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份: 2014 年 12 月

我們身上都有一片自己未曾看見的風景

想逃,想出去走走,一整個不想面對。
說服自己要再來一次陌生城市裡的獨行,慢慢在路上走一兩個小時,感覺到了再坐下,攤開本子,於衝動和迷濛之中,寫下關於自己和她們的事。即使只要付出相當的紙上勞動,但這類出走儀式對我也愈來愈重要。

今年正式發現內在衝突後,我再也無法只是單純的約女孩子睡覺。
或許是更沈溺的,和對方建立起連接,同時恣意糾纏,控制。
綠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有一座自己的牢,而我建立起自己慾望的牢。不是屬於肉體。 

想起數天前在RAY身上看到的餘韻表情,而半小時後她要去見她的男友。

 也想起艾在FB上短短的說「謝謝你的卡片」。

想起剛剛離開我家的妮卡謝謝我替她解夢。

最後想起綠。 

在這慢慢走,慢慢明白的過程中,並沒有愈來愈容易這回事。凝視她們時所見到的東西,急欲形成回饋之時,我產生前所未有的罪惡感。或許是想要洗去、征服和證明,也開始慢慢的知道要怎麼一邊在自己的慾望裡打滾前進,一邊小心翼翼的保持安全距離而不被看穿。

 RAY說她早上做了一個夢,夢裡在我家把有著金色的寵物鼠的飼養箱放到冷藏室裡,等到再拿出來時玻璃上已結了一層霜。同時開著卡車的男人從前院闖進來,想尋找著什麼寶物。而後,她出門尋找可以吃的果實,碰到好心的阿婆帶她穿著彎曲的山路來到小巷裡的市場,回到家裡看到受傷的我。

 我聽完笑笑對她說,妳到底是有多想獨佔我。

就如同她曾說的,以她的視角不知道該怎麼去定義我,無論是朋友、喜歡的人、還是其他,不可否認,似乎正是因為無法定義所以才顯得令人著迷吧。 

在我凝視著綠、RAY、妮卡和艾等,過去一年裡所碰到的女性,我想或多或少也想把我的窺視,化成不起眼的線索送給對方,只期待自己能被發現,或被看到。那些連我都不能看到,但明明就存在於自己身上的東西。 

哪怕RAY總是說這樣的我充滿著邪惡,而我視為誠實;在被看到之前,我想我還是會樂於冒險,直到哪一天累到再也沒力氣,從身體和凝視中尋找連結感為止。

sink這道門。

文/安琪拉

我是個看似乖巧的色情狂,身體跟思想是由滿滿的色情組成,很難感到滿足,永遠飢渴著,但我總是壓抑著,很努力的去扮演好一個乖寶寶的角色。那年我剛離開校園,步入職場,被可怕的工作量壓得幾乎無法喘息,忘了自己是怎麼開始讀到S.ink了,對我而言那些日記像是生活中的大麻,更滿足我壓抑在心底的慾望。

就像是從窗外偷偷窺視著方格內的各種秘密,主座們那些被揉碎的回憶,壓抑著的、瘋狂的、純真的、失控的、遺憾的…每一篇都是我珍貴的床邊故事,在每晚眼皮闔上前,感受那另一個世界的風景。停載的那陣子我感到深深的失落與不捨,後來偶爾我仍會回頭看看過去的那些文章,甚至當作自瀆時性幻想的題材。

三年過去了,blogspot的更新就這麼停滯著,那個世界就這樣漸漸被我遺忘,我也離開台灣開始在國外定居,準備嫁作人妻,直到3個月前S.ink 臉書粉絲頁出現了一則難得的更新。

「嗯…不是新故事啊…」雖然帶著一點失望的還是點了進去。

那是一個分享座談會的活動通知:「國際BDSM愉虐見聞分享座談會」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的,忽然好想去看看,反正星期六下午一個人閒著也沒事。雖然很緊張,我還是鼓起勇氣一個人走進去了,然後默默的坐在那兒滿臉通紅的聽完兩小時。

聽完以後滿腦子都是好想試看看,好想被綁看看,好想好想…壓不住滿腔想嘗試的慾望我一夜無眠,我很冒昧的寫了信,給當初活動通知上標註的聯絡人:「我好想被綁看看,可以嗎?」

