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S01-星期三的玉春

交換日記: 貪吃鬼。

Dear All,

某個晚上做完愛後,我和某個男人躺在床上。看著他略微發福的身體在暈黃的燈光下,多肉的胸部呈現圓滑的曲線。不知怎地我沒頭沒腦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有喜歡過女生嗎?」

我也不知道那時為何會問他這個問題,也許是為了破除第一次見面的尷尬。不過,他的答案是肯定的,而我的答案也是。

我想,幾乎每個同志都有一段模糊懵懂的時期。青澀的孩子,對於成人世界的事情都一知半解,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甚麼。

我自己在國中的時候,也曾經以為自己喜歡女生,甚至還曾經告白過。雖然沒有成功,但是也沒有想像中椎心刺骨的痛。

還記得國中時一起擠在同學家裡偷看私藏的色情片,房間裡充滿興奮與好奇的氣氛,同學們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上那具婀娜嬌喘吟吟的女體,但吸引我注意的都是男優因賣力而滲滿汗水的肉體,卻也僅止於藉此望梅止渴。默默地在腦海記下這不可告人的情慾,再偷偷地獨自發洩。

但是漸漸長大之後,模糊變得清楚;懵懂變得確定,慢慢地對於自己的性向更加了解,接受自己某些部分的的確確跟身邊的朋友不太一樣。接受了自己,也變得勇敢去追逐自己真實的慾望。

「其實,我現在也還是會喜歡女人,因為,我不想為自己的性向貼上標籤。」男人在穿衣服時突然這樣跟我說。

我乾笑了兩聲。原來如此,這次我碰到了貪吃的雙性戀。

交換日記: 異難忘。

Dear All,

新年快樂,各位。

這個歡樂又充滿親情的年節,卻也是我一年一度亟欲逃避的夢靨開端。


親戚們的關心和問候,總在我身上疊加一層層無形的壓力。傳宗接代、繁衍子孫、提供自己的DNA……是要求我依循大自然正常的軌道去作不可能的事。所以,我非常討厭那些家族團聚的節日。

偏偏,一年又一年地過去,以前玩在一起的表兄弟們,漸漸地成熟為一位又一位的異男,可觀而不可褻玩的異男。只能看在眼裡,忍在心裡。

我想,我這輩子都無法擺脫異男加諸在我身上的魔咒。

上一個和我糾纏不清的異男,前幾天退伍了。以前想著他與女友在床上的模樣,總讓我興奮卻又妒忌不已。這種想像足以讓我躺在夜晚的床上激動地套弄自己,喘氣低吼,酥麻空白,結束於滿溢的愁悵和肚皮上滴滴乳白的精液。我多麼多麼希望在他健壯肉體下妖嬈扭動的人是我,而不是某個長相平庸的女人,某個幸運的女人。

不過,那些精采的種種都是去年的事了。就像洗完手胡亂擦在衣服上的水漬,不去想也就忘了,只有風一吹過才會讓人想起,冰冰冷冷地。

抱怨了那麼多,來許個新年新希望好了。

那就,希望2009年,讓我吃到一個異男吧。:P

交換日記: 那個男孩。

Dear L:

我正聽著椎名林檎的《藍天》,和想著那第一個說我很漂亮的男孩。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是在高一那年,那個快轉變為大人卻對許多事情仍然青澀的夏天。輕快的節奏,充滿希望的音韻,伴著歌手帶著調皮玩味的嗓音,讓我一聽就喜歡上它。

高一某天早上朝會時,我看到了那個令我心動的男孩。


他排在別班的隊伍裡,不顧看臺上教官的訓話,帶點邪氣的笑容正與同學嘻笑。我耳邊好像在那一刻響起《藍天》的旋律。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卻也就此喜歡上他。

升上高二分班時,幸運的我和他分到了同一班。在我的努力之下,我們變得很要好。漸漸地,似乎超越了普通朋友的那條線。但是礙於班上其他人的眼光和流言,我們的友情變得很低調,平常只有寫寫紙條。而在晚上寢室熄燈後,我們才有時間聊天相處。

某個晚上熄燈就寢後,深藍色的寢室裡只剩下我和他,其他的室友都因為月考將近而紛紛到教室裡繼續惡補。我們肩並肩坐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談話間偶然吐出的曖昧話語,點到為止卻總讓我心頭甜滋滋。

聊著聊著,眼尖的他暼見了走廊上舍監巡房的燈光。熄燈後是禁止聊天的,被抓到的話就完了。情急之下,他掀起了一旁的大棉被,順勢拉了我一把,我便俯倒在他身上。

那時,黑暗的寢室好像變得特別安靜。我和他兩人心臟的跳動聲,舍監特意放輕的腳步聲,門把轉動的聲音,關上門板的聲音,好像就連手電筒的照射光束都有了聲響。黑暗的被窩裡,兩人身上沐浴過後的香皂味混合燥熱出汗的汗味,我全身的血液好像沸騰了般,滾燙的我忍不住低頭親了他。

舍監一走,他馬上推開了我,跑回他的床位,而我也尷尬地躲回被窩,徹夜難眠。

從那晚開始,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更難言喻了,狀似親密卻隔有無形的距離。

畢業之後,我和他漸漸淡了聯絡。大二的某天聽說他交了女朋友,也重考上理想的學校。而那些曖昧模糊的記憶,雖然偶爾還是會揪住我的心,但也隨著年歲增長而逝去。

交換日記: 飛蛾撲火不分性別。

Dear 妞:

最近的我剛從一段錯綜複雜的四角關係中解脫。可能在許多人眼中,我也許根本不算是其中一角,頂多只能算是自作多情的局外人罷了。


他們都不知道,在夢中我不知幾次和他像兩隻發狂的兔子般相幹。但醒來之後,夢境中那種似真非真的滿足感,往往化為更可怕、更深刻的空虛,撞擊著我。

他,不過是個朋友的朋友,一個異性戀。

我陷入太深了嗎?

