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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的形狀

你想像中的愛情是甚麼樣子?

「吶!你和我做愛為啥要戴套?」

P 是有定時吃避孕藥習慣的女人,但我每次發生關係時,我都還是會習慣性地戴上套子。

「其實你可以不用戴啊,你又不是別人。」她總是這樣咕噥著。

「這樣可以完全避免妳懷孕,這是在保護妳。」我辯稱著,但我其實知道自己心裡並不是這樣想的。

P 性感又開放,異性緣極好。她也總是不斷地認識著新的男性。這是她生活的方式,我在認識她時就清楚知道了。只是,這也讓我在性方面無法完全地接受她。她說她不會再跟其它男性發生性關係,我理性上相信,但我每次聽到她要和那個男生出去,或是那個男生喜歡她時,我心裡那個不信任就會開始吞沒我。

於是每次歡愛,我還是會上套。

想想真是諷刺,大部份的男人都為了女人堅持戴套而不滿,我卻為了女人要我不戴套而心煩。

那天,因為一個套子,我和她的關係喊了暫停。

隔了近一週,昨晚一起吃了晚餐,思念畢竟是最好的緩和劑。

我牽著她的手,她抱著我說好想好想我。

回到家後,她傳了一封信給我,是這暫停的幾天斷斷續續寫的信。

我一行行慢慢地讀著,這才發現,這是她愛我的方式,也許總是粗枝大葉,但她是認真的把我放在她心裡某個無法取代的重要位置。

我好喜歡這樣的 P,這樣的愛情。

和 P 相反,J 是個社交不活躍的女性,她喜歡簡單僕素的東西。

「J 是仙女吧?」P 認真地對我說著。

嗯,這倒是個滿適合她的詞,和 J 其實已經不太有火花了,尤其在失去性愛後,生活更像是家人。

那天在一場小火花引爆的劇烈的爭吵後,J 說要離開。

我本來以為我不在意,卻面臨了從未有過的心痛,我沒有哭,但眼淚不知為何卻不斷落下。

那所謂的愛情,此時竟然像滿天煙火般,不斷地從回憶中炸開。

我和 J 都很少說愛,但她卻用最隱性的方式把愛情埋到我心裡。

這是她的愛情,我無以自拔。

我看過愛情,但是這些愛情沒有樣子。

我們是什麼關係

前陣子的生活過得太慵懶,沒事就倒在床上看韓劇跟上臉書。某天轉到最近在發漏的韓劇時,又被這句八股到不行、卻仍是許多曖昧不清/灰色地帶的情人們間所慣用的台詞–「我們是什麼關係?」對,一次的牽手、一個輕輕的吻、甚至一晚的纏綿,我們總忍不住想知道和對方之間到底算些什麼。就像我和佑在義大利的這十個月之間,他也問過我、我也問過他,可是我們總沒個答案。

另外一次讓我在心頭內窮追猛打這個問題的答案時,是一次無意的一夜情。
現在想想,覺得當時真的是鬼迷心竅了;可能是肌膚之親所帶的慰藉,就以為能夠撫平心靈上某個缺乏疼愛的孤獨感。

那是我一個BFF(Best Friend Forever)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C,當時他休假回來台灣,我們在BFF回台的一場酒聚相會。當時我並不覺得我有被C所吸引,起碼在當下清醒時也不認為會和他能夠擦出什麼火花;但是當我下一刻張開眼的時候, 我和C在我的車子內、家附近的停車場中,然後C正努力戴上保險套、喬個好位置、準備「再次」插入。

我會說「再次」,是因為我覺得C似乎已經有先試過;不過事實為何,我還真的沒有印象。據C的說法是,我在in-house喝個爛醉,C決定開我的車拿出我的身分證看我家地址送我回家。不管我們兩到底是怎麼搭上線的,總之,慾望焚身的當下,只記得想要和眼前這個人做愛,也不顧他是誰、怎麼發生的。

之後我便常常打電話給C,會想要撒嬌、會覺得也許可以和C湊成一對也不一定。總覺得好像有那麼一點「喜歡」的感覺,好像這個人「應該」也有那麼樣一點意思才對。那個時候的我還沒有能夠清楚的瞭解做愛/一夜情≠喜歡;會想知道,我和他,是什麼關係。當然,他在台灣的時間並沒有很長,可是我想以我當時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也好、行為也好,大概也足以嚇跑「根本不想要什麼關係而只是純粹想上床」的男人。

C要上飛機那天我們剛好在BFF家烤肉準備跨年,我打電話給他時卻覺得有點被冷落以對;惱羞成怒之後讓我決定一陣子不願意與他連絡。事後證明,還好我並沒有強說出這句話,因為C根本不是我會喜歡的人,撇開長相不說,他的個性根本就是我會討厭的類型!

