑什麼。

蓉的性格像傻大姐,但卻有著天使般的外在,大學時期,我就常戲稱她是我的天使,只是從來沒在她面前提過。還是小大一的時候,我曾經和蓉十分要好,但後來把她介紹給我的一個社團死黨,在他們開始交往以後,我們就開始疏遠,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到大學畢業。後來,因為娜的關係,幾次姊妹聚會都拉著我參加,我才又和蓉搭上線。

某次飯局裡,得知她們都把公司的Outlook信箱當作聯繫感情的橋樑,將一票人加進收信群組裡,然後進行一整天的魚雁往返,一邊處理公事,一邊閒話家常。那時候,蓉問我要不要加入他們的小團體,當下我並不感興趣,僅僅遞上一張名片,就結束這個話題了。

※※※

「你最近過的好嗎?」,內容只有一行,信件標題寫的是我的名字。

「呵,還不錯,怎麼會突然寫信給我?」

「因為最近大家都不玩Outlook了,我上班好寂寞喔!」,不到一分鐘,蓉就回覆我的郵件。

就這樣,我們把電子信件當MSN使用,一來一往,直到蓉下班為止。

「狩,在嗎?在嗎?我又來吵你了,你會不會很忙啊?」,第二天,標題是早安。

於是,我們又聊了一天,內容沒有什麼不同。少了寒暄,多了近況,也讓蓉曉得我人正在境外出差。

「哈,那這幾天你有沒有很慶幸遇到我?」

「有!」,我確實因為蓉的信件,讓上班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第三天,蓉開始和我聊起大學時代的回憶,

「娜都跟我說了,你竟然背著我對大家說我是全校最正的,我都感動得快哭出來了。」

「呵,有這麼誇張嗎?但我說的都句句屬實呀。而且娜竟然直接告訴你,她到底還跟妳說了些什麼啊?」

「全部都跟我說了啊,她還告訴我,你說我是你的天使!」

因為事隔數年,聊起來一點尷尬也沒有,反倒可以很自然地稱讚起蓉的一切。接下來的日子,我們聊的內容越來越深,由寒暄到近況,由近況到舊事,再由舊事到感情生活。

蓉提到他和前男友的分手過程,然後維持單身大約半年的時間。接著,又在前陣子喜歡上一個有婦之夫,有一段時間成了對方的曖昧對象,但在踰矩之前懸崖勒馬。這段心路歷程,她的用詞生動活潑,卻掩蓋不了情路不順的無奈。

「別擔心,再怎麼說妳也是我的天使,從大學到現在都沒變過。」,我說。

「少來,你要多會甜言蜜語,不然那時候幹麼把我介紹給別人?」

「甜言蜜語我是挺拿手的,但對你說的都不是甜言蜜語,都是實話啊。那時候我不是單身,把妳介紹給好朋友,最容易讓自己打消對妳的主意,很正直吧,哈。」,答覆的內容,確實是我當初的想法。

「哈哈,好啦,你還是很忙嗎?出差有沒有發生什麼趣事啊?」

「沒什麼大事,最大的事大概是妳昨天請假,一整天心很空,哈。」

「狩!我現在心靈很空虛,誰對我好我就愛誰,你還這樣對我!」

「什麼意思?」,那一天,這句話是最後一封信件,隔天,我就搭飛機回臺了。

※※※

回臺灣後的第一個上班日,打開電腦,有一封來自蓉的信件。

「我在暗示我要愛上你了啦!你給我收斂一點!」,今天的信件標題是「壞蛋」。

「呵,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害我這幾天很想妳。」,大概是因為描述的都是真實的感覺,句子看似肉麻,但我卻可以打得異常自然。

「那你要飛來跟我見面嗎?」

「好啊,如果我有翅膀的話,一定馬上飛過去找妳!」

「你又在甜言蜜語!」

※※※

回國後的這幾天,並沒有中斷在出差時建立起來的連絡方式,我和蓉之間的互動,反而更為自然。

這一趟異國之旅,雖然沒有值得一談的艷遇,卻意外地讓我和以前的夢中情人搭上線,享受淺嘗即止的曖昧,不吝是一種別出心裁的享受。

【狩情‧彤】物換情移‧下

原本每天都要和我聊上幾回線上遊戲的同事,這一週以來,幾乎沒有再跟我提過。

這樣的狀況持續幾天,他終於開口告訴我,他已經沒有繼續玩遊戲的動力。原因很糟糕,和他很要好的那一位女網友,在上個週末和他相約見面,因為想像和本人實在落差太大,他覺得無法調適,甚至於到了上線碰面都覺得尷尬的地步。

