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 星期四的君島

至今未曾實現的夢

從把妳移出朋友名單開始算起,到底多久了,兩年,三年,還是五年六年了。

不想細算我們失聯多久。我放棄我們可以變成朋友的想法,但偶而還是會打開你的臉書,看妳近況,照片。

妳在大學時代養的狗至今仍然不可思議的健朗,帶著嘴邊白毛,舒適的趴在妳房內的木質地板上;妳去學做指甲,細長但指腹有點豐腴的手指尖上固定了紅色半透明的甲片;沒有學樂器但仍然想接觸音樂,所以妳去學唱了女中音;妳去聽重金屬樂團的演唱會,用亮白粉把自己塗成適合大聲吶喊殺聲的臉……。

我還是堅持的不去打擾,也不等待妳會不會有一天會想起我。

繼續閱讀

學期末的最後一夜

最近一直會想起和C交往時的幾件事情。

 

那個星期宿舍開放,為了方便期末學生回家,不管男宿女宿都是開放日。

那是一整個學期唯一的幾天,只要晚上熄燈後不要再出去,就算是外人也可以輕易的在女宿裡留宿,管理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C住的學校宿舍是四人同住,用著乾哥的名義進入女孩們的房間,幫她打包。

其實我覺得她的室友們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是裝著不在意的樣子和我閒話家常。

繼續閱讀

RE:沒那麼簡單

 

借這個回應標題來談論一下我最近的關係,以及我的思考。
已經習慣一起看電影的時候,手伸到她的後背環著腰,抱著她。

就算脫光了衣服一起在床上抱著,她還是沒辦法和我做愛。除了是對於進入的先天排斥,她的身體並不好,但顯然她很享受在熟睡時,賴在我肩上和臂彎裡感覺。

繼續閱讀

一起洗澡

很奇怪的一件事。

在床上一起歡愛的對象,很少能夠在浴室裡一直洗澡。

明明在滾床單時,手指伸進對方身上的每一處縫隙,愛撫過包含乳房、大腿、後頸和臀部在內的性感帶,卻很難讓男人放心的,溫柔的在身後用著肥皂沫的雙手洗背。

繼續閱讀

我們不會都沒事

227382

其一
這天。D承認了和K已經交往了兩年。

我並不意外,應該說,原本就知道她和K有點走得近,會驚訝的地方,是他們彼此都瞞著週圍的朋友,就這樣交往兩年的這件事。

她承認的時候,低著頭,眼睛看著地板。

「我是不是很壞?」

『沒有』

她哭了出來。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我沒有受傷。」

『嗯』

那句我沒有受傷其實是謊話,應該說,我原本覺得我強壯到可以處理這類事,而現在抱著她的我,也確實扮演暫時照顧她情緒的角色,沒有跟著沉下去。

那為什麼我還是不舒服?

「我覺得我是個壞人,但我居然還是好的。」

「害怕被發現我有K,害怕K發現你,害怕你們沒辦法當好朋友? 害怕自己很糟糕,但好像是沒辦法改變了…就已經應該是壞了。」

我在想,是不是有做些什麼,和什麼也不做,那些該碎掉的還是會碎掉。

我討厭她,討厭她這麼的對自己不負責任。和不負責任的人想處,很難受。

但她還在我懷裡哭著。

只好,先抱緊她。

想哭,就好好哭吧。

 

 

其二

 

C的孩子今年應該兩歲了,我是去年才知道的,還是她和我說的。現在沒算錯的話,應還在醫院待產第二胎。

剛知道她已經結婚並且有一個孩子時,已經有三年沒聯絡。

我以為不會再有聯絡,所以當LINE上看到她傳來的訊息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其實,我對她已經一無所知了。

回憶中的她和她傳過來的,在公園裡抱著孩子的照片,怎麼樣都很難連結在一起。

是的,她還是同一個人,我覺得她陌生,也未必是因為我們分開太久或沒有聯絡的緣故。

想起房間裡的那個箱子,箱子裡有一本相簿,有C還和我交往時拍的照片,還有M畢業時我去找她,故意一起合照的相片。

M今年考上了房地產經理人,在她那一行來說,已經算是一個小主管了。我和她也超過三年沒有講話。

最後一次講話,是在電話裡,下著雨的晚上,我趕完一份計畫書,辦公室只有我一人,拿著手機撥給M,兩個人就這樣聊起來,沒有特別熱絡,但也沒有特別陌生。

我們都隔著一層東西,好像說好似的,在畢業之後的對話裡,誰都不曾提起過那一年在社團裡發生的事。

所以我從來不知道,她到底介不介意,還記不記得。

我們從來沒交往過,在學校時,她和T曖昧的那段時間,我撕下我兩頁的日記,裝在信封裡。後來T的女友告訴我,M看過後,丟在T的房間的垃圾桶裡。T的女友那時透過BBS不時找我訴苦,我也只是聽著一個女人在網路的另一端,用鍵盤無力的咒罵M和T。

