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S01-星期五的拜司

瘋子

 
 
 
 
認識她的原因,是源自於想接觸新世界的渴望。

那年聽的東西多半偏向重節奏、搖滾、金屬,

從電音、Bon Jovi到潑猴、Lacrimosa,

一直很想知道什麼叫做「練團的人」。

一次朋友的介紹,他來到他們練團的地方。

一個個頭小小的女生背著一把大大的貝斯,

瘦削的身材反而讓胸部成為她身上最顯眼有肉的地方。

但這都不是吸引他的原因,

而是他看似空洞迷茫的眼神,還有隨節奏飛揚的髮。

團練的段落間,他主動上前攀談,

女孩倒是比他想像中要來得開朗善言許多。

認識一個禮拜後剛好是女孩生日,

他藉口約她出來慶祝,想要更認識她。

到她家樓下接她的時候,

她已經穿著黑色絲襪、短褲、頸邊綴毛的小外套,

發好車子,拎著安全帽等著他。

「不坐我的車?」

『來追我啊。』

女孩改車的引擎聲轟然揚長而去

他加足馬力與她在中山北路車陣上狂飆,

幾次都差點與突然衝出的計程車擦撞。

保持著與女孩平行的速度,

時速表在九十與一百一之間來回。

女孩偶爾轉頭給他一個勾引或挑釁的笑,

風在呼嘯,皮膚表層的酥麻來自興奮與恐懼。

他們一路飆到了淡水,

女孩終於在漁人碼頭前停了下來,

拿下安全帽,染成金黃的頭髮順著肩滑下。

『不錯嘛,普通男生跟不上我的車子。』

「不只車子,普通男生根本跟不上妳。」

女孩似乎有些滿意的笑了笑,勾住他的手。

一股柔軟的觸感貼上了他手臂一側。

在走到漁人碼頭的橋上時,忽然下起了雨。

他們折返回到停車處,他拿出了預藏的蛋糕跟禮物。

只是早就因為沿路的狂風擺盪、顛簸跟碰撞,

一個小小的蛋糕四分五裂,奶油弄得滿盒子都是。

女孩笑了一笑,湊上去咬了一口,

然後把沾滿奶油的嘴在他胸口擦拭。

奶油當然沒有擦乾淨,反而連臉頰也沾上了,

他的衣服當然也毀了(那還是他三天前特意買的)。

那天的雨並沒有變小,

但是他們在雨裡面狠狠的擁抱接吻,

蛋糕和禮物都被淋濕,

這是他們瘋狂的開端。

女孩沒有一個穩定的職業,

除了偶爾出去表演的微薄收入外,

她也在一個有舞廳的Pub當服務生。

那算是桃園一個挺有名的點,

很多男男女女,很強烈的電子音樂,

很多藥頭,很混雜的出入份子。

他有一次去接她下班,剛好碰到警察臨檢。

『快走!』

女孩神色匆忙的從後門跑出來,

跨上他的機車,直催促他離開這裡。

「妳緊張什麼?警察為什麼來?」

警笛聲還在響著,舞池裡混雜著尖叫的人聲傳出。

『不要問!快走!』

回到女孩的住處,女孩把頭髮紮起,

脫下服務生的衣服,身上只剩下一件T-shirt及內褲。

只是服務生短裙的旁邊,還有一包用透明封口袋裝的藥片。

「這是什麼?」他有點激動的抓著她的手問。

『沒什麼。』她把東西搶了過來,放進抽屜。

「還說沒有!妳嗑藥了是不是!」

『要你管!』

「妳他媽瘋了不成!」

『對,我是瘋子。』

『從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你就應該知道,