其實,就算對方的外貌是自己喜歡的類型,見面後也不見得會有什麼美好的結局。

※※※

在告別我和小彤邂逅的虛擬世界以後,我們聯繫的方式改為MSN,但卻沒有太頻繁,比起之前在遊戲裡聊天的頻率,這樣的變化讓我自己都覺得訝異,也讓自己對這樣的相處模式,在初期有點適應不良。

過去在虛擬世界裡,遊戲內容是我和小彤之間的話題主幹,然後再由此衍生出其他的生活交集,進而讓我們的情誼日趨緊密。在失去遊戲這個引線以後,剛開始的幾次MSN閒聊,話題常會陷入青黃不接的尷尬。

所幸,這樣的情況沒有維持太久。當我們開始可以自然地分享生活瑣事,甚至於聊起私密的心事,大概是兩週以後的事。我是到了這個時候,才對小彤本人有真正的認識,那一年我大三,而小彤只是個小大一,她的學校,和我的學校隔了兩個縣市的距離。

和小彤的見面,並不是刻意發生的。

「狩,我這禮拜要去你們學校耶。」

「為什麼?」

「因為我是學校的啦啦隊成員,要去大運會幫我們校隊加油啊。」

那年,全國大專校院運動會在我們學校舉辦,會組啦啦隊陪賽的學校並不多,小彤的學校是其中之一。

「如果妳想找我的話,或是想要需要一個在地導遊,再聯絡我吧。」,於是,我禮貌性地給了我的手機號碼。小彤並沒有給我她的聯絡方式,因此我也沒有她會來找我的心理準備。

大運會那一天,我和死黨們只看了啦啦隊比賽,讓眼睛吃吃冰淇淋,之後就跑到校外鬼混,直到晚上才又回到學校,因為今年的大運會準備了絢麗的煙火秀。

這時候,我的手機有了來電,是陌生的來電。

「喂,請問是狩嗎?」,聲音是個女孩。

「嗯,我是,請問妳是?」

「我是小彤,你現在在哪裡?我想和你一起看煙火。」,是個令人意外的要求。

到了約好會合的地點,我很快地認出小彤,因為她身上的啦啦隊服還沒換下來,十分搶眼。小彤的身材和我印象中的女法師差不多,頭髮也是紅褐色,只不過本人是長髮。

「我們學校的啦啦隊服很可愛吧?」,寒喧以後,這是小彤的第一句話。

「是很可愛沒錯,但妳不打算先換下來嗎?應該沒有比賽了吧?」

和穿著啦啦隊服的小彤說話,我其實很不自在。初次見面或許也是因素之一,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啦啦隊服太過貼身,而且下半身僅有一件超短裙,遠觀並不會有什麼感覺,但當這樣的女孩與自己近若咫尺,說起話來很不好意思,視線落在哪裡都不對。

小彤把包包丟給我,拿了便服進女廁更衣,然後我們就前往操場,找了煙火施放處正對面的一處空地看秀。煙火秀開始以後,因為人潮如不斷竄入天際的火光一樣,一個接一個的擠入操場,鼎沸的人聲讓我們沒有太多機會對話,而小彤自己也忙著對天空頻頻按下快門。

「好累喔,結果好像也沒有看到什麼!」,這是小彤看完煙火的心得。

「對啊,我看妳幾乎都在看相機螢幕吧。」

「哈,早知道就不拍了。」,眼前的彤,臉上掛的微笑十分迷人。

在我們跟著人潮散場的路上,大多是我在聽小彤說話,當我說話的時候,往往是在回答小彤的提問。

「狩,你們學校附近應該很多可以玩的地方吧?」

「嗯,是不少,不過已經很晚了耶。妳們學校的遊覽車幾點會走?」,手錶上的時針,指著八點。

「八點半,不過,我可以自己留下來啊。」

「好啊,如果妳沒關係的話,我當然沒有問題。」

小彤撥了通電話,告知同學她不搭遊覽車回程的計畫之後,我就帶著小彤到學校附近的幾個著名景點繞繞,在午夜時分,我們買了些宵夜,回到校園內夜遊,順便看看夜景。一路上雖然有說有笑,但我卻心如止水。

我外宿的地方是雙人床,當晚小彤和我毫不避諱的共寢,我也很自然地擁著她入眠,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為什麼?我說不出個所以然,可能是我無法習慣那個存在於虛擬世界的小彤,出現在我的現實生活之中。

