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份: 2009 年 12 月

假期–The Chariot

豔陽高照的午後,碼頭上聚集著大批遊客,即使是在等
待,也難掩他們期待又興奮的心情。相機的快門、旅客
的談笑,形成一股巨大的聲浪,不住地流入她耳中,誇
張的夏威夷草帽遮住了表情,她假裝東張西望地踱到碼
頭的另一邊,閃避那片融不進去的熱鬧。

那年夏天她失戀了,想找個地方靜靜地過日子,原本說
好陪爸媽出國的旅行卻找不到藉口推辭,只能一路上掛
著彷彿一碰就會掉的笑,誰都看得出她不開心,她僅能
以「中暑」、「熱到頭昏腦脹」作為理由,掩飾她的強
顏歡笑。

※ ※ ※

「哎~船來啦~~大家趕快上來呀!」
旅行團裡一位熱心的大媽,扯開嗓門兒大聲提醒,
她拎著行李,跟隨父母魚貫地登上了遊輪,開始了這一
段航程。

這是一艘七層樓高的遊輪,相對於她以往搭乘過的船來
說,巨大得像一座海上城堡,既然是作為觀光用途,自
然格外裝飾得十分華麗,餐廳、賭場、健身房、
lounge bar……一應俱全,然而對當時的她
來說,卻更像一座華麗的囚籠。

※ ※ ※

「你好,幫你提好嗎?」
正在恍惚的她被嚇了一跳,

最先映入她眼中的是,一雙小麥膚色的手;視線往上,
一襲暗紅色的waiter制服;最後,是他爽朗的笑
,跟坦率直視著她的那一對眼睛。就在那一瞬間,她被
震懾住,呆立在原地。眼前的男孩濃眉大眼,輪廓分明
,筆挺制服襯得人格外帥勁,但生得最好的是他的笑容
,只要露出牙齒就讓人有「太陽出來了」的和煦之感,
「非常好看的南國少年吶。」她在心裡暗自幫他下了註
腳。

「對不起,我好像嚇到妳。」
他笑著拎起她的行李,走在她旁邊,
中文說的生硬,倒是還可以聽懂,

「呃,我沒料到你會說中文。」

「一般是說泰語跟英語,但我有四分之一台灣血統。」
幫她把行李拎進房間後,他很有禮貌地退場了。

※ ※ ※

雖然是遊輪,畢竟還是一艘船,客房空間跟一般旅館比
起來低矮侷促了許多,房間裡有三個像飛機觀景窗大小
的窗戶,視野並不好,待在房間裡十分無聊,難怪船上
要有那麼多遊樂設施。

航程的第一天,才剛行出海灣,便傳來外海天氣不好的
消息,下午登船的時候明明晴空萬里,她也在幾小時之
內便適應了遊輪上的搖晃感,開始到各樓層熟悉環境。
然而到了傍晚,海上開始颳起暴風雨,浪結結實實地打
在船身,擺盪大到行李箱會在房間的絨地毯上滑來滑去
的程度,就連從不暈船的她,也吐得亂七八糟。

夜裡,她蒼白著一張臉踏出自己的房間,想找地方透透
氣,才踏出艙門就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嘿~小心。」
他正好經過,小跑步過來看她怎麼樣,

「唔,你好像很習慣這麼大的風浪了啊。」
她好強地靠著走廊的牆,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嗯,我在這艘船上工作三年了。」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船搖晃的時候,人會撐住想抵擋,那樣反而會摔倒。

「你試試看跟著它搖晃,不要去抵抗。」

「真的耶~好像是有比較輕鬆。」

「妳想去哪裡?我帶妳去。」

「我想去賭場試試手氣。」
她邊說邊吐了一下舌頭,賭性堅強。

他領著她到了船上的賭場,賭場裡稀稀落落,只有三兩
隻小貓,幫她兌好幣之後,他便坐在她旁邊看她玩吃角
子老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男孩雖然在船上工作了
三年,可是年紀卻比她還小,少年男女,很快就熟稔起
來。

「你現在不用上班嗎?」
她看著他的制服說道,

「我在船上所有的時間都是在上班。」
「今晚暈船的人太多,所以Ken在——服務妳。」
他笑著指了指自己,原來他叫做Ken。

※ ※ ※

接下來的幾天天氣好轉,餐廳、甲板上到處都是旅客熙
來攘往,Ken可以跟她交談的機會變得很少,她卻開
始感受被制約了的甜蜜跟失落。

那天下午,行程安排是下船進行浮潛,遊客們紛紛歡悅
地換上繽紛鮮豔的泳裝,她也穿上比基尼跟熱褲,踩著
海灘鞋下了船。到了準備浮潛的海岸邊,隔著老遠她就
看到Ken一手持著救生衣,一手持著蛙鏡跟呼吸管朝
著她走來,她從來不知道,小麥般的膚色這麼健康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混血的緣故,Ken的膚色不像其他人
那麼黑,顯得很亮眼。精瘦結實的胸膛,在陽光底下忽
然變得非常man,她瞇起眼睛,嗅到一絲危險的氣味