 你愛上了一個瘋子,一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清楚了嗎?還要不要我說一次?』

那天晚上他睡在她那裡,

似乎是有些補償心態,

女孩半夜突然躡手躡腳的開始撫摸他。

「做什麼?」

『你不要嗎?』

說完,女孩拉下他的牛仔褲拉鍊。

做愛到了一半,

女孩在第一次高潮的餘韻中間,

伸手拉開抽屜,拿出那一袋藥片。

「你夠了沒?!」他大怒

這次女孩沒有太激烈的反應,只是媚笑。

『反正都這樣了,不是嗎?』

她打開床頭音響,激烈的Nu-metal旋律傳出,

她含了一片,吻上了他。

「瘋子!」他大口喘著氣

『那,要不要射在瘋子身體裡面?』

藥效讓他們身體發熱,不住的想要動,

音響的節拍越來越重越來越快,

然後在主唱的嘶吼聲之中,

他狠狠的射進女孩的穴裡。

那一次的激烈性愛後,

他被好友的斥責狠狠的罵醒。

偏巧在回去找女孩希望勸她戒掉時,

開門目睹了女孩和另一個男人在床上交纏。

床上滿是藥片、音響一樣開得震耳欲聾,

只是這些都不及他心裡震撼的萬分之一。

還記得跟那男人扭打在一起,

女孩想拉開卻被對方打了一拳,

猛然間女孩執起美工刀朝著男人劃了下去,

男人反手搶下,血還流著,

舉手要劃下時被他撞往牆上。

美工刀飛出窗外,床單染了一片血。

之後他和她不再聯絡,

但聽金屬樂的習慣卻沒有改變。

還是會想起那段瘋狂的記憶,

以及那場最極致的高潮。

喜歡兩個人

 
 
 
 
那天我下去找你,

天氣很冷,一進房間我就忙著搓手取暖。

妳脫下手套,用雙手握住我的雙手。

「會冷,放開吧。」

『把冷分在四隻手就不會那麼冷了。』

「老愛亂說話。」我笑著

『等等你想弄什麼?』

「我幫你滷一鍋肉,這樣你可以吃好幾天。」

『你不是要弄滷肉飯?』

「可以啊,看妳想吃什麼。」

我一邊翻著報紙,妳背靠著我,

拿著遙控器一台一台的轉著。

『欸寶貝。』

妳轉過來,嘴巴嘟了起來。

「怎麼?」

『我肚子痛。』

「妳又沒吃青菜了?」

『我有啊!』

「吃得夠多嗎?」

『寶~貝~』妳涎著臉笑著,耍賴。

傳統市場裡面瀰漫著蔬菜和肉的氣味,

還有吵雜的人聲,我們牽手閒逛。

我的手被妳勾得緊緊的,

大人小孩歐巴桑互相推擠著。

妳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我,

『你是不是變瘦了?』

「不知道,工作忙,偶爾不吃中飯才變瘦的吧。」

『你!!!!』

我說真的,全世界大概沒幾個敢像這樣捏我的臉。

妳在小小的廚房洗著碗,

我從背後摟著,偶爾抓你的胸部。

妳扭著說不要這樣,

對面的阿姨還在後陽台曬著衣服。

我玩夠了,回頭拿起單眼相機到處拍拍。

你的側臉被我描繪下來,

還有幾絲瀏海剛好與你的眼角交錯。

有沒有這麼開心,

玩完女人之後就去玩相機,

有空的話就給我過來幫忙洗碗。

我笑著沒有搭理,

轉身躺上妳軟軟的床。

妳關上水龍頭,把手擦乾,

直接跨坐到我的身上。

『欸,你幸福嗎?』

「幸福啊,我喜歡跟妳在一起。」

妳躺到我身邊,窩進我的懷裡,

攝氏十五度的午後兩點,

我們拉起被子,搭建我們幸福的白日夢。

天亮

 
 
