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星期一的那那

分手快樂。


Dear:

沒有什麼唐突的。

對我來說,信一直是非常貴重的東西,手寫的更是。

或許因為我真的是一個不會寫信的人,一直都感到非常可惜;

但或許是因為我害怕著留下痕跡,一切白紙黑字註下了改不得。

面對抉擇的時刻妳清楚我也有過,所以懂得那種疲累。

那種只想要待著就好、什麼也不想管不想做的疲倦。

正因為造成如此情況的疼痛是最切身的感受,

才會期望能靜靜的走開就好;靜靜的什麼力氣也不要用。

因為即使走開也需要力氣。

但是,妳知道,

其實痛可以痛過,不需要留在那裡無止盡疼痛的。

因為我們至少可以選擇,不要痛。

她對妳不好,不夠細心,關照不了妳,

妳還是可以走開的,而且更有充分的理由離開。

她如果真的對妳好真的愛著妳,

那麼不論做了什麼或許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即使她同時牽起了另外一個人的手。

然而我想妳知道,事情不是這樣。

妳常說我是一個溫柔的人,

但我一直想要告訴妳,其實這不是溫柔,

只是妳所說的欠缺力氣,只是我從來不曾用力對待什麼。

從來我沒有狠下心去怨懟哪一個手上牽著兩個人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懂得那種難以抉擇的心情。

如果她真的兩個都愛,這兩個人的疼痛會通通指向她,

必將背負無盡的苦痛與罪惡感。

而作為一個愛她的人,我便可憐她的苦痛一併愛她的罪惡,
於是從來也狠不下逼誰去做一個決定。

我不曉得這是對是錯,我只恨自己,為什麼太容易懂。

但妳還有很多選擇,跟她。

不要以為留在原地最省氣力,

那些只是慢性的被耗光,復原的更緩慢。

妳值得更好的。

Be well and happy

Nana

記住的遺忘。

總是有很多巧合。

比如說,在偶然想起妳的時候,

只要稍稍留心,都會找到一些妳的痕跡。

妳的生活似乎越來越接近過往的樣子,

看文字大約就能揣想八九分。

總之心裡繼續惦記著那一個人,

惦著妳和她從來沒開始過也沒有結束過的感情。

但身邊總是其他人;

繞著妳,以妳為天一般的,

全心寵妳,或等著被妳寵的女孩。

這一切有可能對也有可能錯,

不過是一種猜想。

而這猜想背後,我所關心的只是,

我是不是終於住進妳記憶塵封的角落了?

Can I be left alone now?

有時候也會想,又何妨說說話。

但妳說要說什麼好?

因為我們不是朋友,不是故舊,

只是曾經相熟的陌生人;

跟飛機上隔壁座位的短暫交談並無不同。

除了偶爾的好奇(說得難聽一點也就是八卦),

我對妳的現在與未來已經徹底失去興趣,

因此就連作為一個朋友基本的攀談都覺得不必要。

我不能要求誰遺忘,但是跟分手一樣,

有一個人決定了,就幫兩個人都決定了;

因為沒有了那些每隔幾年就提起的:

記得我們做了什麼什麼的說笑;

不只是心,記憶也會一併漸行漸遠。

祝福。

親愛的Y,

和妳認識邁入堂堂第十年,

儘管已經用了個把月的時間去消化這項消息,

還是一直到昨夜的告別單身派對上,

才有了妳要定下終身的實感:

在妳說自己很緊張,

然後反覆自我質疑的那個當下。

其實我相信恐慌感來自主動對生活做出改變,

而且不是一個簡單的變化;