工作人員三三兩兩地協助遊客,Ken也假公濟私地帶
著她玩,拉著她看小魚群聚在他們的腳邊,又調皮地抓
著海參逗她開心。浮潛的時候,雖然穿著救生衣,但是
除了極淺的地方是沙灘以外,海底幾乎都是崎嶇難行的
珊瑚礁,加上她傻不啦嘰地穿了一雙難走的海灘鞋,老
是滑倒,他便自然而然地用右手牽緊她,左手輕輕地環
抱著她的腰,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被拉得非常近。

※ ※ ※

然而,短短的假期,很快便接近尾聲,下船的前一晚,
她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猶豫了整晚,終於下定決心踏出
了客房。上下逡巡了大半圈,才在lounge 
bar裡看到端著飲料盤的Ken,他遞了一杯雞尾酒
給她,眨了眨眼輕聲說道:「你能等我嗎?我這裡的班
當到四點。」

四點的時候,房門響了幾響,她揉著眼睛打開門,
Ken輕手輕腳地溜進她房間,定睛一看,他換了便服
——白色T恤加上簡單的牛仔褲,像卸下了一層面具似
地,顯得十分清爽。

「明天我要下船了。」
沈默了半晌,她說道,

Ken並沒有回答,只是拉著她到床邊,直接了當地把
她吻倒在床上,她以為他會很熟練,沒想到他只笨手笨
腳地脫掉她的上衣,就羞到滿臉通紅,他的吻帶著一點
呆氣,有啄木鳥的感覺,當時的她還很不習慣身體的接
觸,他一啄就笑得蜷成一團,嘰嘰咯咯地嬉戲了好一陣
子,Ken才真正地進入了她。

遊輪雖然很穩,可還是時時晃蕩著,她跟他被這艘大船
載著,交合的過程彷彿受到潮汐的節奏牽引,像在無垠
的大海裡泅泳,有一種生死與共的感覺。狹小低矮的艙
房,又像是母親的子宮,包裹著愛與痛一同相連的兩個
人,寧靜得彷彿從天地初開,他們就是這樣地相伴著彼
此。

Ken的體格著實的好,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半點贅肉,
就連屁股都精實緊翹、充滿彈力,上下其手也是一種享
受,她非常的喜歡他的身體,用手指在他的身上環遊世
界。Ken似乎也對她很好奇,不停溫柔地撫弄著她的
軀體。回想起當時的兩個人,也許青澀到幾近可笑的地
步,卻很有兩小無猜的氣息,更參雜著一種什麼也不怕
的天真爛漫,完事之後,竟然就這麼臉貼臉、緊緊地挨
在一塊兒睡著了。

※ ※ ※

一覺醒來、天都亮了,Ken急的幾乎要哭出來,忙不
迭地趁人少的時間溜出她的房間。下船之前,旅客們四
處跟船上的工作人員拍照留念,趁著這個機會,她跟
Ken留下了僅有的一張合影,Ken用一張小紙條寫
著他的地址偷偷塞進她的口袋。目送她下船的時候,他
的眼眶似乎濕潤了,她很想衝過去給他一個擁抱,然而
爸媽跟其他的旅客都在旁邊,她只能輕描淡寫地走到
Ken身旁,和他緊緊地握了握手。

下了舢舨,站在暌違了幾天的陸地上,人反而會覺得陸
地在搖晃。她用手遮著刺眼的陽光,一步一步的遠離了
,那個假期。

女人與時間

文/Shera

連日重寒,沈痾不起幾近於喪失行為能力,失去時間感的同時,重新獲得預知夢的能力。

她夢見,與JJ受邀於同一盛大餐宴,與宴者無不盛裝,JJ身著綁腰馬甲、金紅相間的晚宴服。物換星移,她已恢復單身多年,多年不曾再見到JJ——她最青春年華時期的手帕交,以及促成她揮別第一次婚姻的導火線。

大宴上,JJ嬌豔依然,愛嗲的聲音與笑容絲毫無損。席間的男人大多在猜想,這女人嚐起來,是否一如表面的甜嫩多汁?