※※※

「如果她真的是你的菜,說不定結果還是一樣。」,我對同事這麼說。

「怎麼可能?如果她不要這麼長得這麼抱歉的話,我才不會尷尬到完全不想上線。」,他始終認定,如果對方長得好看,必然會有另一種結局。

這真的不是必然,因為有些人只有擺在特定的位置上,才會有它的價值,跟她長得好不好看,其實一點關聯都沒有。

舉個例子來說,當第三者想要浮上檯面的時候,我相信第三者對於男人的價值就消失了;或如同某些男人的外遇對象,條件明明不如原配,但男人還是願意冒著失去原配的風險偷吃,為的就是外在條件以外,該對象在第三者這個位置上所帶來的價值。

我和小彤的故事,就像我同事和他的網友一樣,大運會結束不久,我和小彤就再也沒有聯絡過。

因為小彤的離開,使我對那款遊戲不再有任何興趣;想不到,卻也因為她的離開,讓我失去對「瀲彤」的興趣。

【狩情‧彤】物換情移‧上

最近一個同事迷上線上遊戲,因為學生時期也玩過不少線上遊戲,近期和他聊到的話題,都繞著他正熱衷的線上遊戲。

最初他和我分享的內容,都是該款線上遊戲的設計、操作系統、進行方式與畫面,諸如此類的遊戲內容。但是,最近他不再跟我提起這些話題,但仍舊會和我聊線上遊戲,只不過聊的一切,都繞著一個每天和他一起練功的女網友。

大學時代,我也曾經有過相同的經驗。

※※※

我認為一個線上遊戲最容易交朋友的階段,就是在遊戲初入市場的時候。因為所有的玩家都還在摸索,虛擬世界的人際關係網絡也尚未成形,因此在公測時期,往往可以發展出許多充滿革命情感的戰友。

我記得十分清楚,她的ID叫做「瀲彤」,角色是一個紅褐短髮的女法師,我們在新手城外的湖邊相遇,那是我接觸這款遊戲的第三天,也是這款線上遊戲公開測試的第三天。

初接觸遊戲的幾天,好友名單像雨後春筍般添上一個又一個新名字,但名單上唯一會每天上線跟我打招呼的人,就是瀲彤,這個見外的稱呼沒有存在太久,一週之後,我開始喚她小彤,而她也幫我取了專屬的小名。

原本上線的目的是為了衝角色等級,最後卻發現自己的等級,和其他同期認識的玩家越拉越遠。至於原因,大概是因為自己把大部分的遊戲時間,都花在和小彤聊天打屁,而不是打怪練功。

最後,遊戲讓人期待的地方,已經不再是虛擬世界的角色等級或武器裝備,而是每一次要組隊練功的時候,我和小彤互相等待對方的感覺。例如,當公會裡的朋友相約出團,我手邊有事在忙無法跟團,小彤就會回絕他人的邀請,表示要等我忙完,再一起出團,反之亦然。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滿足感,當小彤在眾人面前直爽地表現出我們的交情匪淺,總會讓我覺得十分自豪。

這樣的日子持續好一陣子,直到某一天,小彤上線的時間開始變得很不固定,從每天都會上線,變成一週上線兩三次,最後,彤消失了快要一個月。一個月後,我終於又遇見她,

「狩,這是我最後一次上線,之後就不會再玩這個遊戲了。」,這樣的訊息,來得並不意外。

最後一次在虛擬世界的相遇,小彤只是為了跟我道別。其實沒有預期中的感傷,因為小彤在她下線之前,留下了她的MSN帳號。

※※※

那一款線上遊戲並不是特別傑出的作品,而我卻在那段時間裡對它異常著迷,每天都一定會準時上線玩好幾個小時。現在回想起來,吸引我的並不是遊戲內容,而是對於「瀲彤」這個角色的情感寄託。

在小彤告別後的幾天,我也離開了那款遊戲。

很多時候,會對某些事情興高采烈,其實都是因為某人,而不是那些事情。

【狩情‧妖】擦身而過


星期三下午,手機裡收到一封來自小妖的簡訊。我一直沒有發現,直到下班後才察覺。

「很想你。」

雖然只有簡短的三個字,卻足以讓我感受到那睽違已久的思念。

※※※

當天晚上,吃過晚餐以後,陪爸媽聊聊天,回書房把公司的待辦事項做個了結,在上床之前,我打開Skype。鍵入帳號密碼以後,小妖不在線上。並不意外,因為上一次聯絡的時間點,是兩個月前。