然後我終於在送出信的那刻明白,雖然總說我思故我在,但我的心從來不想按著理智行動的,擁抱思想的靈魂要怎麼讓它按部就班?它持續在裡頭躁動著抗議著,那些我過去努力壓抑著的,無可抑拔的慾望,從來不是為了什麼,而是為了失控,它跟我一樣任性,跟我一樣想要自由,它想要飛。

就這樣,我不小心的打開了一扇關不起來的門。
就這樣,走了進去,毫無防備的。
成為窗格內的一景。

終於我也開始寫了,寫著屬於自己的,情慾交換日記。

《這爛掉了的三年》。

文/Lina(香港客座)


謝謝偏執狂小姐的邀請,原來已經過了三年。

說到心路歷程,我想一個人要成長、要改變,根本不需要三年。
尤其是在這動盪大時代,兩個月、甚至一夜就夠了。

在和平朝代,大可以瘋狂在意很微細的情感。
胡思亂想那些就算成真了也無法挽救的「假設」、
執著於自己滿不滿足等等。
反正閒著,就亂找些事情讓自己煩惱一下,
讓自己哭著睡。這樣子,好像每天也很充實了。

理想呢?喔不是沒有的,但那只是理想。

然而,當身處環境每下愈況,人就不能如此哭著睡下去。

每天起床,必定看到網上新聞報導又有多少人被打得頭破血流 —
而這些因理想而被追打的人,
並不會得到主流傳媒關注,只有恥笑。

又貼身感受到在這殘酷社會,
我們這一代莫說是結婚、生孩子、買房子這些遙遠他鄉,
連以自己實力換取合理生活也難以達到;
每年每月能做的就是工作與「生存」,
那理想呢?還是別要跟他人提起了,
這現實社會容不下獨立思想、容納不了「食買瞓」以外的渴求。

活於如此殘酷的世界,又怎能教人只忍受屈膝在被窩中?
尤其是親眼目睹過在那炎熱的國度、
人民是如此努力地在艱難中奮鬥、如此堅強地笑著活著。

所以,不要再喊空泛矯情的口號,也別要再呆等大台發號師令。
反正我們這一代的未來都爛掉了,
與其坐以待斃、那倒不如立刻以雙手雙腳開闢自己的路。
無論理想是某種情慾的生活態度、藝術創作、開自家品牌、
還是推倒極權統治,每天努力多點、有天總會成事。

懶理別人會如何批判,要記住人生始終是自己的、
「時間是有限資源」,現在不拼命,還能等到何時?