兩人居席同桌,當別人問起彼此的關係,她輕輕答道:

「JJ曾經是我的手帕交。」

JJ雙眼圓睜,綁腰馬甲與整個身軀突如熟透的石榴果實般,攔腰爆裂開來。

那綁腰馬甲的樣式,與她歸寧婚宴時所著的敬酒服,一模一樣。馬甲將女人的腰肢勒捆得極為細緻,突顯乳房的圓渾弧度。

在理當歡慶的婚宴上,馬甲如緊箍咒般扼著她的食慾,緊張的精神狀態,正預告著未來婚姻生活的基礎模型。

夢醒後,她揣度著,這是半年來第二次夢見JJ,夢見這個青春最盛時結交的逆友,怎也料想不到,多年後會成為丈夫的外遇對象。JJ秉持的理由是:「如果別人都說不愛了,我為什麼不可以去愛?」。

她終於知道,一個人要為自己脫口而出的每一句話,承擔多少重責。所謂的不愛,正是她日前與JJ聚餐時,說著自己在婚姻與親職生活中的無力,除了孩子,約莫誰也不愛了種種。

病痛離身,終有力氣打開電腦,收件夾裡躺著一封JJ寄來的信,那種業務類型的宣傳信,迎面而來的是JJ的大照。詳細端倪一會兒,她發現,JJ的臉上也有了些歲月的風霜,眼袋,法令紋等等。未及留在照片中的痕跡,想必更多。

JJ,大她四歲,說來也不年輕了。

剎那間,她突然難過起來,為所有女人未曾擁所而羨慕他人,或者天生擁有又隨即失去的,青春美貌。一如她衣櫥裡的洋裝、短裙、腰封、吊襪帶,七彩繽紛的內衣、蕾絲與絲綢,梳妝台上琳瑯叮噹的戒指、耳環、項鍊、香水、彩妝……

那樣的難過,其來有自。但她至今才願意承認,自己也跟所有女人一樣地愛慕虛榮,一樣想用女人的身體與魅力,從外在,去證明些什麼。究極一切,連「氣質」與「個性」,也是裝飾的一種。如同她總有意無意地,從談吐、知識、衣著到化妝,想去突顯自己是如何與眾不同。

這樣的證明,如履薄冰呵。如果肉體本身沒有足夠的力量成為主宰,就會淪為裝飾的載具,被衣物所穿,被男人的目光捏造。或許,女人嘗試用身體證明的,無論那是什麼,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如果肉體成為慾望的驅使,臣屬在意念之下,就會成為Catherine Millet在她的性愛自傳書裡所說,因為知道自己不是一(群交同好的)女孩裡最美的,身材也不是最好的,所以,她訓練自己變成所有女孩裡技巧最好、最敢玩的一個,所有男人一見到Catherine,就知道她的口技無與倫比……。

只是,時間過去了,人也一個一個過去了,留下的什麼也沒有,只有自己,和相濡以深的寂寞。

儘管她極不願意如此輕易地用上這個詞。太氾濫了,以致於用起來都顯得難堪薄弱。然而,在寂寞窮兇揮舞雙翅的面前,任何的羞赧都必須臣服。除非,當寂寞可以沈澱,化為更深邃的寂寥,那就有了一種,一個人坐著看花的溫柔。

在她發現JJ與前夫的外遇隔天,JJ隨即換了MSN帳號,顯然,JJ還並未細心到,記得要從通訊錄中刪除她的電子郵件。不忍再看,隨手刪除JJ的信,同時意識到自己依然未癒的傷口,如此刺眼裸露。

怎麼就還不夠泰然自若?她苦笑了下,感覺那撕裂肉體的夢境,正是她與JJ,前夫所共有的,內在蠢蠢欲動的狹隘與黑暗……

◎活動:熱鬧迎新年,灌水亂鬥週(BBS版友限定)◎

[熱鬧迎新年,灌水亂鬥週](BBS版友限定)

  《S.ink情慾交換日記》即將一歲了唷!
  Sink Blog將於2010年1月1號全新改版新面貌,並換上第二季閃亮亮的新主座們,他們分別是:

  Mon. 狩(Tsukihami)
  Tue. Pagan(Pagan)
  Wed. Nothing(WithNothing)
  Thu. 茉里絲(anismoris)
  Fri. Arrogant(MissArrogant)
  
  感謝大家過去一年對於Sink的支持,在投稿信箱中、在回文推文中靜靜平攤著那些沒有說出口的小秘密,我們在字跡中交換著歡喜和悲傷,為了更靠近彼此的接觸,我們將於 2010年1/4(一)~1/10(日)邀請所有朋友一起來參與這場盛會(!?),期間內隸屬於KKcity的 StarHome Sink版文章更新暫停(Sink Blog文章仍每日更新),開放給所有朋友進行聊天、灌水、閒嗑牙等等活動。對Sink有什麼建議或想法嗎?想跟新主座接觸嗎?還是根本就沒事只是想來亂入嗎?請大家一起來熱鬧一下,用嘰哩呱啦來迎接新一季的到來!(Blog的朋友們若有KK帳號,也歡迎一起共襄盛舉!)