從此以後有兩人份的人生疊在一起,

沒有辦法說東往西或者說風是雨。

這是把自己主動投入未知,

但歸根究底人生本來就是一場未知,

而未知又有未知的美麗。

日前參加另一場婚禮上,

證婚人說了很長一段,愛「不是」什麼,

內容大致上就是我們可以想到的,

愛不是忌妒、自誇、張狂等等。

同行的朋友感到好笑,我卻覺得非常感動,

因為這表示,愛的形式、方式、樣式確實有千千萬萬種。

無須懷疑妳是不是她能有的最好的,

因為這一路走過來,她一定也有過這樣的懷疑,

但妳們雙方都應許了這個承諾,

那麼妳們就會找到妳們愛的形狀。

我衷心的如此祝福妳。

跳舞都不跳舞了。

不知道標題是怎麼變成這樣不倫不類的XD

其實只是最近去跳舞,然後很難得的被無聊到了。

這陣子以來一直很忙,有天實在很想透口氣,

剛好有朋友來約跳舞,我便一口答應。

我自認是一個不很會但很喜歡跳舞的人,

跟我出去過的朋友都知道,只要遇上喜歡的音樂,

我可以一個晚上都不需要沾椅子坐下。

雖然也會在家裡自己放來聽,

但有時候就是需要舞池裡的超大音量。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紓壓的方式,

重節拍低音貝斯拍打我的身體像是小時候哄我入睡的手,

放空腦袋什麼都不用想只要盡情隨著節奏擺盪。

我跟我朋友都沒想到的是,

她約的那間店換風格了,

正巧不是我們最喜歡的音樂類型,

本來想也無妨,跳一跳心情總會比較輕鬆。

結果一踏進舞池裡我就後悔了。

燈開得很亮,而大家沒什麼在跳舞。

雖然滿滿都是人在舞池裡扭著,

但其實都只是在盯著有可能的對象。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們或男孩子們,成排面向舞池內站著,

每個人都意思意思的扭腰擺臀,

主要在看舞池裡那些面向外站著的人。

不誇張,就這樣一圈向內一圈向外,

搞得跟選秀沒兩樣。

其中一個圈圈裡時不時會有人走向另一個圈圈,

然後有些人一起走開了,有些人會單獨走回來,

再繼續不斷進行挑選與被挑選的過程。

待了大約沒有一個小時,

我再也受不了這種嚥不下的氣氛跳不起來的音樂和接不住的視線,

便和朋友一起離開,又重新開大老遠的車回家。

路上她拿出手機播放我們都喜歡的一首歌,

音樂氣氛很嗨,兩人則是一路沈默無語。

我在想:剛才離開時門口好多人等,

場內想必是超過客留管制人數了。

但那可能是整個城市裡最熱鬧也最寂寞的地方。

愛情的國界。

消失已久的前同事兼好友M最近突然冒出來。

我看著手機上的顯示號碼,

又驚又喜的接起電話。

「天哪,妳回來啦?什麼時候的事?」

對比我的興高采烈,M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鬱悶。

「臨時決定的,才剛到幾天。」

M是個明快大方的女孩子,

向來清楚自己要的,很難在一個地方久待的活潑。

我們分別離職以後的這幾年比較少連絡,

因為她去了北京求學,認識了以色列籍的男友,

最後兩人一起回到以國暫居。

很多朋友大呼不可思議,我只覺得很像她會做的事,

反正她去哪都讓自己過得好好的。

卻沒想到電話上的她聽來有些無精打采。

「我在以色列沒有不開心,只是到現在都對那裡沒有歸屬感。」

M當然有想過和男友一起搬回來,

男友不反對,她的家人不用說也是舉雙手贊成,

但男方的雙親都在以色列定居;

也就是說,親情的拉扯,兩邊無解。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想讓他過來,我不知道自己準備好了沒。 」

我知道M說的是結婚。

要讓外籍人士能入境久居,只有這一途,

更別提她還得放棄自由業的工作,

找一份穩定的正職,不然不能幫他辦身分。

這個承諾不是單一的約定,而是後面一大串的必須,

幾乎等同於把未來十年訂下。

「加上最近我們處得不是很好。雖然我已經分不清,

是我不喜歡那還是其他原因。」

M嘆了一口氣。

我們創造了諸多虛無邊界,

卻沒有界線的愛情又特別容易與之相撞;

而當像國籍、國境這種問題,忽然成為橫亙在眼前的現實,

愛情就算不夭折,也得去了半條命。

天時地利人和。

親愛的克利斯汀,

先給妳來個拉炮,恭喜妳跟小廚師滾了床。

我知道妳有很多懷疑、很多情緒、很多不確定,
但是單就滾床這件事來講,
我想應該滾得還不錯(不然怎麼會滾不止一次XD);
僅僅是找到一個在性方面合得來的人,
這點就非常值得慶祝了。

至於妳覺得不能給的感情,跟現在只能給的性,
其實那只是現在妳在關係中的需求,
跟之前和佑在一起時不同,
跟小廚師本身的需求也不同罷了。

這其實是十多年前,一位我很重視的學姊說過的話。
當時我們一票小妹妹很驚訝她跟某某人在一起,
她只淡淡說了一句:這是我現在需要的關係。

那個時候我全然不懂,
覺得喜歡一個人,要不要在一起,
怎麼可以跟需要有關呢?
難道不會對不起「感情」兩個字?