所以,要堅強。

台灣加油,香港加油。

Epilepsy。

文/韓毅

  Sink結束後,我渡過的是十分不安的三年。那是十分隱密的不安,難以說明,曖昧、混亂而引人恐懼。我甚至不曾試著誠實的對自己說過這些事。自己不熟悉的文體,顯然成了極好的出路。我開始依賴許多陌生的事物,舊日子許多熟悉的東西,不知不覺就擱在一旁。
  替代。A說,「你最大的問題就是自我中心」。現在想來那是極為取巧的說法。他所說的「自我中心」指的並不是自私,而是在心理的意義上的自我中心,亦即認知的根源性。有一陣子,流浪的比喻總是不自禁的在心頭,在過馬路的一瞬間,在發現自己失去了某個據點的時候湧現。那是一個虛假的想像,但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撕毀虛假的姿勢,總是軟弱無力,我知道那是一個虛假的想像,但僅僅是「知道」。事實上我哪兒也去不成。
  一對相反的圖式在我心中爭戰不休。常常一曲還未唱畢,一時我覺得顛沛流離無定處,一時毫無變化的地方,又讓人覺得驚惶。樓房與另一座樓房互相吞噬,改建又改建但你說不出那股怪異的尬梗。你知道無論拆除了多少殘樓,新房中隱密的一處,始終有私下賄賂、交易出賣他人得來錢財的人。颶風撕毀每一扇窗戶,可是動搖不了人們的冷漠,他們在沙暴之中掃地、煮食、性交,稍有思想的人只用報紙,去遮掩房屋的破洞。「現在,有些人可以隨時搬離當地–任何當地,有些人卻只能束手無策的看著他們唯一的當地從腳下溜走…(Bauman, 22)」
  厭煩,一切都令人厭煩,厭煩是革命之母,厭煩是一切的開始。沒有真正的改變,只有改建而沒有改革。一種特殊的,時光與地理徹底決裂,破碎的情感只是背景,只是開端。我在破碎之中穿行,心裡知道屬於我的地方已經完全破滅、消失,並且在心理強烈抗拒著一切有關於逝去的傷感。一股痛苦而強烈的意向引導著我,不斷的突破,不管會突破什麼,不管要突破什麼,絕不能停下來,然而要向哪裡去呢……暴力的想像吸引了我,擄獲了我,性的意識受到遠古、潛在的刺激,幾乎每個女人都產生了強烈的致幻性。
  某一種處境—-我不確定是怎樣的–時常刺激了心中一股相反的欲望和幻想,我不知道這種處境是和什麼互相關聯的,它大體上是以空間的比喻為戰場開展的,越能打破自己就越能呼吸自己以外的空氣…然後窒息,風化或腐敗。宇宙。
  當我喜歡上越來越多我所討厭的事物,究竟我變成了一個更多元的人,還是只是變成更讓以前的自己討厭的人,或是更善於妥協的人?「…這份『不成熟』是自己賦予自己的,因為『不成熟』的根源,並不是缺乏知識,而是缺乏決心,以及缺乏了在沒有他人引導的情況下運用自己的見解的勇氣……要敢於運用自己的見解!(Kant, 597)」
  和「某一種處境」深深牽連的是「斷裂」。
  我開始依賴許多陌生的事物,包括最理所當然的那些。笑容。
  一開始寫的時候,幾乎什麼也寫不上來……空洞、乏善可陳。其實寫了還是空洞。嘈雜以一種終極瓦解的樣貌浮現。自己聽不見自己,他人也聽不見自己,自己也聽不見他人。我不容拒絕和打斷的告訴過我最好的朋友I,我將他的身心當作暫時安放我的自尊之處,他不置可否,我不可理喻的感到安寧。我說,但我不相信我說了什麼;他人相信,不是相信我,只是暫時相信了我的話。
  最初的斷裂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Sink以前。當時我什麼也沒有警覺。
  斷裂之間的一切也是斷裂,斷裂與另一種斷裂之間,沒有共同的原則。
  也許很多很多幻覺是唯一共通之處,絕大多數時間,我認為一切的感覺都是幻覺,無論是腳踏實地或不切實際,都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覺。痛苦或安和也是。最可怕的是,我以為連清醒也是幻覺。
  日益生長的自信、抽象風景、急遽的迫切性、猛烈萎縮緊閉、朝著彆扭的方向錯亂的努力、厭棄、嫉妒、強烈的自豪感、邊界模糊、等待、搖擺、背叛、被剝下的鞘翅、旋緊的突齒、荒謬、改造工程……自由的終結。
  斷裂的開始是一個樹立自我核心的嚐試:一個自行旋轉的嚐試。
  K問我還聽不聽日本搖滾,他說他的身邊,找不到一個人願意和他一起喜歡《瞳之住人》,甚至就連他的男友。我沒跟他說,我這幾年是怎麼喜歡上口琴的。
  寫e-mail給很多年沒有來信的B,隔了三個月後,B居然回信了。他問我一個和偏問的一樣的問題。他問我過得好嗎,以及還有沒有在寫作。在他的記憶裡,我仍是一個寫作的人。
  和A的對話逐漸乏善可陳,我們很少再思辯了,最思辯的是我們各人的小情小愛。他說我是唯一懂他的人,所以他不理解我為何離開。我不再和他聊到天亮
了。
  某一天結束之後,我經過了遊樂場。在遊樂場或網咖所拍攝的幾個鏡頭,是《共犯》中最讓我感動的鏡頭。青年一個人獨自面對龐大的錯誤聯想,他不善於言詞,至少不善於揍人和逃開以外的解釋。當他孤獨的時候他在網咖(誰說科技缺乏人性?),螢幕射出斑斕、呆滯而孤寂的光芒。我投下了一道太鼓,死在了第一首歌。Night of Nights。原來現在的遊戲這麼難。
  和I開了一個讀書會,討論卡爾波普或葛蘭西。有些時候我們也討論隔壁的女高中生的大腿和髮型,還有女OL的胸部。回家將一些火車上冒出來的,零碎的想法寫在網路上,也有人喜歡。有時候也會想,可能我不是一個像我所認識的那麼需要日本搖滾、寫東西、思辯或打遊戲的人,可能我不是一個像自己所認識的那麼愛L的一個人。「我們之間所擁有的並不是愛,而是某種極其珍貴的,近似於愛的原石那樣的東西」,我一個草稿裡寫的。I有一次說的話類似我需要懂得如何讓自己的想法成為現實,他說我有旺盛的思辯能力(這大概是我唯一優點的意思)。
  許多「關聯性」從我身上脫落的時候,許多現實動搖起來了,我常常不確定這一切是否都是真的(就像那句歌詞裡面寫的),在家時我常常愛撫我的西裝,我買了好多件我也許穿不上的西裝,就是說不上來的喜歡,心裡模糊的襯著一個上身了會很好看的印象,布料觸手就感到安寧。不再從事任何一樣原本好好的東西,打破了那些以後,我的人依然沒有戲劇性的轉變–理所當然的。只是我失去了指認自己的象限。我無法再說,我依然是個喜歡日本搖滾、喜歡寫東西的人。
  我並不討厭起寫作或日本搖滾,但我無法形容那種,你和你本應理所當然熟悉並熱愛的事物產生距離的陌生。我愛上了一個個稀奇古怪的玩意,吃下了一種種我原本討厭的食物並且感到驚異,拋棄了一樣樣我深愛的東西,沒幾秒又後悔將他們撿起,一切只憑感覺。我最近愛筆。
  