活動日期:2010年1月4號(一)至1月10號(日)
活動成員:2009第一季主座和2010第二季主座以及妳你

  一起來聊天吧!

◎活動:性、交、通◎

  活動時間:即日起至2010/1/29截止收件。

  「先到達的到底是高潮還是目的地,我們都在猜測。」
  如果有一天,旅程的終點不再被期待,那我們究竟是利用享樂打發過程的沈悶,還是過程只是為了享樂的本身。

  請告訴我,因為我始終疑惑。

  被稱為輸送城市血液運作的交通工具,承載著我們,也承載著被我們承載的情緒,曾經你在飛機上、火車上、汽車上、或是任何的交通工具上攜帶著怎樣的情慾呢?

  願意跟我們分享屬於你的性交通嗎?

  來信請附上你的暱稱、一句自介,
  好讓我們在交換日記,鏤刻你的軌跡。
  Sink.GAna@gmail.com

瘋子

 
 
 
 
認識她的原因,是源自於想接觸新世界的渴望。

那年聽的東西多半偏向重節奏、搖滾、金屬,

從電音、Bon Jovi到潑猴、Lacrimosa,

一直很想知道什麼叫做「練團的人」。

一次朋友的介紹,他來到他們練團的地方。

一個個頭小小的女生背著一把大大的貝斯,

瘦削的身材反而讓胸部成為她身上最顯眼有肉的地方。

但這都不是吸引他的原因,

而是他看似空洞迷茫的眼神,還有隨節奏飛揚的髮。

團練的段落間,他主動上前攀談,

女孩倒是比他想像中要來得開朗善言許多。

認識一個禮拜後剛好是女孩生日,

他藉口約她出來慶祝,想要更認識她。

到她家樓下接她的時候,

她已經穿著黑色絲襪、短褲、頸邊綴毛的小外套,

發好車子,拎著安全帽等著他。

「不坐我的車?」

『來追我啊。』

女孩改車的引擎聲轟然揚長而去

他加足馬力與她在中山北路車陣上狂飆,

幾次都差點與突然衝出的計程車擦撞。

保持著與女孩平行的速度,

時速表在九十與一百一之間來回。

女孩偶爾轉頭給他一個勾引或挑釁的笑,

風在呼嘯,皮膚表層的酥麻來自興奮與恐懼。

他們一路飆到了淡水,

女孩終於在漁人碼頭前停了下來,

拿下安全帽,染成金黃的頭髮順著肩滑下。

『不錯嘛,普通男生跟不上我的車子。』

「不只車子,普通男生根本跟不上妳。」

女孩似乎有些滿意的笑了笑,勾住他的手。

一股柔軟的觸感貼上了他手臂一側。

在走到漁人碼頭的橋上時,忽然下起了雨。

他們折返回到停車處,他拿出了預藏的蛋糕跟禮物。

只是早就因為沿路的狂風擺盪、顛簸跟碰撞,

一個小小的蛋糕四分五裂,奶油弄得滿盒子都是。

女孩笑了一笑,湊上去咬了一口,

然後把沾滿奶油的嘴在他胸口擦拭。

奶油當然沒有擦乾淨,反而連臉頰也沾上了,

他的衣服當然也毀了(那還是他三天前特意買的)。

那天的雨並沒有變小,

但是他們在雨裡面狠狠的擁抱接吻,

蛋糕和禮物都被淋濕,

這是他們瘋狂的開端。

女孩沒有一個穩定的職業,

除了偶爾出去表演的微薄收入外,

她也在一個有舞廳的Pub當服務生。

那算是桃園一個挺有名的點,

很多男男女女,很強烈的電子音樂,

很多藥頭,很混雜的出入份子。

他有一次去接她下班,剛好碰到警察臨檢。

『快走!』

女孩神色匆忙的從後門跑出來,

跨上他的機車,直催促他離開這裡。

「妳緊張什麼?警察為什麼來?」

警笛聲還在響著,舞池裡混雜著尖叫的人聲傳出。

『不要問!快走!』

回到女孩的住處,女孩把頭髮紮起,

脫下服務生的衣服,身上只剩下一件T-shirt及內褲。

只是服務生短裙的旁邊,還有一包用透明封口袋裝的藥片。

「這是什麼?」他有點激動的抓著她的手問。

『沒什麼。』她把東西搶了過來,放進抽屜。

「還說沒有!妳嗑藥了是不是!」

『要你管!』

「妳他媽瘋了不成!」