於是,我又登入了MSN,聯絡人清單上的小妖,燈是亮著的。

「小妖在嗎?」,一直以來,這都是我不變的開場白。

「!!!」,小妖與我重逢的第一句台詞,只有三個驚嘆號。

「在忙嗎?」,我問。

驚嘆號之後的幾行訊息,並沒有太特別的內容。我告訴小妖,今天有時間可以和她聊天,問她有沒有空。她要我等一下,一等,就過了十分鐘。

「抱歉,今天我沒辦法跟你說話。」,十分鐘後,這是小妖的回覆。

「嗯,沒關係,那我也差不多該休息了,小妖晚安。」,沒有多餘的寒喧,說完我就下線了。

※※※

「抱歉,今天我沒辦法跟你說話。」睡前,這句話一直在我腦子裡盤旋。

雖然沒有到非知道不可的地步,但仍舊對於這句話背後的原因充滿好奇。究竟是小妖已經有了別的男人,還是小妖因為久未聯絡,突然之間沒辦法面對我呢?

「是不是不提出說話,
你也不會想跟我說話。

是不是不提出見面,
你也不會想跟我見面。」

腦海裡,忽然冒出兩個月前,小妖對我的抱怨,我一直沒有發現這一點。回想起來,我在面對遠距離戀愛的時候,幾乎不曾主動提出要和對方見面的請求,小妖如是,菱也如此。

過去和菱在一起的日子裡,課業一忙起來,我有時會一整個月沒有和她聯絡。當我發現菱都沒有主動聯絡我的時候,她往往已經開始鬧起脾氣。只不過我很幸運,身邊的女孩子,在和我連絡上的時候,就不會再和我計較那些思念的重量。

※※※

星期五,手機裡再次收到來自小妖的簡訊。

「今天可以說話。」

發訊的時間點是下午五點多,但這一天,公司在下午臨時通知,要我到境外出差一個月,整天忙著處理臺灣工作交接的事宜,回到家裡的時候,已趨午夜。

突如其來的出差通知,卻只有兩天的準備時間,這一回,是我沒有辦法跟小妖說話。

下一次的說話,不曉得會落在何時?

【狩情‧菱】葬情

「狩,下一個就輪到你囉!」,說話的是迎面而來的大伯父。

同一句話,在蘭的婚宴會場,我聽了不下數十次。

雖然清楚這句話是既定的事實,但我也只能回以簡單的微笑。因為我一直沒辦法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已經準備好,成為下一場婚宴的男主角。

※※※

最初,對於結婚這件事,我以為這是一個必經的人生過程,不婚主義曾經被我歸為異端思想,但在經歷過許許多多不同的情愛以後,我一度嚮往永保單身的自在。時至今日,又重拾起年少時對婚姻的憧憬,看著陪在我身邊的菱,能夠和她攜手白頭,不啻為一段美好的人生。如此的心境轉折,彷如青原惟信的禪語,由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而至見山還是山的頓悟。

這不是滄桑歲月淬煉出來的老成,因為我還年輕;這也非喜宴氛圍薰染而起的衝動,因為我從不會對別人身上的美好,產生任何的欣羨。真要說,大概是菱給我的幸福太過,以致於我想不到任何不與她結褵的理由。

近來,我們的相處模式如舊,仍然是遠距離戀愛,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見面的次數變得頻繁,幾乎每個週末,我們都會同眠共枕至少一個晚上。

雖然只有週末才有相處的機會,但我和菱的生活,已經與夫妻相去不遠了。

睡前,菱會在幫我做完簡單的身體按摩後熄燈,接著溫馴的攀在我胸前,這時候我可能會對她上下其手,也可能要她用身體取悅我,在歡愉之後,菱一定會跟我索吻,然後在我入眠前跟我說一遍我愛你。

早晨,菱總會比我早醒,把唇貼上我的臉頰,或是額頭,在我的耳邊不停喚著我的名字,呢喃著我愛你,直到我惺忪的睡眼睜開,這甜蜜的鬧菱才會停止。

彷彿是怕我忘記似的,每天菱都要不斷地提醒我,她對我的愛意。

我猜想婚後的兩人世界,將會與我目前所經歷的一切,沒有太大的不同。

※※※

散席之時,我看著擺在會場入口的婚紗照,洋溢著新人熱戀的甜蜜。但在入口處擦踵而過的,是一對對已經結褵數載的長輩們。在他們的身上,我看不見愛情,只看見與婚紗照形成強烈對比的平淡。

新婚,可以讓愛情保有多久的熱度?

常言道,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究竟那寫著婚姻的土方,底下埋的是愛情永恆的印記,抑或是愛戀乾枯的屍首?

