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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itment Crisis

標題這個詞,我不知道用中文怎樣可以表達,
但是內心深處,我非常清楚自己正在經歷這個過程。

事情的源頭是好友Y跟她波折多年的女友訂婚了。

我接到消息時剛剛睡醒,躺在床上讀完她的來信,
又盯著天花板發了一下愣,才爬起來沖澡。

那時腦袋還有點昏沈,思考轉得很慢。

心想:不管我對婚姻的看法是什麼;
但看著Y一路走來,這還真是大大的好事一件。

又想:雖然預料到她們這次見面會復合,
但是直接跳到訂婚,Y的動作可真快。

接著念頭一轉,我想起Y常取笑我跟L老夫老妻快點辦一辦,
我則總是開她玩笑說要等她一起雙對結婚……

等等,那她這不是要結了嗎!?

一瞬間我從早晨的昏沈裡清醒過來,
Y隔著一個大陸一個大洋訂了婚的事情,
突然之間變得極度具有真實感;
而我開始想,等L知道了不曉得會有什麼反應。

當想到L可能會因此悶聲不響的偷偷準備好然後突然求婚,
我開始恐慌起來。

對,恐慌。

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我半年前的新年許願,
還在寫說希望法律能在今年內修改,
而我跟L可以結婚,那又為什麼要恐慌。

如果冷靜下來想,我的心意並沒有改變,
我願意做L的伴侶、家人,而且希望得到法律的認可,
在一些關鍵的時刻可以在她身邊。

但是那種恐慌是一種單純情緒性的反應,
甚至不是一種分析思考過後的拒絕。
像是:覺得現行的婚姻契約不符合我的需要,之類的。
(因為我很清楚法律的規則與我跟L會架構的婚姻無關)

但就算有再多的「我清楚」,
當想像要把一個這樣的承諾白紙黑字,
(雖然我心裡也已經承諾了)
總覺得好像是簽下放棄自由的賣身契,
(雖然我也沒有要去哪)
不管理智是如何的清楚明白事情並不是這樣,
我還是覺得自己沒辦法正面面對「承諾」這件事情。

這大概算是信心危機的一種吧;
當然是對自己的信心。

聽說很多人結婚前夕會有這種恐懼症,覺得自己辦不到,
但只要打鴨子上了架以後也就沒事……

嘛,我還是想做一陣子鴕鳥。

插曲。

前幾天做完愛後有個小插曲,
稍為嚇到了L和我自己。

高潮後身體輕微的筋攣,喘息,
然後漸漸平復靜止,一般自然的情況下都是這樣的,

那天結束後我喘得有點厲害,
一開始並不以為意,因為當時是一次相對感覺比較強烈的高潮。
但是我很快發現自己停不下來。

接連大約有二至三分鐘,我不停的快速換氣,
理智上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缺氧狀態,
但沒有辦法控制身體停止,
雖然用意志試圖強迫自己減緩呼吸的速度,
但身體似乎吶喊著需要更多氧氣,
窒息感隱隱隨之攀升,
不多久又回到大口吸氣吐氣的狀態,
像一隻擱淺的魚。

L在旁邊不知所措,一直撫著我的背,但是想當然沒用。
奇妙的是,我居然還可以思考,從腦袋裡想起以前看過的某篇文章,
一邊喘一邊掙扎吐出幾個字,叫L去找紙袋,
只聽她念著家裡好像沒有,又問可不可以是塑膠袋,
我還沒喘過第二口氣回答,
還好她反應很快的直接從旁邊書桌上拿了一個牛皮紙袋

我開始把氣都吐在紙袋裡面,然後重新吸入自己吐出的二氧化碳,
加上一直告訴自己:我不喘、我有吸到很多空氣
才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以前有人說高潮就像是一次小小的死亡,
我想我算是另類的經歷到了。

很巧的是,這幾天我難得的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被人用刀劃開脖子,逐漸窒息而死。

死亡的感覺非常真實,
我在夢裡努力吸氣希望能吸到空氣活下去,
程度之劇烈,甚至讓我在現實中短暫的醒過來,
確定自己有吸到空氣。

雖然說我不介意死在床上運動中,
但喘死真的不用再來一次,我已經好好的體驗過了。XD

看戲的是傻子?