『對,我是瘋子。』

『從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你就應該知道,

 你愛上了一個瘋子,一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清楚了嗎?還要不要我說一次?』

那天晚上他睡在她那裡,

似乎是有些補償心態,

女孩半夜突然躡手躡腳的開始撫摸他。

「做什麼?」

『你不要嗎?』

說完,女孩拉下他的牛仔褲拉鍊。

做愛到了一半,

女孩在第一次高潮的餘韻中間,

伸手拉開抽屜,拿出那一袋藥片。

「你夠了沒?!」他大怒

這次女孩沒有太激烈的反應,只是媚笑。

『反正都這樣了,不是嗎?』

她打開床頭音響,激烈的Nu-metal旋律傳出,

她含了一片,吻上了他。

「瘋子!」他大口喘著氣

『那,要不要射在瘋子身體裡面?』

藥效讓他們身體發熱,不住的想要動,

音響的節拍越來越重越來越快,

然後在主唱的嘶吼聲之中,

他狠狠的射進女孩的穴裡。

那一次的激烈性愛後,

他被好友的斥責狠狠的罵醒。

偏巧在回去找女孩希望勸她戒掉時,

開門目睹了女孩和另一個男人在床上交纏。

床上滿是藥片、音響一樣開得震耳欲聾,

只是這些都不及他心裡震撼的萬分之一。

還記得跟那男人扭打在一起,

女孩想拉開卻被對方打了一拳,

猛然間女孩執起美工刀朝著男人劃了下去,

男人反手搶下,血還流著,

舉手要劃下時被他撞往牆上。

美工刀飛出窗外,床單染了一片血。

之後他和她不再聯絡,

但聽金屬樂的習慣卻沒有改變。

還是會想起那段瘋狂的記憶,

以及那場最極致的高潮。

誘惑–The Devil

客廳裡的他正忙著用PS3連線上網,喜孜孜地用耳機
跟網路那一端的陌生人談話,而她則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螢幕右上角顯示的連線ID是凡妮莎,她注意到這個
現象已經有一陣子了,每次他一上線,「凡妮莎」馬上
就會訊息連催,肯定有鬼。

共同生活了七年的時間,她很清楚他的習性,雖然不見
得會主動出擊,但是自己送上門的絕對不會拒絕,特別
是愛撒嬌、要人哄的類型。千萬不要以為網路連線遊戲
只不過是虛擬,紅男綠女連線組隊組到床上去的並不少
見,隔著螢幕釋放費洛蒙,製造一見鍾情、電光石火的
感覺,說簡單不簡單,說難卻也不難。

幾年前的她,肯定會大發脾氣,衝上去把主機的電源關
掉,大聲質問他關於女人的事情,也許會歇斯底里地把
遊戲光碟折斷,大吵一架之後冷戰到天荒地老,直到彼
此都漸漸淡忘這件事,一邊思考著,她的臉上浮出一朵
冷笑。

※ ※ ※

室內溫度16度,剛起床的她泡上一壺伯爵,用骨瓷對
杯盛裝著端到客廳茶几,在他身側坐下。

「起床啦,怎麼不多穿點,今天冷。」
他連忙切換畫面不讓她看到來自「凡妮莎」的訊息,

「對啊,好冷……」
遞上一杯暖手的茶,她順著話風從沙發上窩到他懷裡,
「咦,你帶耳Mic幹嘛?PS3上網連線,可以跟隊
友講話啊?」

「嗯,」
他有點心虛地回答,

「那,」
「我跟你講話豈不是要小聲一點,不然對方會聽到?」
她一邊用手探進他的衣服裡,頑皮地上下其手,
一邊嬌慵地說道,

「嗯,有可能。」
因為對方正在線上聽著他的一言一語,所以他簡短地回
答,

「那,如果這樣呢?」
她輕輕咬著他的耳廓,順便對耳Mic吹了吹氣,
接著鑽進他寬鬆的睡衣裡,一路向下。

「啊,來打奶砲好了。」
她自言自語地說道,
俯身用豐碩軟嫩的乳房夾住他的小弟弟,搓揉了起來,
眼角餘光瞥到來自凡妮莎的訊息:你剛說什麼?怎麼有
女人的聲音???
他連按手把快速地洗掉畫面上的訊息。