 
做完愛之後,我跟她突然一陣空虛。

手還是牽著,互相靠著,

但我們都盯著天花板沈默。

有一種什麼即將到來的預感,

我藉口還有報告要趕,

離開了大安森林公園旁的她的家。

msn上我們像老友一樣聊著天,

還是會習慣跟她說心事,

想要她給我一些好言安慰。

只是突然多了一點溫柔,

多了一些因為客套的彼此親暱。

一切場景好像又回到剛開始曖昧的時候,

那個我們知道彼此有伴,

卻又迫不及待想觸碰對方的季節。

「我問你喔,你有想過我們會怎麼結束嗎?」

『沒有,怎麼會這麼問?』

「我曾經想過耶。」

『喔?』

有一個浪漫的晚餐,

一場好看的電影。

一間乾淨舒適的旅館房間,

喝了點酒,擁抱著一起沖澡。

一場完美的性愛(一如平常一樣),

天亮,說再見。

二月十四,情人節。

我們把彼此的對象都提前過節,

只為了把這天留給對方。

某部日劇裡面說,

如果一對男女一起去吃燒肉,

那就表示他們已經發生過關係了。

現在補償會不會太晚了點?

她笑著搖搖頭,拉著我往燒肉店走去。

跟她吃飯我幾乎不用花什麼力氣,

她總是會小心翼翼的幫我把肉弄好,

問我要不要生菜,她可以幫我包。

妳也這樣對他嗎?

沒有他,今天你是我的男朋友。

一個老套卻聰明的答案,

我烤了一片熟度剛好的肉作為回報。

吃完後我們前往北投,

捷運的路上,

她像以前一樣把頭窩在我胸口,

只是今天的擁抱稍微緊了點。

我回應似的抱住他,緊緊的,

一直到我們都不能呼吸為止。

至於不能呼吸是因為擁抱還是因為分離,

我說不上來。

不論是沖澡或是在溫泉池泡著,

我們一直都沒有放開。

以後都沒有機會再牽手了喔,

想到這裡仍然讓人發酸。

我們小口小口的喝著酒,

卻貪婪的向對方索吻。

洗好,穿上浴袍,

我們窩在舒適的大床看著康熙來了。

十一點,電視節目結束。

她甜甜的笑著說

「我們的重頭戲來囉!」

笑很甜,眼眶卻有點酸。

我們的身體一直是非常契合的,

不然也不會發展成床伴。

彼此的喜好彼此的敏感處,

我們努力取悅,藉以證明自己存在過。

像第一次做愛後一樣,

我們擁抱著,並且捨不得抽離。

「今天是你第一次真正進入我的生命,

 有一天,你也會這樣從我的生命中抽離,

 以我們最狂喜卻又最悲哀的方式。」

我耳朵突然想起那一夜睡前,

迷迷糊糊聽到的一段話,

原來是她在預言我們的結束。

再漫長的夜都有黎明,

望著窗外的魚肚白,

我有種悲傷慢慢擴散開來的感覺。

如果再回到往常,

一定又是日復一日的食之無味。

只是誰都忘了告訴我,

棄之不只可惜,還有一點疼痛。

「親愛的,天亮了,

 我們該和這個地方,說再見了。」

不成比例

 
 