  在什麼都沒有改變的條件下,什麼的意義都改變了。追逐暴風,最後追逐得太盡。我做著那些我以為我會痛恨的事物,和我以為我做著我以為我會熱愛的事物一樣無感。吃著美味的食物,帶著暈眩的惡感卻油然而生。不,我並不痛恨自己的身體或碟皿中不知名的動物殘骸,但我是否「屬於」那些事?也許我喜愛那些人或事,只因為他們折磨我的日子尚少,而我以為這樣的日子就是「關聯性」。
  「不能引誘他人為你受苦的,便不是真正的才能」,某一次在另一篇草稿裡,隨手寫下。許多時候廝混的人們,哪有豪豬的壯志,哪有堪足以豎起防衛的力氣和怒意,只是像蛇或蚯蚓一般,朝著陰濕地裡一窩同類最沒抵抗力的被捲進去。「毒品、宗教、藝術和性(甚至是幻影,都只是為了避免與自己面對面而存在的(Murakami, 305)。」
  有時候,那股陌生的、莫名其妙的排斥感是如此強烈,我甚至感受到那股源自胃臟的醜惡敵意,感受到那股敵意--自由的魔力,是如此的無與倫比。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我變成任何一種樣子,即使是機械般無能的模樣亦然,即使是滑稽的模樣亦然、即使是令自己不解、污穢或鄙夷的模樣亦然。一個國光幫式的俚俗人,一個古龍式的嘔吐,一個穿著西裝的馬頭青年。
  我不愛這個世界了嗎?我在不知不覺間墮落了嗎?然而在我能回答「愛或不愛」之前,某種更基本的東西卻沒有被回答。「我愛這個世界嗎? 」或「我愛他人嗎?」這些都是絕妙的問題,但我連這問題的第一個字都無法回答,遑論世界或愛。愛是另一個跟斷裂一樣的問題。
  最近,偶爾和I一起去拍攝廢墟。在拍攝廢墟的時候觀察I,畢竟他是廢墟中唯一的人類,這是拍攝廢墟的寂寞與危險之處。廢棄的眷村、醫院、被扔在一列破落海產店對岸的廢棄碼頭、突兀地插在豪華地段的集中式住宅…許多廢墟是政治與荒野的邊界。我想我能明白為什麼I會喜愛廢墟,對我來說拍攝廢墟和拍攝街頭的人群既相似又相違,那裡頭具有一種說不出的文靜與精神潔癖的氣味,在街頭你總是在從洪流中找出眾人那物體般無感性的一瞬,而在廢墟你總是在處理安靜的,身上卻彷彿有時光蠢動的死物。那些垃圾像是永遠不會傷害你一般擺放在那兒…引誘你靠近,那也許是現實生活中與網路生活最接近的體驗。花與螢幕、窗戶與文字,這是最吸引我的主題。那是一個「社會的相反」的圖像,在高度政治化的世界裡,愛何其孤獨,孤獨何其可貴。
  在社會裡,「如何成為更好的人」有時候只能被理解為,就像雞隻學習如何成為更好的肉,你總是必須抵抗自己性格之中溫馴的一面。「取而代之的,我的目標是建立一種不同的認識觀點的歷史,在我們的文化中如何人類如何『變成』主體的一種歷史」(Foucault, 777)。「只能被理解為」…只能是如此嗎?我不想說自己受了「傷害」…傷害、孤獨,這些事的確存在,但那並不重要。最初是傷害,但越過了警告、傷害、暴力以後……那背後存在著某種真實的,絕對性、壓倒性的情緒。
  斷裂,不是在人際關係上與人們決裂。血緣是個謊言,長久而溫柔的關係也是,羈絆和諾言也是。如果不用那些來遮掩,一個生命與另一個生命之間根本的異質性,許多人就無法生活了。他們不能理解愛侶為何要「忽然」狂熱的吸吮他人的雙唇,不能理解兒女為何要「忽然」渴望被陌生人捆綁起來抽打,不能理解父母為何要「忽然」狂怒起來,違背每一個自己所慷慨訴說過的理想……不能承受斷裂的人渴望這世界上有某種簡單的關係,有某種可以理解的生活。他們甚至願意成立一個官僚政府來保證這樣的生活,如果他們可以的話。2014年3月是一個震撼日子,9月也是。
  A曾說,對他而言唯一真正的政治只有恐怖主義。他所說的當然不是激進軍事行動,但作為一個比喻,你不得不承認那股黑色幽默之中的顫慄真實性。許多人將斷裂理解為斷絕關係,理解為一種為了逃避幻滅而啟動的自我保護的意志,但即使是認識到了徹底的相異,關係還是斷絕不了的,所等待的只是溫柔罷了……在那個龐大的屠解場景。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不斷聽著《寶貝》。從前從不覺得這首歌好聽,但我喜歡那句「讓你喜歡這個明天/讓你喜歡這個世界」。也很想將歌詞朗讀給我的寶貝聽聽。我覺得這首歌可以令我更有力氣一些……謝謝我的好朋友偏執狂,應她的提議,寫這篇文章令我想通了許多事,我覺得我好多了,這對我來說很重要。謝謝你,Miss Arrogant。