「……」
他的耳根開始泛紅,小弟弟也越發窘迫,講話登時不自
在了起來,

「沒關係你忙,我自便。」
她以女上位跨坐著進入,妖嬈地扭動著腰肢,
順手把上衣脫了,蓋住一旁看熱鬧的貓,

他越是極力保持正常的語調跟對方講話,她越是賣力地
迎合,聽著他的話聲開始帶喘,額上冒出豆大的汗滴,
她心裡有著促狹的快感。就在他快要到達的時候,她刻
意停下來吊他胃口,他瞪了她一眼,她雙手一攤擺出一
副無辜的表情。他終於受不了地丟下PS3手把,低聲
壓抑著從齒間迸出一句「壞蛋,很故意唷妳!」,情勢
登時逆轉,他惡狠狠地將她壓在沙發上,繼續剛剛沒做
完的「事情」。

※ ※ ※

他進浴室盥洗的時候,忘記關掉的螢幕不住地閃過來自
凡妮莎的訊息:

「你在搞什麼?打一半忽然不見」
「怎麼有奇怪的聲音???」
「…….,原來你有女友」
「算了我下線」

啜飲著涼掉的茶,她露出勝利的微笑,經歷過多次教訓
,現在的她非常清楚,女人最好的武器絕對不是一哭二
鬧三上吊,解決外面誘惑的最好的方式也不是跟男人講
道理談忠誠,或許,終究只有搞定男人的慾望,才是顛
撲不破的原則。

衝動

文/綠綠

做了夢,比過去十多年來有過的每一次都還要長。夢裡C穿著富有少女情懷的短袖上衣(好像是藍色的)、靛青色牛仔褲是從膝蓋、大腿到小腿肚都緊緊包著的那種,開著一台破破的小車載著我去看棒球、在不知道是內野還外野的水泥無座椅看台上坐著。C嬌小的個頭跟我隔著三個好球的距離並肩坐著,靜靜地看完球賽然後開車回家。回家的路上迷路了,還在倒車時撞到牆,後來就陷入非常不知所云的情節裡,但總之都不會成人不宜。

『到底為什麼會這麼迷戀她呢?』身高幾乎跟我一樣高的長腿女友(前女友)、以及她的親朋好友,在我們因為我在某顆隨身硬碟裡面放著C的照片大吵一架後紛紛提出這樣的疑問。要說身材C是絕對無法相比的,既沒有長腿、大胸脯,要說臉蛋也只有大眼睛這點較強,但卻鼻子沒有前女友那樣英挺、嘴唇跟蔡依林一樣太腫,臉頰的嬰兒肥更是讓她難以跟女性的成熟性感魅力扯上關係。更不用說腦袋、個性了,要說哪一點絕對獲勝大概就是家裡相當富裕-但我想我並不是因為這樣會常常夢到她。

但也絕對不是迷戀她。我(已經)既不想要跟她交往、也不想讓她成為我的誰,甚至可以說連跟她一起生活、一起過關係更密切的關係都一點意願也沒有。就只是偶爾會在夢中見到她、偶爾會想看到她、偶爾會想找她吃個飯、聊聊天散個步而已。她根本不是會跟『愛』這類字眼扯上關係的人,她只是一個認識十三年的朋友、少時無知曾經衝動追求(失敗)的對象,她只是我靈魂裡慾望(Lust)的化身,是讓我每晚難以入眠的Lilim。

Lilim在我身上施加了無法擺脫的詛咒:永遠只能跟長腿、成熟充滿女人味外形的人交往、作愛。他們偶爾會羨慕地說我可以跟這些有空姐模特兒似高挑身材的女孩度過無數個浪漫的夜晚,我可以跟這幾個穿上高跟鞋後跟我一樣高的女孩子纏綿,然而並不是蘿莉控的我卻永遠無法在這些咒充滿無力感,就算是巨乳、纖細,我都知道她們並不能完全符合-甚至連缺少任何一項都不算完整。

我並不是喜歡大眼睛、嬌小只有到我嘴唇左右的身高、不是喜歡幼兒體形、不是喜歡那種豐厚有點過度的嘴唇,也不是喜歡偏向豐滿或纖細任何一種體型。也不是短髮、那種圓圓的鼻頭、任性傲嬌的個性,就算跟C完全一模一樣的複製人我也知道依然會以失望告終。因為我並不會在作愛或自慰的時候在腦海裡喚起那樣的身影助興,那只是靈魂被附加的一個詛咒。

C的詛咒在我的記憶裡不斷刻蝕一個又一個溝槽,每次我的大腦在讀取的時候只要經過這些溝槽,就會像播放唱片一樣開始在我心裡播放海妖女的慾望之歌。那歌是以C的嗓音作譜、語調編曲,每次合唱構成的畫面是從十三年來看過的數萬個影像裡隨機抽出的任何一個C的樣貌(而不會老去的魔之女Lilim青春永駐並沒有什麼改變)。這些曲目、影像還隨著歲月不斷累積變得豐富,永遠都在我意志力最脆弱的時候宿命地開啟音響撥放。