我想墓地所象徵的死亡,或許也算是另一種永恆。

明年此時,我可能就會有答案。

【狩慾‧瑜】不是歸人

因為工作的關係,每週至少會有一天需要到外縣市出差。

非常湊巧,這幾個禮拜的差旅地點,都是那個我和瑜相遇的城市。

大概是上個月和瑜在MSN上的重逢,加上一再重遊故地的巧合,勾起我想見瑜一面的動機。

※※※

「喂…妳在家嗎?」

「在啊,你怎麼有空打給我?」,話筒另一端,聽起來似乎有點驚訝。

「我今天出差,現在離妳家不遠,方便見個面嗎?」,說話的同時,我手正握著方向盤。

「嗯…可以啊,你現在就要過來嗎?」,瑜的語氣,聽起來稍有遲疑。

「那…我差不多再十五分鐘到妳家樓下。」,沒有想得太多,我還是驅車往瑜的住處行駛。

一如往常,瑜出門的時候,總是打扮得十分吸睛。上半身套著一件大紅色的羽絨外套,下半身是刷白的牛仔短褲,搭上一雙白皙的長腿,蹬著一雙黑色高跟,當瑜一出現在視線範圍中,很難不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妳還是一樣,很會穿衣服。」,過去,我很常稱讚瑜的穿搭。

「有嗎?還好吧,隨便穿穿啊。」,這也是她一貫的回答。

「好吧,那我只能說人長得正,就像玩線上遊戲開外掛一樣,怎麼穿都好看。」

瑜上車以後,我們去附近的夜市逛了一圈,除了打打牙祭以外,同時也回味了過去倆人約會時的甜蜜。回程時,瑜的一句話,讓我愣了幾秒鐘。

「從之前和他復合到現在,我們一直都很穩定…」

「那麼,有打算結婚嗎?」,靜默以後,我起了這個問句。

「嗯,再過一陣子吧,等他的經濟再穩定些。」,語罷,車廂裡再度無聲。

唯一發出聲音的,是汽車音響所奏的琴曲。車子駛過一個又一個路口,市區街旁閃爍著各種樣式的霓虹,和車門裡頭的單調形成強烈的對比。我們沒有再多說任何一句話,就這樣到了瑜的住處。

「他每個晚上都會過來找妳嗎?」,停好車,我忍不住問。

「嗯,幾乎每天都會過來…」,這時候,瑜已經打開車門。

「不過,今天不會。」,下車前,她又補了一句。

「那…我先去停車?」

「你明天不是要回公司上班?」

「可以請假。」,然後,瑜關上了車門。

※※※

睽違已久,進了瑜的房間,在她闔上門以後,我的第一個動作,是從她的背後,緊緊的摟住她,把鼻頭蹭進她的頸間,嗅著那曾經專屬於我的氣味。

「好香。」,兩個字,在瑜的髮際與耳邊竄出。

「你每次都嘛這樣說。」,瑜一邊說話,一邊試圖轉身。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打算讓她中斷我的享受,我將她摟得更緊。

「要不要先洗澡?」,大概過了一分鐘,瑜終於開口。

上一次共浴,是在汽車旅館裡。在瑜的住處,因為只能淋浴,因此還沒有兩人共浴的經驗,這一次,是第一次。

瑜遞了一條浴巾給我,自己也拎了一條,先進了浴室。我沒有立刻進門,而是靜靜地站在門前,欣賞她輕解羅衫的綺麗。上衣,短褲,接著是內衣,三角褲,不消三分鐘,瑜已經在我面前一絲不掛。

一頭挑染紅褐的長髮,沿著香肩至背脊,覆在如雪的白肌上,髮尾緊鄰腰身,腰身下是渾圓的美臀,以及一雙黃金比例的長腿。一個轉身,瑜轉開了蓮蓬頭的水閥,熱水與冬季的溫差讓蒸氣盈滿浴室。

眼前,是令人捨不得眨眼的美景。

「把衣服脫一脫吧,我幫你洗澡。」,瑜笑著對我說,並招了招手。

褪下衣衫,進了浴室,瑜拿起蓮蓬頭,淋溼我的頭髮,幫我洗頭,接著用浴球沾上沐浴乳,在我身上抹過一輪,然後用雙手搓洗我身上的每個部位,無可避免,我起了生理反應,在瑜為我清洗下體的時候。