S.ink Return S4!


其實原本,只是想要知道,這些年失去聯絡的朋友們好不好。

但是沒想到這樣一個主題,聚集了文字的交換,也重建了一個新的聯繫。

是的,Sink復活了XD,第四季忽然而然的決定再開,
雖然有點倉促,但是希望未來新的一年,六個主座的文字能再締造一段交換日記的熱潮。

Sink Return,即日起仍然歡迎客座們的投稿與各種夥伴的應徵!

聯繫方式:Sink.GAna@gmail.com

期待你的來信。:)

慾、欲。

文/小雪

收到訊息,知道S-ink正在邀請曾經的主客座投書,
其實,一開始是有些躊躇的,
這幾年,已經不寫文字了,對於文字的掌握度已經生疏,
不確定寫出來的文字是否能讓自己滿意。
翻閱著這三年多的生活,思念,彷彿沒有停息地在我的歲月流轉,
但卻沒有讓思念,將自己撕毀,我相信,就算此生不復相見,
或許在來生,或許在另一個世界,
我總有機會在遠遠的地方再見那人一眼。
一成不變,上班下班偶爾抬起頭來望向天際,
一抹微笑,謝謝雖然短暫,卻曾經讓我開心的心意,
默默投遞著一封又一封,寄不出收不到也不會有回應的情書,
衷心祈禱著遠方的那人一切安好。
沒有因此斷情絕念,已過而立的我,
早已瞭解小說式的收斂愛慾就只是小說,
即使慾望低下,每隔幾個月也總還是會發作一次的,
也總還是像個受傷的小浪貓一樣,
想要被什麼人看見,撿拾回家照顧,這是一種欲。
嘗試著跟什麼人在一起,擁吻、做愛,
建立我們想像中的家該有的樣貌,
但內心卻十分清晰,攜手走不了太久,
我們終究會失衡,在樣貌與情慾的天平上。
一夜又一頁,慾漸漸被欲所取代,
最後,在一場激烈的爭執後,回到獨身。
就算慾望低下,我還是渴求著被愛,
如果欲無法被滿足,慾的開關又如何被啟動呢?