我真的認為,這句話可以說,但是要看情況說。所謂的看情況,就是要正視自己的感情、跟對方對自己喜歡程度的可能性再說。很多時候,善意的謊言或許好過殘酷的事實、而有些事情,不說破,反而能夠維持兩人關係的美感。除非,真的,你已經抱著這段關係可能會無疾而終的想法。最重要的當然是,如果只有一夜情的話,可不要像當年的我一樣,還傻傻的想去追問對方這個問題(不過我想會看sink的各位想必資歷應該都頗深的

夢境

*****************************

我像參加一個類似營隊的活動,自己有一個準備活動需要的東西的
房間。

我從外面進到房間時,開門看到三到五個人(一男二女或二男三女
)在做愛(明確人數有點模糊了)。

這些人是參加營隊的學生,他們見到我開門後顯然沒有受到驚嚇,
尤其男生的臉上是帶著邪氣的對我笑,像是說:「嘿,我正在爽呢
。」

我沒有斥喝他們在這邊幹嘛!反倒是走到桌子旁的椅子坐下,背朝
他們。桌上有沒有電腦?我不記得了,總之我做著自己的事,然後
聽著他們發出做愛的呻吟。

中間有一段空白,再出現畫面時男生不見了,房間裡剩下我和兩個
女生。

這時候我已經在床上了,我膝蓋跪著、手掌撐著,呈狗爬式,面朝
著一個向我張開雙腿,等待我幫她口交的女生;另一個女生在我下
方朝我勃起的陰莖躺著,雙手繞過我的大腿抓著。

俯視呈現這樣的畫面:
一女的臉,胸部,腹部;接著是我的後腦,背部,屁股;再來是另
一女的頸子,胸及以下的部分。

我的嘴尚未碰到女生的陰戶、女生的嘴尚未碰到我的陰莖。

然後我醒了。

我不清楚是夢裡出現了有人在我旁邊我才醒來,還是我是先醒來才
看到有人在我旁邊。

就是醒來和意願到有人在我旁邊的先後順序我不記得了。

夢境大致就是如此。

那個邪氣的笑很真實,就像自己的。我沒辦法誠實的盯著明明很想

看的這一切,只敢轉過身去置身其中,聽著聲音意淫。空白就好像

歷經了一場激烈到不見影像、不聞聲響的抗爭,我終於成為縱慾場

景中的主角,就要親自感受這一切……卻因為現實醒了過來。

最真實的是醒過來的前一刻?還是醒過來的後一刻?我還是不怎麼

確定。

@pelight

Re:純友誼。

親愛的克利斯汀

我一直都相信,人跟人之間是有純友誼的,

不論是男男、女女、或男女。
但純友誼會不會發生化學變化,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有兩次喝酒的經歷,就往完全不同的方向發展。

其中一次,是我借酒澆愁,
Y陪我,兩個人開了烈酒一杯接一杯的乾,
喝到夜深,我也醉到回不了家的地步。

在場另外一位好友B自告奮勇要載我去她家睡一晚,
但我連在她的機車後座上坐穩都有問題,
費了好一番功夫,連帶其他朋友七手八腳,
我才整個人靠著B的背,手環著她的腰,
呈現一攤軟泥的狀態被載走。

我還記得那天身上穿得是一件黑色無袖的連身洋裝,
由於實在太醉太暈了,到了B的地方我想也沒想就直接躺上床。

第二天醒來,發現B在床邊有點哀怨又有點好笑的看著我:
「妳真放心耶,睡得有夠熟。都沒想過可能被襲擊嗎?」

我愣了一下才回答:
「妳不會啦,誰都知道妳對我沒有邪念。」

「所以才說妳太放心啊,特別是昨天半夜妳裙襬滑到大腿根的時候。」
B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沈默了。

但下一秒,我們同時哈哈大笑,
因為這就是B,我們終究不會有什麼。

另一次,則是大學某年夏天,
一票好友中,當時有人住在漁人碼頭附近,
於是我們準備了很多東西,
打算在碼頭上徹夜暢談,慢慢的喝到天亮,
再到朋友家休息。

那是我剛開始有些注意E的時候,
但從來也都只是在聚會場合碰頭的朋友,
雖然有過不少交談,但一點曖昧氣氛都無。

然而就是那天晚上,E跟我不知如何的越靠越近。

雖然兩個人都萬分清醒,
但等到在朋友的房間裡打地鋪睡下時,
我們一直握著手直到隔天睡醒。

所以說,我相信純友誼是存在的,
只要它不發生質變,或者說,
直到它發生質變那刻為止。

Re:Love & The City, 愛情與婚姻

文/CrysHee

我小學四年級時就談戀愛.當年我跟我媽說這件事時,她笑說我很單純,長大後一定會覺得自己很可笑.