沒人告訴我什麼時候該喊停,什麼時候該踩煞車,偉大的台灣教育也沒有教過這回事。盯著他看,那種感覺就會不自覺地汨汨冒出,像是怎麼關也關不緊的水龍頭,漸漸溢滿心窩。

為什麼? 為什麼? 異性戀男總是比同性戀男給我更多的遐想。是性頃向的不同所構成的分野,讓我亟欲去征服,開拓那片未知的大陸? 還是背對自己陰柔的一面,渴望擁抱那正統陽剛的溫暖? 這問題深深埋在我底心,多年來糾纏著我。

小時候,媽媽說不可以做的事,我就是偏偏要做。是骨子裡的那股奔流的叛逆和不服輸推動我。

不可以穿耳洞,某天我便戴著紅熱熱的耳垂與三個晶亮亮的耳環回家;不可以碰異男,不可以碰異男。我仍不斷地飛蛾撲火,也一再地灼燒遍體麟傷、淚流滿面。

我想,我真的學不乖。

某天,某個女性好友告訴我,她自己也飛蛾撲火一次,被愛慕已久的同性戀男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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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的,就這樣,我的心情好多了。

交換日記:調皮小壞事。

Dear All:

昨天下午,我終於回到中壢租屋處。打開門,迎接我的是地上東倒西歪的酒瓶和一包一包的垃圾。這倒提醒了我,前幾天的聚會之後,我一直沒有機會好好整理房間。

邊抽菸邊整理的時候,我腦中滿是聚會隔天早上的事情。吁,很刺激,我想跟你們說。


妞,還記得MW嗎? 那個大一剛開學就讓我著迷的男生。他前陣子退伍了,經過軍隊教育洗禮後的他,脫去白淨幼稚的外表後,從骨子裡散發出穩重男人的味道,成熟多了。我想妳應該很難聯想得到吧。

總之,那晚的聚會是為他辦的,幾個畢業之後就鮮少聯絡的同學相約到我家,喝著酒談天說地。聊自己的心事,也聊當兵的糗事。MW看起來心情特別好,他一杯接著一杯喝,跟以前的他判若兩人,大學時代的他可是被我們虧為一杯倒的男子。我想,可能連酒量都在當兵時被訓練出來了吧。漸漸地,大家都茫了,擱著酒杯一個個都睡倒在地板上,而我也倒在床上。印象中,好像有個溫熱的身體接著倒在我的左邊。哪個混蛋趁機來躺我的雙人床,不過我也沒法去看是誰了,就這樣迷糊睡去。

隔天早上,我起床時,房間只剩下地板上大大小小的酒瓶和垃圾。其他人已經先開溜了,一群王八蛋。身邊傳來規律混濁的呼吸聲,我轉頭一看,沒想到居然是MW。他居然還安穩地躺著睡得跟豬一樣。

我起身到廁所去撇了泡尿,打算回床上繼續補個眠。這時,MW嘴裡咕噥咕噥地碎唸著翻了個身。

我走近彎下身去盯著他的睡臉看,我突然覺得他更可愛了,而不知道是頭殼裡殘留的酒精作祟,抑或是被我心中起的念頭所影響,我的臉像是沸騰了般紅熱。這畫面滿足了我對他最深層的幻想,心儀的人在我面前毫無防備地任由我擺佈。老天,這等機會可不是天天都有。於是,我小心地掀開他蓋在身上的外套,在眼前的就是他鍛練過後的黝黑身軀。我看著他的身體開始握著老二套弄了起來。

我向來喜歡男人的腳,粗壯的大腳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而MW,他就是一雙粗壯大腳的主人。我蹲在床邊,仔細輕柔地脫下他左腳的襪子。我想如果他這時候醒來的話,就會看到他的同學一手握著屌,一手拿著他的襪子。媽的,我真不敢想像他會作何反應。

盯著他的腳,乾淨又健壯的腳。趾頭上生著黑色的細毛,均勻且濃密。我忍不住將鼻子湊上去嗅了一嗅,是運動鞋和汗水交雜的味道。腦中激起一陣興奮,然後,我就噴了他滿襪子。

他媽的,糟糕。

後來,MW醒來發現他兩腳光溜溜時,我只淡淡地說,昨晚他喝醉踩到某個人的嘔吐物後就睡倒了。所以,我乾脆幫他脫了拿去丟掉。而證據已經跟垃圾包在一起,至於我做的調皮小壞事則永遠不會被發現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