「瑜,我想要。」

我站著,她蹲著,在我說完這句話以後,她的嘴唇覆上我的下體,舌尖在龜頭上游移。我的雙手也不自覺地欺上她的後腦勺,腰際擺弄著粗野的活塞運動。

越舔,慾望越填不滿。

終於,在慾望被撩到深不見底的時候,我讓瑜轉過身,手托著貼滿白色磁磚的牆壁,再緊緊攫住她的腰身,從後方讓肉棒直抵陰道口,狠狠的抽插。此時的蓮蓬頭仍豪邁地灑著溫熱的水流,不斷洗淨我們身上持續冒出的汗珠,霹靂啪啦的水滴聲,與交歡的春吟,把浴室綴得好不熱鬧。

※※※

出浴後,我和瑜裸著身子相擁,直到天明。

第二天早晨,我們又在床上嬉鬧一番,才一起換上衣服出門吃早餐,然後趕在瑜的男友回來之前消失。

縱使,瑜為我留了一處棲身之地,我終究只是她的過客,不是歸人。

【狩情‧妖】富士山下

「我只有你而已。」

「小妖,妳不可以只有我,不可以。如果妳心裡可以保有讓他人進駐的空間,我們才能在一起,因為我給不起未來那個人,可以給妳的承諾。」,那一天,我如是說。

※※※

大概是兩三個月前,妞一直推薦我去聽陳奕迅的《富士山下》,聽到歌名的時候,我覺得很陌生,但一聽到歌曲的前奏,才發現是非常耳熟的旋律,原來是《愛情轉移》的粵語版本。

老實說,我對於《愛情轉移》並不特別鍾愛,但是細讀《富士山下》的歌詞以後,卻愛上其賦予曲子的靈魂。

※※※

《富士山下》
曲:Christopher Chak
編曲:陳珀 / C. Y. Kong
詞:林夕
演唱:陳奕迅


攔路雨偏似雪花 飲泣的你凍嗎 這風褸我給你磨到有襟花
連掉了跡也不怕 怎麼始終牽掛 苦心選中今天想車你回家
原諒我不再送花 傷口應要結疤 花瓣鋪滿心裡墳場才害怕
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終必火化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價

誰都只得那雙手 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 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著雪路浪遊 為何為好事淚流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何不把悲哀感覺 假設是來自你虛構 試管裡找不到它染污眼眸
前塵硬化像石頭 隨緣地拋下便逃走
我絕不罕有 往街裡繞過一遭 我便化烏有

情人節不要說穿 只敢撫你髮端 這種姿態可會令你更心酸
留在汽車裡取暖 應該怎麼規勸 怎麼可以將手腕忍痛劃損
人活到幾歲算短 失戀只有更短 歸家需要幾里路誰能預算
忘掉我跟你恩怨 櫻花開了幾轉 東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遙遠


誰都只得那雙手 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 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著雪路浪遊 為何為好事淚流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何不把悲哀感覺 假設是來自你虛構 試管裡找不到它染污眼眸
前塵硬化像石頭 隨緣地拋下便逃走
我絕不罕有 往街裡繞過一遭 我便化烏有

你還嫌不夠 我把這陳年風褸 送贈你解咒

Repeat:*

※※※

或許,有些人會覺得這首歌的歌詞,不過是綴得較為瑰麗的分手藉口,事實上,也是如此。然而,換個角度思考,對於離合這件事情,其實很難去定義對錯,親情、友情都會有冷暖之變,何以愛情若然,就是負心之過?我相信愛情可以亙古不變,同時也認為會有曇花一現的愛情。

因為,兩種過程,我都曾深刻的體驗過。

林夕的詞,將愛情擬為富士山的美,無論如何,都無法用私心佔據,但只要走過一遭,記憶收納起最美的瞬間,就應無憾,不枉此行。戀愛迷人之處,就是在其發展的過程中,所衍生的豐富情感,喜、怒、哀、樂,從曖昧到無感,愛情構築起來的刻骨銘心,百嚐不厭。

生命短若朝露,一個人,一輩子,可以擁有幾段刻骨銘心的浪漫?

因此,我專注於每一段戀情,同時也不願錯過任何感興趣的情緣,想要在有限的生命裡,充分體驗愛情令人目眩神迷的魅力。但是時間的分配是有限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每一段愛情的生與死,在我的生命中來來往往,成為必然。

我經歷的愛戀,起筆下得漂亮,但句點總是畫得太醜。有著美好結局的故事,在我身上,屈指可數。我不知道為什麼,頂多歸咎於自己缺乏收拾感情的能力。

但,我問心無愧。因為每個當下,我都是真的。

※※※

上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小妖像是氧氣,每一秒,我都不能沒有她。

再次聽見這首歌的旋律,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小妖了。

我們之間的愛情是不是已經死了,我不能確定;但是我很清楚,回憶永遠是活的。

【狩情‧娜】 戀人未滿

「如果,我現在單身,我一定會馬上追妳。」

這句話,從認識娜以來,一直很想告訴她,卻一次也說不出口。

※※※

上個週末,我和大學時期的姐妹淘聚餐。姐妹淘,理所當然,就是除了我以外,其餘都是女的。少了這一票女孩子,我的大學成績單可能就不會有太漂亮的數字,我一直都相信,一個會玩又會讀書的男生,背後一定有一些可靠的筆記奧援。畢業以後,因為自己並不是那種會主動聯絡老朋友的人,若不是有娜的加持,恐怕大家早就和我不相往來了。