過去這個禮拜我一直在跟一個短片劇本奮鬥;
劇情算是愛情故事,包含三對情侶,各有各的狀況。

第一對情侶是小女人對上大男人,
但是當有一天小女人不願意再屈從,
告訴男人別再把自己當司機和女傭使喚,
大男人聽得進去嗎?

第二對情侶是剛交往不久的兩名女同志。
其中一人沒有和同性交往過,
一直恐懼於對周圍朋友或家人出櫃。
倍感挫折的女友下了最後通牒。

第三對情侶中的男方患了罕見癌症,
他希望她沒有了自己也能活得開心快樂,
但是死亡的陰影已經徹底籠罩了她。

故事最後,
大男人醒悟小女人對自己有多好,
決定改變自己,也將小女人視為自己宇宙的重心;
恐同的女同性戀決定正視自己的感情,
不但要帶女朋友出席家庭聚會,
也不打算再對世界掩藏;
不久於人事的男人將生命交托給女友,
連同一張寫下希望能做的事情的列表,
要她連自己的份一起活得精彩。

這畢竟是戲,所以每個結局都相對美好。
但在現實生活中,如果我們談一場不平等的愛,
一場見不得人的愛,一場必須死別的愛,
我們不會都這麼選擇、這麼完成。

大概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愛看戲,
看著別人替我們完整、圓滿,然後聊以慰藉。

Re:純友誼。

親愛的克利斯汀

我一直都相信,人跟人之間是有純友誼的,

不論是男男、女女、或男女。
但純友誼會不會發生化學變化,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有兩次喝酒的經歷,就往完全不同的方向發展。

其中一次,是我借酒澆愁,
Y陪我,兩個人開了烈酒一杯接一杯的乾,
喝到夜深,我也醉到回不了家的地步。

在場另外一位好友B自告奮勇要載我去她家睡一晚,
但我連在她的機車後座上坐穩都有問題,
費了好一番功夫,連帶其他朋友七手八腳,
我才整個人靠著B的背,手環著她的腰,
呈現一攤軟泥的狀態被載走。

我還記得那天身上穿得是一件黑色無袖的連身洋裝,
由於實在太醉太暈了,到了B的地方我想也沒想就直接躺上床。

第二天醒來,發現B在床邊有點哀怨又有點好笑的看著我:
「妳真放心耶,睡得有夠熟。都沒想過可能被襲擊嗎?」

我愣了一下才回答:
「妳不會啦,誰都知道妳對我沒有邪念。」

「所以才說妳太放心啊,特別是昨天半夜妳裙襬滑到大腿根的時候。」
B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沈默了。

但下一秒,我們同時哈哈大笑,
因為這就是B,我們終究不會有什麼。

另一次,則是大學某年夏天,
一票好友中,當時有人住在漁人碼頭附近,
於是我們準備了很多東西,
打算在碼頭上徹夜暢談,慢慢的喝到天亮,
再到朋友家休息。

那是我剛開始有些注意E的時候,
但從來也都只是在聚會場合碰頭的朋友,
雖然有過不少交談,但一點曖昧氣氛都無。

然而就是那天晚上,E跟我不知如何的越靠越近。

雖然兩個人都萬分清醒,
但等到在朋友的房間裡打地鋪睡下時,
我們一直握著手直到隔天睡醒。

所以說,我相信純友誼是存在的,
只要它不發生質變,或者說,
直到它發生質變那刻為止。

眼神。

前幾週,我的時間幾乎都被工作佔滿,
因此也很不好意思的,在上週請了個假。

工作中,我認識了一票新的夥伴;
幾個人裡面,聰慧可人的G和氣質內斂的T特別吸引我的注意。

如果從情慾的角度去看G,
她的樣貌個性其實都很吸引我,
但我始終只覺得G是個可愛的妹妹,
喜歡開她玩笑,也比較關心她。

T跟G一樣略小我一點,
但我卻沒有把他當成弟弟來看。
他有一種沈穩的氣氛和一雙深邃的眼睛,
每次被他盯著瞧,
最後總是我不好意思的掉轉視線。

剛開始一起工作的時候,
T跟我其實也沒有特別的交集。
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意識到,
不知何時開始,他總是找我搭話。
我落單的時候他會忽然冒出來,
一群人的時候,他也總是在我旁邊的位置。