高中生還是自顧自的吃著一人一份的涮涮鍋。

幾乎每一兩個禮拜都來這裡報到一次,

久而久之,跟店裡大他八歲的店員認識。

高中生吃的東西很簡單,

除了肉和基本的配菜組合,他很少多點。

有幾次,店員看他可憐,

總會偷偷塞個一盤餃類給他。

第一次來這裡是跟他的女朋友來,

可是小女友不愛吃這樣的東西,

後來就只剩下高中生的身影。

偶爾店裡人比較少的時候,

店員會在他旁邊陪他說話。

她像個比他成熟許多的大姊姊,

很習慣的給他建議,

很習慣的看他吃飯。

店員是單親家庭的獨生女,

據她的說法是

「像是看到當年的自己。」

但高中生並不是單親、也不是獨子。

店員在火鍋店的附近,

租了一個小小的套房居住。

高中生第一次步入這個世界,

是在他高一下學期被排擠的時期。

夏天下著雨的午後,

氣溫依然悶熱而且潮濕。

他在她的身上蔓延攀爬著,

技巧不好,不一會兒就氣喘吁吁的射了出來。

她沒有說什麼,

只是溫柔的笑著抱著他。

他依然笨拙的想嘗試怎麼取悅,

她拉著他的手,

教他怎麼認識女性的身體。

事情後來被小女友發現,

他用沈默當作道歉,

她則盡責的扮演該死的壞女人,

因為一時興起而勾引單純的高中生。

當天晚上小女友就氣消了,

他也陪著小女友數落著她的不是。

才過午夜,她家電話又響起。

鈴,鈴,掛斷。

下一通就會是他的聲音。

他的技巧慢慢變得熟練,

但也越來越不喜歡跟她做愛。

幾次他做一做忽然停下,

她沒有說什麼,仍然一副溫柔的笑。

他也越來越少去火鍋店,

卻開始追求同是前三志願的女校學生。

他帶著小綠去火鍋店的時候,

她幫他們點菜,看著他們談笑。

『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用這句話當作最後一次上床的結尾,

那一天,也是他們最後一面。

不久之後聽聞她辭了工作,搬了住處。

他和小綠沒多久也分手了,

卻還是想念她的擁抱和身體。

「你總是點同樣的東西,

 是表示你很專一嗎?」

『應該不是吧,如果真要說,

 大概是除了我自己以外,

 什麼東西都會讓我很快就膩。』

蠟炬成灰

 
 
 
我撥出,你接起,而沒有多說什麼。

一向都是這樣的吧,你總是由著我予取予求。
我酷嗜你甜美的聲線,呻吟時夾雜的求饒。
我總是喜歡,狠狠的,凌虐在電話那頭的妳。

可是今天的你卻阻止了我,
嬌柔的呢喃,說著想跟我多聊幾句。
不得不承認我是慾火中燒的,
只是聽到你的撒嬌,沉吟後,
決定跟你多說幾句。

除了第一次那有些青澀的探索之外,
那出乎意料的契合,讓我們總是專注於宣洩的過程。
到今天我才發現,我從來沒有多過問些什麼。

因為我一直覺得,這樣萍水相逢的兩個人,
不知道哪天就會斷了的聯繫,
就算多知道了些什麼,也不過就多了些遺憾而已。

    「我愛你」

原來這三個字,也能說得這麼動人。
原來除了你那融化人的嬌喘之外,就連情話都這麼纏綿。
原來我是這麼依賴你的溫柔,原來。

    『你是不是要離開了?』

我發現我的聲音有點顫抖,竟然有股很深的恐懼。
電話那頭的你沉默不語,我只能靜靜等待宣判。
隔了幾分鐘,我才知道你原來已經申請到國外的學校。
而第一次我們交歡,就是因為你得知申請上的消息,
才到網路上放肆壓抑不住的狂喜。

原以為,只有一次,卻成了,延續半年。

我故作不在意的恭喜著你,
藉著一些膚淺的客套話掩飾我的無助。
只是這一切都顯得可笑,
當兩個人都已經觸摸到對方最深切的欲望,
有許多事情,是不需要言語就能知道的。

我沉默了,而你也沉默了。

漫長的黑夜,無邊的寂寞,席捲而來。
我們只能享受我們最後一次的付出。
今夜你顯得特別狂野,那高潮將至的音韻更為高亢。
而我,難以抑制的悲涼感,心跳亂了拍,連呼吸都覺得心痛。

一切,都結束了!