「有男生嗎?」,每一次,和她們聚會的時候,都只有我一個男孩子。

「有啊,有啊,就你啊!」,果不其然,這次也不例外。

「啊?可是這樣我就不想去了耶,至少約個男生嘛。」

「有什麼關係,反正以前我們聚會的時候不都這樣。」

「但現在不一樣啦,這麼久沒見面了,我不想花時間Social。」

「吼,你都不想跟我見面。」

「哪有,我超想的啊,其實我只想跟妳見面而已。」

「我也是啊,聽到她們說你不來了,我都哭了。」

「哈哈,最好是,妳少來。」

「不管啦,你不來我也不去了。」,這種半強迫式的話術,一向是娜的專長。

「好啊,那我們改約別的日子一起出去,就我們兩個就好。」

「欸,你很卑鄙耶,她們不會對你生氣,可是會公幹我。」

「好啦,我…」

「不行!」

「我是說…」

「不行!」

「你不來,我就跟她們說,因為狩死都不來,所以我也不去了喔。」

「喂喂喂,不是這樣的吧,娜。」

「管你的。反正你一定要來啦,吃飯的時候我要坐你旁邊喔。」,說完,她就掛掉電話了。

過了兩個小時,差不多該決定赴不赴約的時候,手機來了一則簡訊。

「狩,你在幹嘛?準備穿衣服了嗎?我今天已經抱著會看到你的心情出門了喔!」

讀完,我只能摸摸鼻子,換了換衣服,拎著車鑰匙,準備去停車場開車。

※※※

娜是我大學時代最要好的朋友,非常要好。

我們熟識的時候,彼此都有另一半。曾經,菱還為了這件事,大罵娜是我在學校裡的情婦,所幸後來她逐漸釋懷,接受我和娜之間是純友誼的認知。至於娜的男友,表面上看起來挺大方的,私底下怎麼樣我就不清楚了。

以前,我常常跑到娜的住處鬼混,有時候會窩在房裡打一整天的電腦,有時候會把電視開著,一起癱在沙發上聊一整天的心事。在學校的時候,我們上課總是坐在一起,傳紙條嬉鬧,像極了高中生活。

娜是個很機靈的女孩,很擅於察顏觀色,當我心裡面想到什麼,往往只需要和她對望一眼,彼此就能會意,這是一種很美好的感覺。我和娜相處的模式相當不拘小節,有時候旁人都會覺得我們很誇張,那是因為他們不懂,這專屬於娜和我之間的默契,所構築的小世界。

※※※

酒足飯飽之後,眼前這一大群OL的話匣子打開了。

「那女的很賤,氣死我了,狩,你評評理,我跟她誰比較正,不用站在朋友的立場。」,她指著那女人的照片,憤憤不平的要我說個公道。

我靜靜的端倪了一分鐘。這女孩不漂亮,但也說不上醜。可是,有種魅惑的氣質。

「你應該是輸在不夠騷吧。不過,如果是我,打死都要選妳啊!」

「對吧!對吧!」,得到滿意的答案,娜拍桌的滑稽模樣,害我不小心笑了出來。

但我的答案很認真。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暗戀過娜,對我而言,娜就是所謂的紅粉知己吧。但不得不承認,我很喜歡和她相處的每分每秒,任何事都能分享,什麼話都可以懂,好喜歡這種感覺,無比自在。

「如果,娜是我的女朋友的話…」

這個念頭曾經出現過很多次,有時候覺得是件很不錯的事,另一方面卻又想到,如果這念頭成真,娜和我之間的相處方式會否變質?