但等到在感情中的拉扯多了,便漸漸明白,
如果能退幾步用宏觀的角度去看自己的生命歷程,
每一段關係在哪個時候能夠成立,都有其前因後果。
不是只有在一起的那些,
沒名分的、被追求的、單戀的等等,
其實都有它們在生命裡那個位置存在的意義。

我不是說感情只是因果,感情當然是感情,
不然怎麼會叫我們死去活來?
但簡約來說,感情不能獨立存在,
喜歡上一個人是一回事,但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能work out。
每一項變因,都會影響感情變成一段什麼樣的關係。

以妳跟小廚師來說,在妳站在人生交岔口的現在,
一段一對一交往的關係並不是妳的需要,
一個開心的陪伴、溫暖的關懷,才反應了妳的時、地。

人嘛,親愛的,妳一直都是很好的人,
妳給的不是性,是妳能給的,那就是最好的。

死心眼。

白晝漸漸變短,夏天結束之前
是否能幸運的放下情感的支微末節?

可以想像還是會有難過的時候,
但至少此刻覺得,
可以不要一心一意的和自己過不去。

有一些太糾結,終於決定自私一點,
反正一遍遍反覆梳理的時候,從來痛得也不是別人,
如果不小心扯斷也就罷了;

真的辦不到就索性像剪去分岔那般,喀嚓落地好了,
雖然從來沒有試過這樣一刀兩段的切割做法,
但是能把這些從身上心上捨去,
總是值得開始的第一次練習。

開始期待夏日煙火,更多的旅行風光和海岸,
把什麼看得太重,就忽略其他輕微的美好,
期待繼續掙扎著學著和自己相處;

要學會是一門太難的課,被當多次之後,
至少已經一點一點朝著低空飛過的標準前進,
自己,就是會一輩子跟著自己的東西,
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去學似乎也合理,
雖然有時候背過身當作不存在,
但其實一直都是不可能撇下的寸步不離。

就由著現在繼續不能應對不能交際,
由著一直蟄伏的孤僻,
由著期待那些期待,
由著改變內心重要次序的排列,
然後不再死心眼。

偶爾的分歧。

我跟L難得的因為事情發生了爭執。

具體是為什麼產生了意見的分歧很難定義,
但這是第一次我因為L說的話,有了受傷的感覺。

雖然心裡清楚L說得也只是她的感受,
甚至不是失去理性的人身攻擊,
但或許就因為深知她不過是直言不諱,
有一塊在過去感情中曾經被同樣一句話戳傷的地方,
便在心底深處陣陣刺痛,難以扼抑的難過了起來。

L最大的好處就在不記隔夜仇,
甚至在爭執過後的當下,
她就已經可以把事情擺到一邊去。

但我彆扭了三天有餘。
不論她怎麼獻殷勤,我始終冷淡以對。

倒不是還生她的氣或什麼。
而是過去種種彷彿一口氣追上來,
加上腦海裡轉過許多念頭。
因為我知道彼此都沒有做錯什麼,
我們都覺得自己有理,甚至也都覺得對方有理。
而這其實是最難解決的分歧,
因為它是根本性的,就像個性不合那樣的理由,
雖然有時是分手的藉口,
但等到經歷過以後,
就知道有些東西是不管感情怎樣好都彌補不上的。

所以我想我恐慌了吧。
是不是時至今日我終於發現我跟L之間的問題?

那三天的彆扭,其實是我跟我自己的過不去。
對感情中的自己產生了懷疑。

至於L說的,說實在,也不是什麼很重的話。
但就好像有人被罵白癡會很不痛快一樣,
那是我不希望聽到自己情人說出來的禁句。
但我並沒有如是告訴L,
因為我想我需要克服的是自己的心魔。

年紀。

親愛的克利斯汀,

前一週看完妳跟小廚師的簡訊調情日記,我只有一句話:上吧~
因為年紀真的不是問題,
什麼擇偶條件變寬、選擇變少,
年齡漸長也不是真的原因。

我相信不是擇偶條件變寬了,
而是我們不再把一些條件混為一談了。
比如說:以前我們會認為年長的對象比較成熟穩重。

但事實是,
生理年齡不過像樹的年輪一樣,只要活著就會增加;
但是心智年齡則不然,
有人活到七老八十,依然是長不大的毛孩子。

所以過去我們以為年長等於成熟穩重,
其實只是把兩個條件搞混了;
成熟穩重的年輕人當然也是有的。

至於選擇變少,
同樣不是因為我們的年紀增加的原因。
不能否認,有很多人認為青春肉體是重要的指標,
但是當我們年紀長了,
了解到青春的心才會永駐,年輕美貌只會衰敗,
妳還喜歡以青春肉體為重的人嗎?