每當這首慾望之歌開始在我腦海裡環繞,腎上腺素便為了不道德的動機開始竄入我的血液裡。我的雙手因為內分泌影響充滿力量而顫抖、體溫升高、血液向下腹部流竄。在C的形象成形之後,心裡很大一部分便被一個巨大的意念佔據:我要占據她身體的每一吋。不論她穿在身上的是輕薄的洋裝或是厚重的冬衣都要扯裂;要掐住她的雙手使她就算拼命抵抗也無法用孱弱無力、骨頭細緻脆弱的手腕掙脫、再用最能夠刺入最深處的體位讓她嚐進被刺穿的痛楚;要將污穢的體液灑在Lilim的祭壇上、灌入淫慾之魔的聖杯,彷彿這樣褻瀆就可以打破詛咒、可以將永遠無法解脫的束縛解開、讓我的記憶自由….

有時候不一會兒就能平靜下來、將歌聲蓋在某些喧囂的俗事噪音之下,偶爾卻一天、兩天都無法平息,必須拼命地不停在什麼地方發洩才能克制住、將想要打破詛咒的妄想壓抑著。這是淫夢女妖的催魂曲、照著曲中的暗示失去意志力只是著了她的道。對C的一切幻想跟性衝動只是一道道因為記憶的刻蝕在我靈魂留下的傷痕,強暴她的衝動也許只是觸碰傷痕時因為疼痛的憤怒產生的情緒波動。我必須抑制這個詛咒造成的衝動,只能等待也許永遠不會降臨的驅魔儀式,然後,等待下一次樂聲響起….然後祈禱自己不會在樂聲過後清醒時,看見自己已經凌虐完唯一能救贖自己的那個靈魂。

雨林中的駱駝

文/Shera

最喜歡染完布後的一片風吹飄動,藍的,黃的,紅的,粉色,藕紫,陽台曬衣架上五顏六色的布,有絲,有棉。

結束了染布工作,洗了米,按下電鍋開關,匆忙披起外套坐上計程車,接孩子放學回家。回到屬於兩個人的家,拿出平底鍋,小火烤香包壽司用的海苔片,邊切著條狀紅蘿蔔,小黃瓜,煎蛋捲,邊拿出電鍋裡煮好的白飯,灑上自釀的葡萄醋,加上研磨過的黑糖……一件一件的細節,構成了餐桌上的格局。

凌晨一點,醒了過來,感覺左胸口裡的心臟噗噗跳著。走進浴室,卸下今天的妝,看著鏡中的自己,今天到戶政事務所辦理新的身份證明時,快照上的樣子,是個極其陌生的女子。

幾乎快要認不出來,照片中的女子,來自何方。

只要把手續辦好。她默默地想,只要把手續辦好,擬好離婚協議書,釐清孩子監護權,從此就可在身體上、情慾上,徹底與他劃清界限。那個曾經是她丈夫的人,孩子的爸爸。只要徹底劃清界限,就不需要看見他的種種,就可以忘記自己愚昧的天真,就無須承擔他的歸咎與憤怒。

婚姻之中的天真,在於過度信任與依賴於對方,以致於沒有了凝視自己的空間,以致於成為稅務制度中的被撫養人,連要觀看自己的納稅清單,都不得自由。

久而久之,便看不清楚自己怎生模樣了。

他總是說,「一切都是妳的錯!」說得堅定如鐵,以致於她連自己是否真的完全清楚無辜,也有些困惑了。

那天晚上,躺在相識十年的A懷中,身體僵硬而不自然。雖然是那麼熟悉的彼此,照理說,可以毫無掛礙地接受與進入。狠狠被背叛過的心與身體卻不是這麼說的,被觸碰時,柔軟的胴體無法自制,含羞草
般地僵直顫抖著。

狠狠被背叛過的心與身體,依然困難於:該如何完整地敞開自己,接受另一個人?該如何,撥開害怕的疑慮,相信自己值得這樣的珍愛與呵寵?畢竟,完整接受他人的前提——那完整的自我,早在誓言的一
再背叛之中,冰消瓦解了。

離開了婚配對象,重新接受另一個人,對身體、感受而言,竟是如此難以適應,像習慣沙漠與乾渴的駱駝,瞬間時空轉移到了熱帶雨林,每每困惑於那豐沛的甘霖,無止盡的雨聲……伸出舌頭,嚐到溫暖的雨水,喜歡這樣的滋潤與潮濕,卻恍如踏入別人的夢境之中,害怕隨時被逐出的可能。

多希望自以一切重來,在另一個月夜,選擇另一個人。那麼,或許就不是現在的傷痕累累了吧?