眼前的娜,分手了。

坐在我的身邊,一如往常,拉著我的手嬉鬧,喝同一杯飲料,共用一份餐點。突然,有一種幸福的錯覺。

※※※

「狩,你會送我回家吧,我好久沒有男人送我回家了。會吧?會吧?」,散席之前,娜挽著我的手,用力的搖晃著。

「當然會啊。」,我笑了笑,她每次都喜歡用誇張的表情逗我。

娜住的地方距離餐廳有點路程,因此,讓我們在車上逮到機會,重啟睽違已久的心事時間,只是大部分的內容,都繞著娜在分手後所遇見的桃花。

「他問我有沒有亞太,說很久沒和我連絡了。我說,你想幹麼,也太噁了吧!」,娜說著前男友的好友,打她主意的故事。

「呵,是喔,所以你現在也辦了亞太?」,大學時期,娜還沒有亞太的門號。

「對阿,是我的另一支手機。狩也有嗎?給我給我!這樣以後打給你,可以省很多電話費。」,的確,有免費的網內互打,我們大概會聊到天昏地暗吧。

「啊?我沒有耶,不過去辦一下無妨。」,說話的同時,我瞄了娜一眼。

「是喔,還不是要好了。」,娜這時候的語氣,不再如同剛剛那般雀躍。

「為什麼?」

「這樣的話,感覺會發生很糟糕的事。」,說完,我們都沉默了幾秒鐘。

「嗯。」,很想說點什麼,但又說不出口。

我想,某些值得珍愛的純友誼,並不是這麼容易獲得的。我也不想扮演一個,傷害知己的角色。

「狩,下次可以去找你玩嗎?」

「當然,我還可以開車去接妳勒。」

「哈,你少來。」

※※※

「如果,我現在單身,我一定會馬上追妳。」,好幾次,都想在對話裡插入這個句子,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篇日記,太多毫無修飾的真實,如果妳看到了,相信妳一定會讀得懂,我是誰。

娜,我真的好想跟妳談一場戀愛。

【狩慾‧菱】慾望八分滿

週末,陪父母去了一趟慈湖,因為之前去蔣化的政治糾紛,以致於我有榮幸在這裡一次謁見了全國的蔣公銅像。

於是,不自覺的想起以前在蔣公背後上演活春宮的故事。

※※※

我們學校裡的蔣公銅像,矗立在司令台的正對面,銅像的後方是操場,兩側是旗桿,旗桿上升的有國旗、校徽、童軍旗,還有一些我已記不得的旗面。

和菱交往初期,因為她熱衷於社團活動,連帶影響我也陪著她在課後跑社團,也因此我們在校園裡的約會時間往後順延。社團活動最多晚至六點,吃過晚餐再回到校園,天空就會批上沉甸甸的夜色。

比起慧,和菱的約會模式相對單純許多,我們會牽著手繞著操場健行,聊著當天班上發生的一切,以及社團活動值得一談的趣事。通常,菱是絕不會主動要求和我親熱,每一次的發生,都是起於我的刻意營造。

當我們與校園的路燈越離越遠,慾望的火苗就會越燃越旺。蔣公銅像的右手邊,立著一座路燈,由於銅像的遮蔽,導致蔣公背後拉出一條長長的身影,在它身影所及之處,是一排及膝的灌木叢,灌木叢後有一段階梯,由上而下,才連到操場的跑道。

走過幾圈,蔣公背後的這段階梯,往往是我們休憩的地點。當操場上的人影逐一消失,意味著夜色的催情劑開始發酵,起初比鄰而坐的我們,最後就會變成面對面的跨坐。

當然,是菱跨坐在我的大腿上。

我一直很喜歡這個時刻,因為我們可以在彼此的髮際耳語,也可以用臉頰依著對方談情,更重要的是,菱總會讓我把她胸前的三顆制服鈕釦解開,任我上下其手。當菱被指尖的愛撫逗得忘情輕吟,我就會在她不經意之時,偷偷解開內衣的背扣,內衣鬆開那一剎那,她的身體都會不自主的微顫,這時候我就會往前送上一個深吻,讓她不知所措的表情,瞬間融為迷死人的溫馴。

一番唇舌交纏之後,我的目標會移轉到她的胸口,把臉湊進菱的乳溝,恣意的在她的上圍磨蹭,然後像個嬰兒般吮著她的乳首。這個動作會讓菱不斷地發出悅耳的呻吟,餵養著那汲取再多慾望也不會滿足的雙耳。這樣的情況持續一會以後,菱就會主動扭起自己的腰身,讓她的私處與我的陽具在撩起的學生裙下,隔著褲布交合。

※※※

親熱的結局其實不甚美好,因為矜持的菱並不會像慧一樣,讓我在屋子以外的場合撒野,最後,我總必須自己鼓著一褲子帳篷回家,慾火難耐一整夜。

這種若即若離的歡愛,從中學畢業之後,就再也不曾有過。偶然挑起的記憶,讓我不禁想再回味一次當初的情境。只不過,當初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膽子,現在早已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