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綠綠
做了夢,比過去十多年來有過的每一次都還要長。夢裡C穿著富有少女情懷的短袖上衣(好像是藍色的)、靛青色牛仔褲是從膝蓋、大腿到小腿肚都緊緊包著的那種,開著一台破破的小車載著我去看棒球、在不知道是內野還外野的水泥無座椅看台上坐著。C嬌小的個頭跟我隔著三個好球的距離並肩坐著,靜靜地看完球賽然後開車回家。回家的路上迷路了,還在倒車時撞到牆,後來就陷入非常不知所云的情節裡,但總之都不會成人不宜。
『到底為什麼會這麼迷戀她呢?』身高幾乎跟我一樣高的長腿女友(前女友)、以及她的親朋好友,在我們因為我在某顆隨身硬碟裡面放著C的照片大吵一架後紛紛提出這樣的疑問。要說身材C是絕對無法相比的,既沒有長腿、大胸脯,要說臉蛋也只有大眼睛這點較強,但卻鼻子沒有前女友那樣英挺、嘴唇跟蔡依林一樣太腫,臉頰的嬰兒肥更是讓她難以跟女性的成熟性感魅力扯上關係。更不用說腦袋、個性了,要說哪一點絕對獲勝大概就是家裡相當富裕-但我想我並不是因為這樣會常常夢到她。
但也絕對不是迷戀她。我(已經)既不想要跟她交往、也不想讓她成為我的誰,甚至可以說連跟她一起生活、一起過關係更密切的關係都一點意願也沒有。就只是偶爾會在夢中見到她、偶爾會想看到她、偶爾會想找她吃個飯、聊聊天散個步而已。她根本不是會跟『愛』這類字眼扯上關係的人,她只是一個認識十三年的朋友、少時無知曾經衝動追求(失敗)的對象,她只是我靈魂裡慾望(Lust)的化身,是讓我每晚難以入眠的Lilim。
Lilim在我身上施加了無法擺脫的詛咒:永遠只能跟長腿、成熟充滿女人味外形的人交往、作愛。他們偶爾會羨慕地說我可以跟這些有空姐模特兒似高挑身材的女孩度過無數個浪漫的夜晚,我可以跟這幾個穿上高跟鞋後跟我一樣高的女孩子纏綿,然而並不是蘿莉控的我卻永遠無法在這些咒充滿無力感,就算是巨乳、纖細,我都知道她們並不能完全符合-甚至連缺少任何一項都不算完整。
我並不是喜歡大眼睛、嬌小只有到我嘴唇左右的身高、不是喜歡幼兒體形、不是喜歡那種豐厚有點過度的嘴唇,也不是喜歡偏向豐滿或纖細任何一種體型。也不是短髮、那種圓圓的鼻頭、任性傲嬌的個性,就算跟C完全一模一樣的複製人我也知道依然會以失望告終。因為我並不會在作愛或自慰的時候在腦海裡喚起那樣的身影助興,那只是靈魂被附加的一個詛咒。
C的詛咒在我的記憶裡不斷刻蝕一個又一個溝槽,每次我的大腦在讀取的時候只要經過這些溝槽,就會像播放唱片一樣開始在我心裡播放海妖女的慾望之歌。那歌是以C的嗓音作譜、語調編曲,每次合唱構成的畫面是從十三年來看過的數萬個影像裡隨機抽出的任何一個C的樣貌(而不會老去的魔之女Lilim青春永駐並沒有什麼改變)。這些曲目、影像還隨著歲月不斷累積變得豐富,永遠都在我意志力最脆弱的時候宿命地開啟音響撥放。
每當這首慾望之歌開始在我腦海裡環繞,腎上腺素便為了不道德的動機開始竄入我的血液裡。我的雙手因為內分泌影響充滿力量而顫抖、體溫升高、血液向下腹部流竄。在C的形象成形之後,心裡很大一部分便被一個巨大的意念佔據:我要占據她身體的每一吋。不論她穿在身上的是輕薄的洋裝或是厚重的冬衣都要扯裂;要掐住她的雙手使她就算拼命抵抗也無法用孱弱無力、骨頭細緻脆弱的手腕掙脫、再用最能夠刺入最深處的體位讓她嚐進被刺穿的痛楚;要將污穢的體液灑在Lilim的祭壇上、灌入淫慾之魔的聖杯,彷彿這樣褻瀆就可以打破詛咒、可以將永遠無法解脫的束縛解開、讓我的記憶自由….
有時候不一會兒就能平靜下來、將歌聲蓋在某些喧囂的俗事噪音之下,偶爾卻一天、兩天都無法平息,必須拼命地不停在什麼地方發洩才能克制住、將想要打破詛咒的妄想壓抑著。這是淫夢女妖的催魂曲、照著曲中的暗示失去意志力只是著了她的道。對C的一切幻想跟性衝動只是一道道因為記憶的刻蝕在我靈魂留下的傷痕,強暴她的衝動也許只是觸碰傷痕時因為疼痛的憤怒產生的情緒波動。我必須抑制這個詛咒造成的衝動,只能等待也許永遠不會降臨的驅魔儀式,然後,等待下一次樂聲響起….然後祈禱自己不會在樂聲過後清醒時,看見自己已經凌虐完唯一能救贖自己的那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