愛得這麼死去活來怎麼可能不懂,我哭著銘記當時的感受.要自己長大後回頭看這段感情,我很有自信這段愛非常刻骨銘心,一點都不幼稚.

長大後我懂了.其實愛一個人的感覺都一樣,那種慾望不管幾歲都一樣.不同的是長大的愛多了許多外在限制.尤其愈接近你要挑生命中另一半的時候.

愛情不再是首要條件.即使心裡或生理上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仍有可能無疾而終.一切要以結婚交往為前提,不要浪費時間在沒有結果的戀愛上.

這到底有多困難,要愛上,還要符合其他各項客觀條件,還要對方也跟你看對眼.

於是漸漸被訓練成:平均加總達到及格以上就好.這是長久以來人們說的門當戶對,愛情與麵包的抉擇.

婚前我曾跟兩位有婦之夫交往過,我總是積了滿滿的怨,覺得他們愛我為什麼不跟我在一起.他們跟我說:我把最好的都留給妳了,妳擁有我滿滿的愛,有沒有婚姻其實不那麼重要.

滿口狗屎,一切都是藉口.

於是,我也跟著大環境走,是我自己做的選擇.

直到婚後我又有了新的領悟,而我完全釋懷他們當初對我做的一切.

婚後重新追求愛,彷彿是返璞歸真,重拾初戀的感覺.

只要憑著本能追尋愛,不用再受一切外在條件的限制.

然後整個人像是煥然一新,彷彿回到年少.又開始會小鹿亂撞,砰然心跳.隨著對方的情緒而起伏,因而喜,也因而憂.

這才是戀愛啊!

只是繞了一圈,回到的是終點,還是另一個起點?

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toy

那天看著主人終於宣洩後滿足的神情,心疼地想著真是委屈他了。算算日子,已經有將近一個月的禁欲生活了吧。因為我的period很常來報到,因為我最近好容易被感染,幾乎只要有性生活,就會發炎,即使只是單純只有主人,都常常復發。醫生說口交是罪魁禍首,於是,主人也跟著我一起將情慾束之高閣了一個月。我是主人的toy,主人喜歡這麼叫我。可是這個月toy連碰到不能碰,好像在虐待主人一般,我照常穿著夏天清涼性感的衣著,主人卻只能看不能碰,主人會捏捏我的蜜桃屁股,然後拍拍我讓我趕快從他身邊離開,免得他控制不住心中的慾火。於是toy變成了只能遠觀不可褻玩焉的toy…。

這幾天toy恢復健康了,情慾也跟著回來了,主人也好開心,久不見天日的小弟弟終於可以和toy相見歡!

其實有好多女性朋友都常常有這方面的困擾,多吃蔓越莓、性愛前後洗澡、帶保險套,醫生給了好多指示讓我依循。他說以上再不行就每次性愛前得吃消炎藥了(這種用法聽起來跟吃避孕藥一樣)…。

願全天下女性都可以永遠健健康康享受情慾享受性愛!

註:不好意思可能破壞了讀者的遐想,但是莉莉絲想和所有女性朋友分享這一篇。要先愛好自己的身體才能讓主人也更快樂。

蓋棉被的純友誼

男女之間到底有沒有純友誼這個問題常常被人家拿出來講,而絕大多數所聽到的回答都是「不可能」。我不是很知道「不可能」的理由是什麼,但是可能因為我一直以來的個性都比較男孩子氣,所以和我的眾多男生朋友們保持著純粹buddy buddy的關係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AC是我大學時代的housemate,這一兩年回到台灣來幫忙家裡的事業。由於我們學校的幾個台灣朋友裡面很少人回台灣發展,大多留在美國,加上我跟AC同住屋簷下的時代就感情還不錯,在我從義大利回台灣之後,自然而然就常常約我出去。