堅持不留下聯絡方式的妳,只是輕笑著,我也只能相同的回應。
就算我聽到了你的笑裡有些哽咽,
即便你也聽到了我的回應裡,夾帶著想要卻不敢說的挽留

傻包

 
 
 
遇見她是退伍的半年後,

當時我還在準備考試。

而跟她認識則是一次相約圖書館看書,

兩個不認識的人,年紀差了三歲,

面對面看著同樣一個考試的不同科目。

初春罷,那時。

她是個可愛的小女生,

有著活潑開朗的個性還有勇往直前的傻勁。

偶爾我們會在唸完書之後一起去吃麥當勞,

或是念累了一起去河濱公園坐在草地上。

對她並沒有什麼想法,

那時候我還有個喜歡的人,

她也太年輕,什麼都不懂。

偶然聽說她有個同班的男友,

交往了兩三年,感情算是穩定。

好奇的問她為什麼沒有和他一起準備,

她聳聳肩,有些不在乎的表情。

「怎麼了傻包?」我習慣這麼叫她。

『你會不會覺得,有些東西,就是不對味?』

「例如什麼?」

『擺放三年的感情。』

說完低頭,繼續敲著她的計算機。

傻包總是綁著長長的馬尾,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我偶爾會送她回家。

只記得某一次開始,

她總會在脫完安全帽後,

習慣性的用她的臉在我的左臂輕輕磨蹭一下。

剛開始我還嚇了一跳,

她笑了一笑,有那麼一點二十歲女生的小成熟。

『這是動物示好的方式。』她說。

我還是狠狠的喜歡著那個女人。

會因為她的一句話,

在接近子夜時分飛車到她家樓下,

只為了她可以靠在我身上哭,

死命的捶我幾拳。

捶完之後,那男人的電話也差不多來了。

然後她又擦擦眼淚,笑著原諒那個男人。

我呢?乖乖的拎著一袋的空啤酒罐,

默默的消失在轉角。

傻包後來也知道那個人的存在,

原因是我一次跟她一起看書時,

心神不寧的在筆記本上寫著她的名字。

傻包抓住我的手,在一旁寫下

『專心唸書』四個字

然後捏捏我的臉,繼續低頭唸書。

我突然抓住她的手,

有些止不住的眼眶泛紅。

『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她在計算紙上面寫下這幾個字。

沿路不管走路,騎車,進商店,

她的手從來沒有放開過。

我像隻被雨淋濕的哈士奇,

被她牽著買飲料、買票、進電影院。

『吶,這個給你,這個給我。』

然後,她用手指放在嘴邊擺了個”噓”的表情。

電影內容是什麼我已經很模糊了,

我只知道我只是很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想到了就掉幾滴眼淚,

然後又麻木的望著我已經跟不上的劇情。

接著,我感覺到一陣熱氣靠近,

然後她吻上我的側臉

電影結束了之後,