進入那溫柔的黑暗。

文/MissJosie


三年,發生太多事。

到了台北工作又離開,試著相信愛情但被背叛,想要玩樂卻不敵做愛後動物感傷,以為要步入禮堂可現在獨身一人。

隨著年紀漸長,男男女女間的關係變得複雜,戀愛這種東西變得奢侈,不想這麼容易放棄關係,但對方可未必如此,被甩怕了之後回歸到自己身上,檢討:「到底我是出了什麼問題?」我找不到,也不知道。

三年來走了十個國家,有只去一天蜻蜓點水的,也有假裝自己是當地人在那短暫生活的,在完全陌生的環境很能讓人覺得平靜。今年夏天我坐在米拉貝爾宮花園裡看小說,一個當地人在我身邊坐下,他告訴我他是個作家,出來尋找一下靈感,覺得我不像遊客,想來跟我聊聊,我們一起看著中國旅行團的大媽大爺在那兒喊來喊去,韓國人們興奮的拍著照,一邊輕鬆地聊著,他說他父親以前有在台灣工作過,他也有一本書已經翻譯成中文只是尚未出版,與台灣也算有緣,雖然這兒冬天很冷,但我告訴他倒喜歡這兒的冬天,幾乎沒人的城鎮更能回歸到他的本質,可惜當時的我沒有細細品味,當時的我正陷在濃烈的愛中,我以為我不會再來到這傷心地,但我又來了,試著跟他再試一次,但我累了,至少現在累了。

因為誤解所以相愛
因為瞭解所以分開
如此這樣那樣陳腔之濫調
我們一次一次完美之示範
還是要相信愛情啊混蛋們

我想相信愛,但可能還甚至不相信我愛我自己,曾經我以為遇到一個讓我能夠更好的人,也努力巴著他、努力經營這樣的關係,但可能我愛上的是我想像中的那個他。幾天沒有他的消息,突然的一封訊息是要我幫他找在慕尼黑的住處,人不在德國,我無力幫忙,還因為此事彼此有點不愉快。

今天早上再度收到他的訊息,風塵樸樸終於到了美國,欣慰至少他有跟我報個平安,但反過來想,以伴侶的關係來說,這似乎也只是該做的而已,果然期待的越少,失望越少,真的好慘,哈。

感情停滯,更讓旅行、流浪的腳步似乎還停不下來,有時候很想靠岸,但靠過去才發現港埠不夠深,納不下我,讓人進不去,終究還是得找另一個港。

其實我也根本不是港因為
我沒有岸 只有
那些遇見的是船
我也就不只是
船桅上的鷗

前陣子在個交際的場合認識了D,他讓我知道什麼叫做愛,雖然我們沒在一起,至少讓人對於跟S之間的關係更加清晰,總覺得人生至此,身邊的朋友們一個個的結婚生子,好像以為自己也來到了個轉捩點,期待著接下來的旅行,將又帶給我什麼樣思想上的刺激,更多的獨處,不是心理性寂寞,是心靈的獨處。

黑暗也可以很溫柔。

永樂平和。

文/喬

偏來找我,說三年了要寫點什麼。
我算起來…也不過就是默默的當了半季的主座,
而且早在Sink收攤之前我就跑了,到底找我做什麼呢?

(好吧,阿偏來找我,賣個面子這樣?)

五年了啊,其實很長也很短。
有好有壞,有喜也有悲。

好的是,我回台灣了。

壞的是,欸,是,我私奔了。

(或許全天下的人覺得,少了一個人跟他們搶男女朋友?)

其實標題下的,是某次我跟帝王跑去宜蘭,說是要補度蜜月啦,
不過你知道的,我喜歡到處跑,
不用藉口我也會盧著帝王跑到些神奇的地方去。
然後,走台九線的岔路,走去了永樂車站。

永樂是個小小的站,只停區間車,很孤單的在岔路的最末端。
等我想完車站的細節,
我跟帝王已經坐在區間車上,手上拿著一張車票。

永樂和平

「不對,是永樂平和。」
帝王拿走我手上的車票,指著起訖車站說著。
「永樂平和嗎?」
「很小的願望,」
隧道裡,火車的節奏很穩定,「可是很難達成。」
「是啊…」往帝王身上靠了靠,被他順勢抱過去,
「連我們…都很難…」

我們其實也沒有永樂。
我們也吵架,我們也懷疑過彼此,
遠距離很簡單,也很難。

我們也沒有平和。

私奔這回事情聽起來很古老,
但是沒想到我自己還是得走這麼一遭。
反正我們的工作都能堪堪養活自己,
一加一約略大於二。

區間車晃著晃著,大半個小時,從永樂晃到和平。
在和平車站看看摸摸,又再搭著區間車回到永樂。

很多人問我,阿喬,你這樣搭火車,有什麼樂趣?

