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C.N.
「給你猛男親親啾啾。」
「你忘記了喔?我不要猛男了啦,是大奶奶的大姐姐!」
「齁,好啦。來,前凸後翹、有大奶奶的大姊姊!」
「哈哈哈、嘻嘻嘻…好癢、好癢喔!」
「不對,妳應該要說好爽、好爽…我們說過了不是嗎?」
「喔對喔…嗯…那有大奶奶的大姊姊親親啾啾!」
「那,最後一次機會喔?…有大奶奶的大姊姊親親啾啾!」
「哈哈…嘻嘻嘻,好奇怪…哈啊…好爽、嗯…好爽喔!」
C和他的表姐在玩,他們一起在玩遊戲。
這種遊戲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也許是電視學來的,也許是C在小說裡讀來的,也許這是天生就與生俱來的。
他們先說一段大人以為他們搞不懂的台詞,一種粗糙的意淫,一種似懂非懂的模仿,彼此心照不宣,然後C的表姊對他呵癢,C會因著一種奇怪的固執僵硬了腰不肯倒下去,就讓表姐這麼抱了坐著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扭來扭去。
表姐帶著口水的、濕熱的、柔軟的嘴唇,貼在C的頸子上留下濡濕的口水印。
C覺得脖子癢癢的,心裡也癢癢的,很難形容那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大概就是興奮,但是她沒有小雞雞,一種在滿足自己征服與被征服的慾望的幻想中,她長出了小雞雞,或者是表姐長出小雞雞,表姐是她第一個意淫的對象,在她還不知道什麼是意淫和假陽具的時候。
C那時候並不知道實際的狀況是怎麼進行,但她直覺的理解這種行為底下情慾本能性的流動和強烈的佔有慾,所以她和表姐一起玩,一起笑當時有點蠢的表妹,一起亂剪對方的瀏海,並且把彩虹筆往彼此的指甲上塗,雖然其實C從來都不覺得表妹笨,也不喜歡有人動她的頭髮。
「啊,這次換你對我做了,給我猛男的親親啾啾。」
「不喜歡大奶奶的大姊姊嗎?」
「我想要猛男嘛。」
表姐是她的,她是表姐的,她們隱密的,偷偷地玩這個遊戲。在大人進來房間的時候,她們會把手很快的背在背後,裝作沒事。
真是不可思議,明明似乎沒有人告訴他們這件事情是值得羞恥的,但好像也明白這種事情需要什麼隱蔽性似的。
但是一切都在阿姨的小表妹出生後變了,每次只要阿姨的進門聲響起,表姐就會把C一下子推開然後迫不及待的想要衝去找阿姨--正確來說是去找那個在阿姨懷裡酣睡的可悲小猴子,甚至連C的攔阻也只是不耐煩的應幾句然後揮開她,有一次甚至不小心打到了C的嘴唇,表姐興沖沖的離去後,怔在當場的C氣得哭了出來。
C從來不明白,明明小嬰兒這種生物只會哭跟睡覺,哪裡有什麼可愛的?表姐不知輕重的觸碰總是讓小表妹哭得像是警報器一樣,讓她敏感纖細的聽覺受盡折磨,只能捂耳逃進最遠的房間裡,在那裡面她還可以聽到大人被逗的樂呵呵的笑。她覺得吃驚、憤怒,並且遭到背叛,忌妒在她很小的胸部上開出了看不見的花,楚楚盛放著。
因為這種荒謬,C不喜歡她的小表妹度過整個童年。
直到也許是再大一點,C和表姊看起言情小說的年紀,可能比大部分女孩看的時間再小一點。
C住在表姐家的晚上,她們會互相嘗試親吻和小聲嬉笑裡面的台詞,然後表姐會輕輕磨蹭她的肩膀和頸邊、往C的耳朵吹氣,表姐的長髮總是不經意地撩過C薄細的皮膚,C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實在太舒服了,表姐無聲的氣息噴在耳後是那麼勾引人,但也就那樣子,他們不會再做下去。而C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總是會看到內褲一塊濕濕的。
那時候的她已經大概理解性是什麼了,有時候她一個人在廁所裡自慰,揉著沒有毛的隙縫裡的那顆粉紅色的小肉垂,通常還沒高潮,就有下一個使用者來敲門,她只好高聲喊說:「我在大便。」
這種奇妙的遊戲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呢?
C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可能是有一次大家出去一家餐廳吃飯,她和表姐躲在女用廁所裡練習舌吻。表姐的舌頭在她的印象裡好像是很差的,沒有她想像中的滑順或粗糙,只是胡亂的攪弄,互相交換的唾液還有一股剛才吃的海鮮味,總之是一種提不起情慾的感覺,這時候有人敲門了,那種粗暴的連擊門板的聲音無疑是大舅媽的。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裡面做什麼!快點出來。」
表姐整個人僵住了,但是C卻莫名的一點都不緊張,她忘記對大舅媽喊了什麼,總之是說了一會兒就出去,大舅媽的腳步聲遠離,廁所的門被粗暴地關上了。她看了表姐一眼,現在已經忘記了表姊那時候的表情,事實上她是一點都不在意,自從嘴唇事件之後,她對眼前的女孩一直抱著種輕蔑的態度。但她還是很清楚地記得,她並不認為大舅媽真的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不過是被蒙在鼓裡之人偶然看到不該存在的異常的焦慮吶喊而已。
至少她是那麼深信著的。
直到多年以後的現在,表姐在C的眼中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不免地還是會訝異,一個交往過許多男友的表姐,一本正經地跟他述說同性戀的不正常。
哇,過去的表姐已經埋葬在那扇廁所的門之後了吧,C想。
至少她是這麼深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