我們在鄰近夜市的旅館做了愛。

外面的人聲很吵雜,

她的呻吟很小很安靜,

可是我聽得比誰都清楚。

我知道這樣不好,

但我已經顧不了好或不好這樣的事情。

我和傻包還是一樣相約看書,

送她回家的時候,

她也還是一樣會在我左肩磨蹭。

那女人還是一樣會在半夜

用哭得沙啞的聲音打電話給我,

傻包和她的男朋友也一樣沒分手。

唯一不同的是,我們做愛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年,

我和傻包之後也斷斷續續發生過幾次關係。

考試完了,我要開始上班,

傻包也要準備畢業回到南部。

我們是不可能的,

彼此心裡都清楚對方不適合。

終於在她要搬回南部的前一天,

她傳簡訊來,約我看場電影。

我們約在信義華納門口,

我還是一樣什麼都不做,

由著她拉著我買飲料、買票、進電影院。

電影開演,她挑了一部國內導演的半藝術電影,

小廳裡面三三兩兩的坐著人。

我們都故做沒事的並肩坐著,

直到電影開演後的二十分鐘,

她輕輕在我的側臉上吻了一下。

『我明天要回去了。』

『家裡還是希望我在南部工作,

 所以要上來,應該是機會不大。』

我聽了心有些酸,但我沒有說什麼。

『這是送你的最後一個禮物喔。』

傻包衝著我笑,和當初我第一次見到她一樣。

她在我腳邊跪下來,

拉開我的拉鍊,嘴巴含上了我的肉棒。

我差點沒從椅子上彈起,卻被她用手壓住。

『噓。』她把手指放在嘴邊。

接著她開始用她靈巧的口舔弄著,

陰暗的電影院,看不懂的藝術電影,

將要離別的寂寞,還有不停衝擊的快感。

射出的時候我按住她的頭,

肉棒似乎頂得有些深,

但她仍努力把我所有宣洩的慾望給吞下。

接著她慢慢的,仔仔細細的把肉棒清理乾淨,

再用袖子擦擦嘴角,笑了一笑。

『要幸福喔,再見。』

她靠在我左肩輕輕磨蹭,

棉質的襯衫上留下她眼淚的痕跡。

自她在那場電影中途離席,

踏出戲院的門之後,

也徹底的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不知道現在她是不是還在南台灣的某個地方,

吹著溫暖的風,晃著她長長的馬尾,

一臉傻樣的笑著。

豬小弟的網愛聊天室

 
 
仔細想想,

在網路上坦率直言性愛這樣的事情,

對我來說好像是已經非常習以為常的了。

大概從十年前開始(這樣講起來感覺好老),

當時奇摩新版聊天室開始盛行,

那時候聊天比較百無禁忌,

成人聊天室也是一堆網愛電愛為主題。

說起來不知道有沒有人記得,

當時有個豬小弟的網愛聊天室,

算是那時候成聊比較熱門的聊天室之一。

人很多,每天送往迎來的也是不少。

為什麼說以前的聊天室比較有趣?