尤有甚者,我發現他時常不說話盯著我看然後微笑。

最初我想這大概是巧合。

由於T吸引我注意的緣故,
所以想必在不知不覺中對他另眼相看了吧。

一直到工作結束當天。

收工整理東西的時候T跑來。
由於很清楚他的視線又晶亮晶亮的盯著我,
所以我雖然答著他的話,但一直低著頭收拾。
T再次提起我因為工作需要所抄下的,
Dickinson、Simic和泰戈爾的一些詩句。

他其實好幾次跟我討論過那些句子,
看得出來剛巧很對他的喜好。
但等他轉身走開,我去整理他適才翻動的東西,
才意外發現他拿走了有我筆跡的那幾張紙頭。

收拾妥當以後,我們在T的地方開慶功宴。

一進門,T的視線又掃過來,
我力持鎮靜的在另個同事身邊落座,
但T不久就過來問我喝什麼,
剛好旁邊的人離席,T毫不遲疑的坐下,
又微笑著直勾勾的看著我,一邊跟我聊天。

酒喝了一半,我藉口要抽煙站起來,
當然不是因為排斥T,倒不如說,
因為我也相當喜歡這個人,所以有點害羞了吧。

T也跟著拿了煙走到後陽台上。

我意外的看著他:
「一直以為你不抽煙的。」

他還是那樣帶著笑看著我的眼睛說:
「想戒啊,十五歲抽到現在,本來都要戒成了,偏偏遇到妳抽煙。」

我沒有接話。畢竟英文裡you的單複數都一樣,
誰曉得他是講我還是講我們這票煙鬼。

然而一整夜,我不管身在party的哪個角落都意識到他的視線。
他沒有更靠近,但那雙眼睛的存在感如影隨行。

直到我準備要離開,在只透著客廳燈光的走廊上,
我在等G從洗手間裡出來,打算給她一個道別擁抱。
T走近,先一把攬過了我。

我清楚知道,那雙眼睛在我肩上還是帶著笑,
他側著頭把一字一句吐在我的耳垂上:下次見。

洗手間門開了,於是我回抱了一下T,
再轉身抱了G一下,然後拎起包包踏出前門。

週二晚上T約我看戲。
Well, we’ll see.

默。陌

有些時候會想起自己的殘忍絕情,
把過去撇下不顧,不多看一眼,
拒於門外、棄置地上。

因果,因果早已逸失,只留下無盡無解。
妳如果不能懂,再怎麼追問也不會懂、不會有解答。

這和斷尾求生其實並無不同,
我只是需要活下去,需要從泥濘裡站起身,
而不能時時被過往回憶拖累。

我不願記起流蘇的顏色,杜鵑的凋謝,木棉的飄落,夜色的透亮,
霓虹的寂寥,公園的夜路,冷風的淚水,炙熱的純真,和所有的散落。

妳看到毅然決然,看不到隱去的苦痛輾轉;
用加害者的嘴臉走開,只是不願受害者的姿態。

因為這一切都與那一切無關,
而如果我們不能免俗,至少分別後的劇情,
選擇在我。

妳說我愛妳,off stage,behind the scene,O.S.
就是沒有當著我的面說過。
透過別人的嘴:她說她曾經愛過妳。

這句俗爛不過的對白,當已經失去意義,連催情劑便也稱不上,
特別是大勢已去的時候,只是更加驗證命運捉弄的軌跡。

那些眼巴巴的盼望懸著懸著就乾了,
就輾轉不同床榻一刀割斷了吧。
濕潤的下體還是濕潤,
失去情,還有慾,
至於乾涸的心田泛紅的眼眶,
早就成為永遠的事實,與百年前泡沫化的人魚相伴。

殘忍的不是安徒生,殘忍的是不得不然的理解:
如果愛又不能手起刀落,那就只有換自己的殞落。

安靜。

L又出了遠門 。

她上飛機大概沒有八小時,朋友就傳訊息問我:
那那,妳想不想念L?

我有點啼笑皆非。
這麼幾小時的時間就想念起來,還怎麼得了?
更何況我本來就不是那樣的個性。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睜眼,還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愣,
朋友換成打電話來:
那那,還好嗎?妳如果一個人會寂寞的話,
就來我們家住囉;突然少了個伴,會不習慣吧?