某個週五,他找我出來吃飯,但因為事前我已經有約,所以我要他等我結束後再碰面去喝酒。那個晚上他跟我一起跑了三間夜店趕攤,加上晚餐時及餐後小酌的酒,離開最後一間店的時候我實在不勝酒力,必須要AC攙扶我。

沒辦法回家、加上不住在市區的狀況下,我跟著AC回到他的住所,本來只是想要在他房間的沙發上小瞇一下後就要走,但那天實在是太累了,於是直接就和他一起攤在他的床上。我一邊茫在床上、一邊轉著遙控器,想說等AC睡著我再睡,畢竟AC是個有女朋友的人,我實在是想避免會讓我們兩個後悔的事情發生。

可能是我嘴巴不住的碎碎念「xx會殺了我、xx會殺了我…」,AC除了抱住我之外,並沒有上下其手;即使是如此茫然的狀態,連接吻都沒有,很難得理智會戰勝肉慾。

這次事件的幾天後,我對AC跟xx都是有點愧疚,畢竟兩個都是朋友,而且以前就算後來回美國去住在AC家的時候,我也不過都是隨便睡睡沙發而已。不過,這也讓我明白,男女間的純友誼,是真的存在的—如果你真的夠在乎彼此間的友情的話,或許,坦誠相見也能抑制慾望才是!

哭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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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就哭通常是嬰兒的特權;更準確地說是懂事前的特權。所以懂
事對大部分的人而言,是被教會了沒事別哭,別無理取鬧。

所以我也這樣懂事了。大部份難過的時候忍住淚水不哭,不想將自
己囚禁在那樣負面的情緒之中。有時候甚至冷眼地看待別人的情緒
——這有什麼好哭的?

有一天我在等火車,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哭是不好的嗎?

我記得一個場景,某天晚上我剛跟一個重要的人吵完架,現實就像
圍牆一樣將我圈在一個有限的活動空間,我感到無奈且失落。很多
負面的情緒突然一起一湧而上,我感覺到我只是一個人。一個人這
件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突然有一刻你希望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卻怎麼伸手也抓不到任何一個其他人。我躺在床上,我開始大哭。

哭的時候我自言自語,我問自己很多問題。我不是在腦中思考這些
問題,我是當做這個房間中還有另一個人的用嘴說出聲音來問。

譬如說,我的嘴巴說出了這樣一個問題:為什麼我不能賺更多的錢
?為什麼我不能再表現得再傑出點?

我的腦子聽到這樣的話後,不以為意地出現這樣的句子:如果你仍
未盡力,那麼又為什麼難過?如果你已經盡力,獲得了這樣的結果
,那麼又有什麼好難過?

說也奇怪,哭引出了這樣的過程,而我在這個過程中漸漸療癒。大
部分的問題在說完後就得到了答案。

那天我哭完,擦乾眼淚仍在不自覺地抽搐時,突然破涕為笑,問自
己說:「我是在哭個屁?」接著站至窗子外,我聞到了夜裡空氣的
味道。

所以在我出現了「哭是不好的嗎」的念頭後,我想起了破涕為笑;
我想起了空氣的味道。

然後我溫柔地想著,她哭泣的臉龐。

@pelight

眼神。

前幾週,我的時間幾乎都被工作佔滿,
因此也很不好意思的,在上週請了個假。

工作中,我認識了一票新的夥伴;
幾個人裡面,聰慧可人的G和氣質內斂的T特別吸引我的注意。

如果從情慾的角度去看G,
她的樣貌個性其實都很吸引我,
但我始終只覺得G是個可愛的妹妹,
喜歡開她玩笑,也比較關心她。

T跟G一樣略小我一點,
但我卻沒有把他當成弟弟來看。
他有一種沈穩的氣氛和一雙深邃的眼睛,
每次被他盯著瞧,
最後總是我不好意思的掉轉視線。

剛開始一起工作的時候,
T跟我其實也沒有特別的交集。
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意識到,
不知何時開始,他總是找我搭話。
我落單的時候他會忽然冒出來,
一群人的時候,他也總是在我旁邊的位置。

尤有甚者,我發現他時常不說話盯著我看然後微笑。

最初我想這大概是巧合。

由於T吸引我注意的緣故,
所以想必在不知不覺中對他另眼相看了吧。

一直到工作結束當天。

收工整理東西的時候T跑來。
由於很清楚他的視線又晶亮晶亮的盯著我,
所以我雖然答著他的話,但一直低著頭收拾。
T再次提起我因為工作需要所抄下的,
Dickinson、Simic和泰戈爾的一些詩句。