選擇是這樣變少的:
因為我們在變老的過程中,
越發清楚自己想要的伴侶的模樣,
當然就不會再覺得每個都是有可能的選擇。

但選擇其實也有增加。
因為知道自己不要什麼,
也就不會那麼想要緊緊握住每一段關係,
開始知道有些關係就不是用來長久的,
我們於是可以認真談戀愛,
也可以認真談關係。

所以啊,就把小男人吃了吧,
因為上述種種都不衝突也都不重要嘛。

《年中徵文》
走廊上的誘惑。

高中時代的校園中,我有幾個印象深刻的場景,
其中名列第一的,是高三班級所在那棟樓的走廊。

那是一道挑高的重重迴廊,兩側鑲滿上下滑扇的舊式窗戶,
內側是教室,外側是綠樹和操場,
靠外的窗台下還有一排綿延的紅木矮櫃。

太陽會透過格格窗欞,織成磨石子地上的光影,
我總覺得特別覺得難忘。

但我很肯定,難忘的另一個原因,
是那個情竇初開、還沒有性經驗的我,
曾經在這走廊上被人挑逗得幾乎情不自禁的緣故。

記得那是高三夏初的某個午後,
K興沖沖的在自習課來找我聊天。

我跟K不同班,本來也只是點頭之交,
透過朋友的朋友認識以後,
因為有同樣的興趣,所以越走越近。

當然除了聊興趣,我們也會聊對同性的感情,
那時候的K遠比我早熟很多,
已經和學姐交往過,
還曾經摸進游泳池邊與人偷歡。

我總是故作鎮定的聽著,
但其實是不知道作什麼反應好。

那天K坐在紅木櫃上,
我坐在從教室裡搬出來的椅子上,比她略矮一截,
身邊三不五時有人來來往往,
因為一公尺開外的轉角就是洗手間。

事情怎麼開始的已經記不清楚了,
但我不會忘記光線從K背後的窗戶打進來,
把她的表情隱藏在陰影裡。
話講著講著我們不覺間坐成一個極其親密的姿勢:
我的兩膝抵著櫃子而她的雙腳在我的腿間。

大約是講到晚餐該吃什麼好的時候,
她泰然自若又毫無預警的抓過我的手,
舌頭不慌不忙的從下往上滑過,朝掌心舔了一口,
彷彿在試菜的鹹淡一般自然。

我努力不讓自己看來驚慌而青澀,
但僅僅在她又舔了第二口以後,
才終於擠出一句話:「會癢。」

K咯咯的笑了:「我知道會癢。」然後又依然故我的舔著。
心上彷彿也癢了起來,
我有點害羞的、略略強硬的把手抽了回來。

那半分鐘彷彿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
我完全遺忘身邊有人來來往往,教室裡坐滿了同班同學。

而她沒事人般撿起先前的話題,我也繼續奉陪,
但又聊沒多久,我的視線不經意落在她掛在櫃緣的兩條腿上。
因為天熱,她穿得是運動短褲,
白皙的半截大腿一路往下,全部暴露在我的眼中。

大約是注意到我在看什麼,K輕輕的甩脫了勾在腳上的拖鞋,
下一秒,她略微冰涼的腳趾尖,就鑽進了我的裙襬,
沿著大腿內側,一路毫無阻礙的往上探索,
我幾乎軟在椅子上,卻拒絕不了她,
她幾番勾弄,稍稍推高了我的黑色百褶裙,
我的半截大腿現在也全暴露在空氣中。

「會癢。」這次連我都知道自己聽起來義不正詞不嚴。
K又笑了:「就是知道癢才弄妳。」
她還要繼續,我背後的教室裡剛巧有同學推門出來喊我,
我才如夢初醒般想起,我們一直身處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

直至一秒前還只看得見K的我,
這才按住她仍在我裙下不安份的腳丫,
K一臉詭計沒得逞的可惜奸笑,
我笑著搖搖頭,跟著她背後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