因為知道這位朋友是認真的,
(雖然是個認真的誤會)
我還是忍住笑回答了:好謝謝,但我真的沒事。

以前也提過幾次,我其實很喜歡獨處。
曾經有段時間,工作一天得講六、七小時話的經驗;
那時下班以後我最愛做的事就是買好晚餐,
把車開到山坡頂上停下來,
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車裡看夜景吃飯;
有時開著音樂,但多數時候就只是安靜。
心血來潮就開窗抽根煙,
或是襯著萬家燈火打個盹再回家也很常有。

有別的朋友聽我說起過下班後的行程,
她覺得我很奇怪,有家不回,連飯也不坐進餐廳吃。
但我自己知道,我就是需要那樣與人隔絕的獨處。

所以跟L住以來,我偶爾就是會很想念徹底一個人的滋味,
這是擁有再大限度的自由都改變不了的。
其實L飛走不久前,我還跟她說:
要不是知道接下來幾星期我可以自己一個人,
我都想要一個人去山裡或是海邊住幾天了。

大概,關心我的朋友認為無對話跟獨自是生命的毒藥,
但其實沈默跟孤獨對我才是靈魂的解藥。

當然,並不是不會想起L,只是暫時還不會想念她,
即使她飛走的第二天,我發現她忘了帶走出國用的手機,
然後我們已經幾天沒有真的說上話。

因為心是相繫的,分隔是短暫的,L是會回來的。
我總是比較想念難得的安靜跟獨處的。

美女還是老虎?

記得很多年前,我看過朋友轉寄的一篇故事。

細節不太記得了,但內容大意是說,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遙遠的國度裡,
有一位美麗的公主,愛上了一位平民的青年。

國王想要永遠拆散身分懸殊的兩人,
於是他在兩扇門後,
分別關了一隻老虎和一位美女,
然後告訴青年,如果他選到老虎,就只能被吃掉;
如果選到美女,則可以和美女遠走高飛。

國王並不在乎青年的死活,
只是無論青年怎麼選擇,都不可能再與公主在一起。

公主知道兩扇門後的答案,
但是她的心裡非常掙扎。

她不願青年與美女遠走高飛,
也不願看到心愛的人死亡。

她想了很久,最終暗暗指向其中一扇門,
青年照著選了,
公主沒等到門打開,就已經轉身離開。

故事結束在這裡。

如果你/妳是那個要做選擇的人,
你會選擇指向哪扇門?

其實我不確定真的事到臨頭我會怎麼選,
終究我也曾有過「毀了」某人的念頭。

「毀了」當然不是只有要對方死一種可能。
有些人喜歡積極的說自己前任的不管好話壞話,
其實跟希望對方選到老虎是一樣的,
心態是同樣的見不得別人好。

但是單從生死層面來考量,
我覺得我會指出關著美女的那扇門。
因為愛情雖然很難脫得開占有和執著,
見不得對方好的話,
最多眼不見為淨耳不聽為寧就是了。
但是透過死亡去得到或留下,似乎還是失去「相愛」的意義,
畢竟生死兩隔,也談不上什麼在一起了。

一個人旅行。

親愛的克利斯汀,

不知道妳記不記得,零四年的時候我去了一趟東京。
那是一趟只有我自己一個人的旅程,為了找回我的心。

在東京鐵塔上的時候,好想撥電話給那時的她,
想告訴她我自己到了這麼遠這麼高的地方,
心還是像一隻被強風吹向她的風箏,
一線相繫、一念孤懸,而我扯不回來。

有趣的是,東京鐵塔的展望臺上,
羅列著無數的公用電話,
並且紛紛標明可以打國際長途;
想必我不是唯一那一個,
在被稠密建築和人口包圍的孤絕頂峰上,
依然把心落在某人身畔的那個人。

當時的電話沒有撥出去,
而遠目四眺的感動沈積了下來,
後來成了更濃烈的、我與我自己的東西,
並且似乎重新為心臟安放的位置,
用軟泥填起了一層可以再次生長的底;
不再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也不再有荊棘劍尖谷底窺視,
一旦沈墜便是戮心之痛。