以前聊天文化算是比較盛行的,

一群人進了聊天室,不論有沒有目的,

總是會三三兩兩的聊個幾句。

比起現在UT跟豆豆之類的情況是有趣多了。

進去也不見得真的要找什麼網愛,

找樂子的成分反而多一些。

不過就算一堆人是進來找網愛電愛,

真正敢在大庭廣眾下公開網愛的倒是不多。

要不就是公開網愛,結果跳針的打了些相同的字。

嗯嗯嗯,啊啊啊,喔喔喔喔喔。

搞得像在日本五十音教學一樣,

真正爽到的大概也沒有幾個。

那時候一些主要成員彼此都熟,

網路上聊天之外私底下也會約出來吃飯唱歌。

當然,餐廳燈光美氣氛佳的時候,

大家只不過是動動口耍耍嘴砲而已。

什麼等一下就把你帶上車睡啦,

敢的話現在就到廁所幫我吸啦之類的。

多低俗露骨的玩笑話都能拿出來說,

但終究就是玩笑話,

沒有一個人真的就把另一個人帶到車上睡,

也沒有真的有誰敢跟另一個人到廁所裡吸。

但場景如果換到男女擁擠的ktv,

或是月濛星稀的海邊,情況就不同了。

有的男的唱沒兩句手就開始不安分,

在旁邊的女人腿上摸啊蹭的。

女人也沒閒著,喝了兩杯就當不勝酒力,

噗通一聲就靠在有興趣的男人肩上。

當然也有冷眼旁觀的,你說他裝清高也好,

但實際上多半是沒有什麼看上眼的。

有一次的經驗倒是很驚悚。

一樣是昏暗的k歌房,

一樣是喝了酒的男男女女,

聊天的聊天,嬉鬧的嬉鬧。

為了躲避身旁喧嘩的聲音進了我的麥克風,

我選擇站起身來唱歌。

就在主歌還沒唱完第一段,

一個女人開始站在我身邊貼著扭動。

我對她一點興趣也沒,

加上當時他在聊天室認識的男朋友就在另一角看著我們,

我實在無法為了這樣的場面覺得興奮。

女人大概為了我的冷感有些腦羞,

右手一把就摸上了我的私處。

你說我為什麼不用肉棒稱呼,

喔抱歉,我想還沒硬的東西應該不能稱做肉棒。

上下撫弄了幾回,我還是沒搭理她,

她也就只好悻悻然的走了。

日後每次回想起這段經歷,

老實說,我只是疑惑她這樣到底算不算是性騷擾。

奇摩關了之後,陸陸續續換過幾個聊天室。

也曾經又遇到以前豬小弟那邊見過的女人,

甚至不顧她已婚的身份而愛上。

當然也有新認識的人,只是總像少了什麼。

還是會常常想起那時候所認識的那些人,

豬小弟、可樂、首席、小依、小雅,

某個曾經愛上我的小女孩,

以及那個跟我相對卻讓我愛著的白色羽翼。

我想或許,是一種像家的感覺。

疑問句

「欸,不理丁,我很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怎麼了?』

「那你有沒有覺得很開心?」

『嗯。』

和她認識的這些日子,她總是這麼直接。

在我和她認識的不久之後,
她就告訴我她要出國一陣子的行程。
詳細的情形我並沒有過問太多,只知道,
大概是醫院出國考察之類。
於是,我們就開始了這樣日夜顛倒的對話。

「不理丁,我今天要煮蔬菜飯喔。」

『怎麼煮?』

「就是把飯、花菜跟胡蘿蔔通通丟進電鍋裡啊。」

『……..這樣能吃嗎』

「我也不知道耶,反正我很健康,應該不會死。」

「我覺得啊,我應該就是太健康了,
 所以不像那些柔弱女生都會有人心疼。」

她總是會冒出這種似是而非的對話,
她講得很理所當然,就像她面對情感一樣。

『妳的條件也不差,為什麼去好好找一個?』

「你這個問題問了很多次了喔,因為我找不到啊。」

『那妳為什麼喜歡我?』

「我也不知道耶,但是其實現在我沒想很多,
 我只想把頭埋進你懷裡,
 然後抬頭就能吻你的脖子而已。」

『不,其實妳只是想要更多的我,
 然後等到我全都給妳之後,
 妳就會把我丟到牆角。』

有幾次我看她這樣一頭熱,
見了我也心疼,就想用些方法把她趕走。
每次當我潑她冷水,她只會抖抖身體,
然後繼續往我這裡衝。

「其實啊,我就像一隻小動物一樣,
 見到有一扇開著的門,就往裡面衝。」

「如果我看到裡面的男人我喜歡,
 我就會在裡面多留一陣子。
 萬一有女主人回來,甚至第二個女人,
 我也只會躲在牆角,不讓人發現。」

「可是如果那個男人為了我,
 把所有女人都擋在門外,
 那我就會遠遠的,遠遠的跑走。」

她的下班時間是我的上班時間,
偶爾在我中午休息的時候,
她會打開視訊,陪著我一起吃飯。
偶爾穿著內衣在鏡頭前面晃來晃去,
如果我要,她也會一絲不掛的在鏡頭前面。
我們的對話總是夾雜著露骨的挑逗,
以致於,和她的對話,我總是必須遮遮掩掩。