沒有啊,只是為了搭火車,而搭火車。
或是說,只是為了跟帝王一起出去,不見得有什麼特別的目的,
就只是,兩個人在一起。

可以為了即將停駛的光華號,
兩個人假單一丟就跑到玉里等著老白鐵,
慢慢慢慢的從玉里晃到台東,
再趕著夜車回去工作。

可以為了說好的綠島行,在季節的最末拼著隔夜火車,
只為了在湛藍的海裡跟帝王看魚看珊瑚看著幾年之後可能就不見的台灣海底,
然後踢著水花笑笑鬧鬧收拾行李回到本島。

可以為了突如其來地想看森林,
被帝王騙去一個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兩個人騎著車子邊看GPS邊找路的尋去神木群。

貧賤夫妻有沒有百事哀?至少,我們沒有。

在永樂車站外,帝王牽過機車,等我跟站務大哥講完話。
「在想為什麼我知道妳想搭車出去嗎?」
「恩?你是我老公耶。」不解地跳上後座,「不過怎麼選和平車站?」
「因為我是妳老公啊,」催了催油門,回到台九線,
「外套記得穿好,風有點大。」
天色很黑,但是他是我的光明。

所以好吧,我的日子過得很平靜。
沒什麼很香豔的好說,抱歉讓你們失望啦~

緣缺不緣缺。

文/櫻情緣缺


感謝偏認真的尋找,今天才有機會再執筆寫一篇關於Sink的文章。雖然是很直接的就答應寫文,卻是花了好一些時間思考,今天這篇文章,究竟能寫些甚麼呢?我開始思考,我的這三年。

這十幾年,關於性,終將回歸發乎情感的那吋吋絲絲。 

我對於性的啟蒙,算是早了些,十七歲的那年,陌生的人,陌生的性;第一次接觸的感覺,幾乎是從結束之後,就一直記得不是很清楚,是痛呢?或者是其他?說不上來,我的第一次,無情,也無理。接續的第一次戀愛,我開始學習著討好男人,吸吮舔咬,磨蹭親吻,進而到服從,離開了第一個男朋友,才發現自己依舊不懂甚麼是愛,到是性愛的部分,紮紮實實的用身體記住了;然後開始招惹各式的人,體驗不同的生活。我不知道我要什麼,也不明白怎麼樣能得到愛情,於是流浪。 

在情感的路上流浪著,我討厭直接大膽的邀約,我不明說,也不回應直白的動作,我喜歡經營自己,藉由網路虛無的特性,建立起我自己的形象,”櫻情緣缺”有人覺得她可愛,有人覺得他驕縱,不同的人不同的解讀,但都是我。 

三年前,寫過幾篇客座文章,發現在書寫自己的情慾故事的同時,也撩起了自己對自己的同情與憐憫,但我沒有後悔過,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選擇,和誰睡,和誰做,和誰談感情,唯一覺得可惜的是,我沒敢真心對待誰。那時候的關係,和誰也談不上愛,也說不上心頭,只能任由他們,走進來,然後拍拍我的頭之後,又離開了,沒有誰留下。 

Sink停擺的那一年,我遇上了他。 

他很溫,很輕柔的踩進了我的生活,每日的談話建立起我對他的信任及依賴,我需要他,當我覺得寂寞難過,當我覺得我需要一雙手,他一直在,只是他不能屬於我。抱持這樣的情緒相處了好久,我和他說過很多的故事,與他討論過深沉的話題。從牽手開始探索彼此,想將他揉進身體般的擁抱,毫不保留的親吻及撫摸,性互動很單純,卻不覺得單調,領著他,讓他帶我高潮,或是順著他,溫溫的感受他要給我的興奮,一次一次,發現我愛他。愛他包容我,愛他接受我,愛他全部,也想給予他全部。