他其實好幾次跟我討論過那些句子,
看得出來剛巧很對他的喜好。
但等他轉身走開,我去整理他適才翻動的東西,
才意外發現他拿走了有我筆跡的那幾張紙頭。

收拾妥當以後,我們在T的地方開慶功宴。

一進門,T的視線又掃過來,
我力持鎮靜的在另個同事身邊落座,
但T不久就過來問我喝什麼,
剛好旁邊的人離席,T毫不遲疑的坐下,
又微笑著直勾勾的看著我,一邊跟我聊天。

酒喝了一半,我藉口要抽煙站起來,
當然不是因為排斥T,倒不如說,
因為我也相當喜歡這個人,所以有點害羞了吧。

T也跟著拿了煙走到後陽台上。

我意外的看著他:
「一直以為你不抽煙的。」

他還是那樣帶著笑看著我的眼睛說:
「想戒啊,十五歲抽到現在,本來都要戒成了,偏偏遇到妳抽煙。」

我沒有接話。畢竟英文裡you的單複數都一樣,
誰曉得他是講我還是講我們這票煙鬼。

然而一整夜,我不管身在party的哪個角落都意識到他的視線。
他沒有更靠近,但那雙眼睛的存在感如影隨行。

直到我準備要離開,在只透著客廳燈光的走廊上,
我在等G從洗手間裡出來,打算給她一個道別擁抱。
T走近,先一把攬過了我。

我清楚知道,那雙眼睛在我肩上還是帶著笑,
他側著頭把一字一句吐在我的耳垂上:下次見。

洗手間門開了,於是我回抱了一下T,
再轉身抱了G一下,然後拎起包包踏出前門。

週二晚上T約我看戲。
Well, we’ll see.

Deafness

文/栗

事情至今,他選擇將聲音藏匿在我所不能聽見的某個地方。

我努力地、維持一如往常的生活,
依舊排列整齊他的牙刷、摺疊他的貼身衣物、擦拭他送我的裱框畫,
每當外出回來,站在大門口翻找鑰匙碰撞的喀拉聲音,
總敲擊著我忐忑不安的心臟。

也許他來了?

而房間是安靜的,連一點輕微的呼吸都沒有。
在這絕對寂靜的世界裡,我深怕漏聽任何一絲聲音,
不哭、我不能哭,哭了就真的失去他了。
取而代之,腦中歇斯底里地跑著病態畫面,
幻想著握緊利刃一次又一次捅刺著已經血肉糢糊的手背。

就這樣支撐著一夜又一夜的寂靜。

再次見面是一陣子之後的某個深夜,
啪踏啪踏地拍著門,正睡夢的我被驚醒,
一開門,他立即酒氣薰天的倒在我懷中,
抬起頭若無其事的憨笑說:「嗨。」

強忍著極近崩潰的邊緣,憤怒的、驚喜的、悲傷的、安心的、總總情緒,
努力跟著若無其事的微笑:「好久不見。」
「哈哈是呀。最近過的怎樣?」
為免自己洩漏不必要的情緒,盡量我不留給空間任何空白的時間,
拼命地在細縫中擠著碎事,
隔壁貓媽媽生了一窩小貓、天氣有點糟糕我的植物枯萎了、哪幾對國中同學結婚了、張惠妹的新專輯好聽你要聽嗎、前天出門不小心跌倒了我真笨哈哈…

你邊聽邊微笑,配合地恩恩幾聲。

忽然沒來由地問我,
「妳知道怎麼分辨一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喜歡一個女人嗎?」

我搖頭。

「如果他上完床後,還想聽妳的聲音、還想擁抱著妳,就是真的喜歡妳哦。」
「那我呢那我呢?」
「我怎麼知道妳性慾過後的情感?」
「…你不懂我的問題。」
「嗯?(笑)」

好幾次我都想開口問他離去的原因,也好幾次話到嘴邊卻沒骨氣地吞嚥,
拋出了選擇權,就不可以死揪著為什麼不被選擇的理由。
哪裡可能有退路?
我該退到什麼樣的位置才是能讓你感覺到舒適的距離?

親手送走了你,在門邊,你小聲地說了:
「當然是真的喜歡呀,如果只是喜歡妳的費洛蒙就好了。」

聲波在空氣中煙消雲散。

事情至今,他選擇將聲音藏匿在我所不能聽見的某個地方。
我的世界再也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