後來旅行變成了某種治我的靈丹妙藥。

我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
至少在自己的生活裡不是。

每隔一段時間,我便渴望出軌。

可以是蹺班、蹺課、蹺家、熬夜、喝醉、出牆,
總之需要超脫尋常規律;
而當上述種種,因為種種原因不再是選項,
旅行就成了那個需要出軌的緊急逃生出口。

所以我一趟又一趟的出走。

去俄國的時候,好多朋友對我丟下L感到不解,
但我知道這跟L並不真的有關,
那時的我想從學校裡出軌,
所以我想去,而我不會停下腳步。

第二趟的時候,
我想起一年前拖兩大箱行李,幾十小時的往復航行,
一度覺得疲倦的不想飛。
但事實證明,時間一到我又款起行囊,
沒有猶豫的踏上旅途。

或許安定這兩個字之於我,
只能是比較級,不能是表述事實的現在式。
很久以前的我但願是巢,
現在的我卻願是倦鳥,
自私的同時占有藍天和歸巢。

Re:爭執。

偏上週的日記,讓我想起前女友O;
在去年底寫的一個人那篇日記裡也提起過她。

我其實稱不上是好脾性的人,跟情人之間的爭吵也並不算稀有;但唯獨跟O,我算是怕了。

兩個人剛走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告訴過我:「我脾氣很壞。」算是說者有心聽者無意吧,我其實沒往心裡去,當時兩人相處也很融洽,不要說氣到動肝火,連大小聲兩句都是沒有過的。我也只當她的脾氣,就是肚子餓的時候非得馬上吃飯,不然會臉色陰沈鬧鬧小彆扭的那種表現。

這我其實不覺得有什麼,誰沒有一兩個小毛病?我也有,哄哄就好。而且那時我一心認定這個人,覺得彼此都是真的重視對方,沒有想過她有一天會拿火發在我身上,還是一而再而三。

她後來算是把醜話說在前面的告訴我:如果她發了莫名的脾氣,要我不要介意,她氣過就好,而且一定會跟我道歉。但事情還是從遠距離以後開始走調。

一開始,確實也只是小小的遷怒,像是她不睡等我上班開電腦講幾句話,但其實剛進辦公室的一小時事情多,本來就不可能久聊。趕她去睡,她不開心;不趕她去睡,她撐著愛睏還是不開心。結果每天哄到她睡了,我的心情也毀了,一肚子悶氣然後還有七八個小時的工作等著。她是有道過幾次歉,但後來也開始不了了之。

積怨一段時間以後,我找身邊朋友聊過,對方勸我,說她這樣不是珍惜一個人會有的行為。我還想說這也不過是小吵架,她可能是家裡問題多,然後找不到別人講,借機發洩出來的時候口氣差了等等……幫她想了一堆理由;沒想到,隔天,我們兩個人就爆發嚴重口角。

最初的引爆點是她要我叫她起床。我知道如果沒有成功叫醒她,她也是會不高興,於是打一通她沒接,我打了第二、第三通;前後究竟打了幾次我也不清楚了,只知道一開始是為了叫醒她,後面則是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最後她總算接起電話,劈頭就開始罵我,說我為什麼要打這麼多通電話,沒接就是在睡覺,打什麼打,難道以為她能去哪裡,是不相信她還是懷疑她還是怎樣,幹嘛不讓她睡覺。

我知道她在撒起床氣。中間試圖申辯了幾次沒有成功,就憋住了一肚子火,打算等她自己氣消了給我道歉。

結果第二天,我們只講到兩句話,我的火氣已經變成委屈,一個人喝了一整晚悶酒。再隔天早上我上班,當她又開始撒睡覺氣,我的委屈就變成了燒斷理智的怒火,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對她大吼。

吼了些什麼,老實說我不記得,有沒有說很傷人的話,或許有,但或許沒有,因為以她的個性,我如果留下話柄,她一定會拿出來說,但後來她追究我吼她,只有說沒人大聲過我妳憑什麼。

這場爭吵中她拿利器劃傷了自己、消失了兩個月,她重新跟我連絡以後,我因為沈重的負罪感,過了兩個月動輒得咎的生活。其間從聊天的內容她不喜歡到我的幾秒無言沈默,通通可以被拿來發火,我在朋友的一勸再勸中,才終於承認這個我以為會走一輩子的人,其實根本不在乎我,或者說,她最在意的人是她自己。

或許還是心有愧疚,這幾年我很少想起這件事情,但一直到看到偏的文章和我朋友同時間寫在臉書上的一句話:在乎是,當對方生氣的時候,妳問自己怎麼會讓她生氣;我想我可以更加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