或許,另一個人會懂得她的倔強,懂得她的艱難,懂得她那些強大卻說不出口的愛與悲傷。

這一切只存在於幻想之中。

對鏡梳髮,聽著臥室裡孩子輕淺的呼吸,靜靜看著燭光中映照出的自己。一切的陰影,始終不曾褪去,只是,她以為只要點更多蠟燭,就可以驅散孤獨寂寥。直到現在,才發現,點亮燭光的必要,只在於瞬間的溫暖。有時候,僅僅這樣獨處的片刻,就已足夠。

前男友

文/X

只要句子裡出現”前男友”這三個字,準沒有好事

以前所認為的前男友,不過就是交往過的男人
可能是默默的濃情轉淡,各自有了其他選擇
或是反目惡言相向,由愛生恨

當然也有比較夢幻的想法,什麼從情人變朋友
然後互相支持,認為友情才能長長久久

所以,當朋友說到她和前男友還有連絡的時候
我總天真的只看字面上的意思
他們還有連絡、可能會聊天、可能吃個飯、可能看個電影、可能……

這樣的想法現在覺得好傻,不過人總有一天會懷念自己的傻

當大家都成年、或是經歷了同樣的情況以後
要開口說出 “我和他…就是還有連絡” 需要極大的勇氣
那等於是向人揭示自己的不堪
因為任誰都知道,我們很少聊天、不會吃飯、更不會看電影

你在半夜輕聲的打電話喚醒我,說你最近過的不太好

[明天有空嗎?只是想喝一杯]

“嗯…好阿,你來接我”

每次我都在想,如果我回答你我碰巧生理期,你還會約我嗎
但我從來也沒這樣說過,我總是乖巧

有時候我們真的會去喝一杯,但通常半杯不到
就急忙的被拉進廁所,或是你的車上
你不會在意我畫了怎樣的妝、穿不成套的內衣
你只是要我,方便又熟悉、百依百順的我

跟一個當兵剛好放假的朋友吃了飯
可能因為習慣晚睡,也可能因為兩個人都身陷在難以啟齒的關係中
大學時候常常在半夜聊天,覺得好像什麼都能說
於是我脫口而出了現在的狀況,一些我覺得隱藏很好的小情緒

“我只希望妳不要再做傷害自己的事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故作輕鬆的低頭夾菜沒有看著我

因為他知道,並不是停止被傷害,就能夠得到快樂的

也只有他知道,我做不到

喜歡兩個人

 
 
 
 
那天我下去找你,

天氣很冷,一進房間我就忙著搓手取暖。

妳脫下手套,用雙手握住我的雙手。

「會冷,放開吧。」

『把冷分在四隻手就不會那麼冷了。』

「老愛亂說話。」我笑著

『等等你想弄什麼?』

「我幫你滷一鍋肉,這樣你可以吃好幾天。」

『你不是要弄滷肉飯?』

「可以啊,看妳想吃什麼。」

我一邊翻著報紙,妳背靠著我,

拿著遙控器一台一台的轉著。

『欸寶貝。』

妳轉過來,嘴巴嘟了起來。

「怎麼?」

『我肚子痛。』

「妳又沒吃青菜了?」

『我有啊!』

「吃得夠多嗎?」

『寶~貝~』妳涎著臉笑著,耍賴。

傳統市場裡面瀰漫著蔬菜和肉的氣味,

還有吵雜的人聲,我們牽手閒逛。

我的手被妳勾得緊緊的,

大人小孩歐巴桑互相推擠著。

妳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我,

『你是不是變瘦了?』

「不知道,工作忙,偶爾不吃中飯才變瘦的吧。」

『你!!!!』

我說真的,全世界大概沒幾個敢像這樣捏我的臉。

妳在小小的廚房洗著碗,

我從背後摟著,偶爾抓你的胸部。

妳扭著說不要這樣,

對面的阿姨還在後陽台曬著衣服。

我玩夠了,回頭拿起單眼相機到處拍拍。

你的側臉被我描繪下來,

還有幾絲瀏海剛好與你的眼角交錯。

有沒有這麼開心,

玩完女人之後就去玩相機,

有空的話就給我過來幫忙洗碗。

我笑著沒有搭理,

轉身躺上妳軟軟的床。

妳關上水龍頭,把手擦乾,

直接跨坐到我的身上。

『欸,你幸福嗎?』

「幸福啊,我喜歡跟妳在一起。」

妳躺到我身邊,窩進我的懷裡,

攝氏十五度的午後兩點,

我們拉起被子,搭建我們幸福的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