「不理丁,我回去之後,你要不要跟我見面?」

『喔好啊,可以一起吃個飯。』

「只有吃飯而已?之後呢?」

『沒有了,至少目前沒有想到。』

「是喔,那我想穿一套性感內衣在裡面。」

『是喔?那要不要順便把毛剃光?』

「你喜歡喔?可以啊。」她在鏡頭前面笑了笑

「可是我們只是出去吃個飯,那你就看不到了耶。」

對於她這樣的回應,我總是只能笑笑以對。

月底她要回來了,然而,
對於和她的關係及未來的發展,我始終沒有定論。

SM

這陣子一些人跟我問起了SM這件事情。

其實這件事情我還真的不是專家,

相對來說,妞應該比我瞭解得深而且廣。

發現剛開始的人好像多半都些相同的問題,

不外乎是

「怎麼知道自己(別人)是S或M」

「S/M的心態或想法是什麼?」

然後還會接著衍生一些像是

「那你怎麼知道你自己是S」

「你都怎麼跟M玩?」

「你在S的時候跟平常有什麼不同嗎?」

等等等等的問題。

其實原先我並沒有很深究這樣的問題,

我只是喜歡玩劇情而且多半都是強暴凌虐的橋段。

我喜歡抓住把柄之後,看著眼前無辜的女人

屈辱、掉淚、或無助的高潮。

當我慢慢發現,當面前的女人越沈淪,

而我越冷酷越快樂,那時候,某個我已經萌芽了。

我記得我並沒有特別想去阻止這種情形,

劇情越來越五花八門,不變的卻是凌辱的趣味。

然後在幾年前的某一天晚上,我的第一個奴出現了。

她是個聽話的奴,收她多年我始終滿意這一點。

當時我們經常玩強迫高潮的遊戲,

我開著skype,命令她不停的重複自慰高潮動作。

她的反應讓我很滿意,在那些將入眠的時刻裡,

經常都有她帶著哭泣、失神、含糊不清的話,

以及間或斷續時而綿延的大聲呻吟。

喔對了,求饒是不被允許的,我忘了說。(笑

成為S的我跟平常的我不太一樣,

比平常要沈默寡言、不輕易妥協而冷血。

幾乎非要玩到對方精神瀕臨崩解的地步,

才會覺得滿意而善罷干休。

這麼說來我挺喜歡那種砸得粉碎的快感,

或許M在崩潰的那一刻,

才能顯示那種屈辱和服從的美。

有一陣子接觸聊天室的SM圈,

聽說了不少有趣而荒唐的事情。

諸如S跟M互指對方的不是,

一個有S的M還讓別的S網調,

S無所事事遊手好閒還得靠M養,

當然也有聽說S跟M最後結成連理的。

欸,套句台語的話,百百款。

S跟M的屬性也是所在多有,

有的喜歡露出,有的偏向痛覺,

也有像我一樣喜歡淫辱,

當然,也有瞎玩一通的。

最後問答不了了之的結束,

但其實我所提到的這些也不過皮毛而已。

只是一邊講的過程還得努力壓抑,

壓抑某塊不停燃燒的靈魂。

夜戀

 
 
 
聽她說她怎麼愛那個男人的,

心裡覺得很疼。

她說那男人很任性,

但卻會為了她一句話不遠千里而來。

他們擁抱得很熱烈,

裝聾作啞什麼都不管的愛著。

她說那男人有家室,

長得不算帥但是挺有女人緣。

每當她撥電話過去,

總是必須要故做輕鬆的說聲

「喂,你好,你在忙嗎?」

很多時候男人只能說

『嗯,那我晚點打給你好了?』

這代表她又要開始漫無目的的等候。

等到夜深人靜,等到燈火將熄,

終於等到很遠很遠的那端熟悉的聲音。

他們常常陪伴著睡覺,

不能擁抱,不能接吻,只是聲音作伴,

這已經是他們能夠享受的最大奢侈。

更多更多的時候,

男人必須要弄公事、與朋友聊天、

打理他辛苦建築的分享平台。

有一次她打過去,

以為男人還在忙,還沒回家,

卻聽到電話那頭有男有女的聲音。

她一陣心酸,只在msn上留了一些話。

「晚安。」

「別太晚回家,原本想這樣跟你說的。」

「可是聽起來你不是一個人,就沒講了。」

「我的男人,晚上還要分給別人….」

「晚上會冷,要蓋被子,晚安。」

男人看了難過,但他什麼也說不出口。

那天晚上雨很大。

我不敢追問故事有沒有結局,

只記得拍拍她的肩膀,離開房間的時候,

關門前隱約看見她捧著一杯冷掉的茶發呆。

到底愛情跟那杯冷了的茶誰比較苦澀,

這個答案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