慢慢的,我想我是改變了。 

變得不想再去招惹陌生,開始討厭網路上,彼此對談後,卻又失望的結局。雖然一樣愛撒嬌,一樣怕寂寞,但為了他,為了自己,不再把自己暴露在網路中,任人瀏覽後被慾望侵蝕。學著珍惜自己,學會疼愛自己,然後,學會愛人。在情慾這條路上,我走得太快太急,懵懵懂懂的闖進了,弄得遍體麟傷又得裝做沒關係,是他解讀了我很深層的疼痛,哄我疼我,這才讓我慢下來,去認真體認整個世界。 

寫這篇文章,特意書寫出這三年,由複雜走入單純的關係,未必代表我在慾望的世界裡少了樂趣,只是想記錄下,我在回想這三年的時間,這件事,影響了我往後的日子,過往的故事依舊在,只是從今以後,我的故事不缺憾,未來也許能寫下我們的故事。

最近好嗎?

文/小獅


最近好嗎?

SINK這樣問我,我想了很久。該怎麼說?

我很好,停文後的三年,我還在這裡。時不時還會想要像是打開塵封在櫃子上的糖果鐵盒一樣,再看看那些文章。有些已經找不到搜尋不著了,那些隻字片語也都還在腦中。

如果你喜歡特定的人,那麼每個禮拜都可以看到一次她的生活點滴。如果你只是喜歡情慾的故事,那幾乎每天。

很少人會把情慾故事到處的說,看小說又會覺得畢竟是編寫的。但是看SINK,你會覺得那是很美的故事,又是活生生的人。

各位主座們,你們這些年好嗎?

我想知道你們的近況,先說說我自己的。

我的很普通,我開始跟三隻貓過生活。

不是沒養過寵物,但是第一次很認真的去想怎麼養寵物。而不是只是「我家有寵物」這樣。感覺是很不同的。起先只是去看牠們,越看越喜歡,好希望牠們進入我的生活,甚至是生命。

三隻,三種個性。

一隻愛撒嬌,當我剛認識牠們的時候,就不怕生的磨蹭打滾。會把頭靠在你的手掌上,會在被摸的時候咪嗚的叫。

有一次,牠爬上電腦桌,然後在我旁邊躺下,就直接把我右手當枕頭睡覺。我捨不得吵牠,跟牠靜靜的過了一個小時的時光。

一隻很怕生,身為三隻裡面唯一的虎斑,愛玩又膽小。一被嚇到就往沙發底下鑽半天不肯出來。剛開始怎樣也不肯給你摸摸,更別說抱抱。

結果久了才發現完全是假象,三隻裡面最撒嬌的撒嬌鬼才是牠。輕輕一碰就賣萌,尤其剛起床,不知道是睡迷糊了還是怎樣,ㄋㄞ到不行。

好的,我知道你餓了。

最後一隻,是傲嬌貓。

一開始的時候,總是用屁股對著我。默默的坐在床角的衣服上,不管是摸上身的手,或是晃過前面的逗貓棒,一概無視。

吃飯尤其女王樣,放在盆子裡的,看一眼就走了,要拿到牠前面,一個一個伺候著牠吃才行。纖細的身材,雍容的步伐,加上微瞇的眼神,真是讓人又愛又無奈。

結果第一個打動女王的,是按摩棒。

真的是個普通的按摩棒,那種用來滾來滾去瘦臉瘦大腿用的滾輪按摩棒。在下手賤,就想看看人很舒服的按摩棒,貓咪會不會喜歡。

結果女王一用,屁股就翹起來了。

效果完全的好!小小的爪子伸展,後腿挺著,把屁股翹得高高的要你滾滾。一試成主顧的女王,就像被抓到破關方法一樣,雖然還是喜歡背對著我。但是只要一摸到她愛的點,就會自動翹起臀,愛嬌的喵。

看起來就像是:「哼…..就准你摸摸我,還不快過來!」

我好愛我的貓咪,貓咪們。

「你看,牠們再看妳。」我靠近她的耳邊,沒有停下腰的動作。

「……唉……輕點……牠們越來越喜歡你了。」

「我知道。」

「呵呵,三隻都愛你。」

「是四隻。」我拍拍她,要她轉過去。她吐了吐舌,「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