我太年輕,但這不該是託詞,總之我默默的被捲入了她和T的三角關係裡。

畢業前,我們算是在線上和好的。為了能送畢業禮物給她,我當著C的面做了卡片,買了禮物。

我覺得C只是裝作對這些事不介意,也對自己受的傷裝做不介意。這些我過了幾年才想起,才知道。

畢業後,曾經有一次地震發生後的晚上,接到M的電話,只是問我好不好,有沒有事。

「我沒事。」

「嗯,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妳沒事真是太好了。

 

 

 

其三

 

我們不會都沒事。

不知不覺十多年過去了。

我以為那些記憶都會封在箱子裡,隨著我和學生時代的距離,褪色,忘記,過去。
事實上,當那些回憶重複的回來提醒你時,才會發現,就算你練習得再好,愈來愈強壯了,知道你可以不用那麼在意,自己一個人也可以。

還是需要,某個地方,某個人,能好好的和你說話,看著對方。

我只能這麼相信,你還在某個地方,等著。

安全感(RE:分手的理由)

回想我們後來怎麼會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找不出具體的理由來說明,為何在上床後,再隔了一個月,會向對方提出交往的提議。

和Y第一次見面,應該說,因為約好了要上床而第一次約定的見面,是在某年的最後一天。

顯而易見的一件事是我們在床上很合。第一次在床上的時候,我們都帶著一點害羞和罪惡感,因為她還沒和那時的男友分手。我想是那份罪惡感加重了彼此對快感的敏銳度。在脫下彼此的衣服時,我們是愉快的,其實在現實裡我們之前就認識,不是朋友也不是同學,只是彼此知道對方。

因此在房間中,我們瞞著彼此所有的人際關係,約定在這裡,準備享用彼此的身體,因為見不得光反而方便。

在女上位的時後利用床的彈力用力上頂衝刺著她,口裡刁著她豐潤飽滿的乳房,耳朵裡聽到的是她不知道是情願還是放縱的,帶著節制的喘氣和叫聲。

在脫下她衣服之後才明白的發覺,她有和外表形象不相襯的白皙皮膚,垂到胸前的頭髮有以前未曾見到的性感,他的男人為什麼能冷落她,或和她爭吵?

第二次的時候是以她的口交作為結束。我們確實把彼此都滿足了,然後在夜裡人群漸稀,牽著手在冬季的街上閒晃。

我想我們那時候都有點不正常,其實都不急著找個伴來安定自己,只希望在這個季節有個體溫可以依靠。

交往之後我其實有點懊悔。除了床上的愉快,我找不出真正可以交流的原因。

有共同興趣可以玩樂,但不是能夠交心的形式;願意撥出時間陪伴,是為了男女朋友的義務;

杆格不入的感覺是會隨著時間變廣變寬的,我們其實應該知道在一起的那一刻起,都做錯了決定,只是愈來愈難承認而已。

做愛再也不是可以重修舊好的儀式。

我們的爭吵甚至不允許我們待在同一個空間裡,更遑論靠近對方,用沒有理由的擁抱軟化。因為那時候我們都真的做不到。

「這一年,和你度過的時間,我覺得我最深刻的印象,是你家的天花板」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含著恨,還是失落的心情向我吐出這句話。

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分手後,又一起去約看電影。我習慣性的從後面抱著她,被脫逃似的閃過。

我們現在只是朋友。

她說的時候不是傷心,而是為了保護自己而真心的防衛。

然後在半年的某一天,我不知為何錯過了捷運的夜晚,沿著河堤往家的方向前進。

被水泥圍起限制的水面映著黃光的路燈,無人世界的樣子,我打開她的臉書,是她在海邊腳浸在浪花裡的樣子。浪在她腳邊激起的水讓她跳起,似乎整個海岸都在和她相互捉弄。

這次回家的路走了三個小時,久到我足夠想起這段關係裡的每件小事。我才想起還在交往的某一天,我因為生氣而丟下她,負氣單獨走回家的事情。

我留下她一個人在那些不安的情緒裡,面對夜裡風裡不知道伴侶會不會回來的不安全感。我想起那一天到家時手機裡好多通的未接電話,第二天回去牽車時塞在安全帽的紙條。

我發覺我做了過分的事。

並不是我留下Y,而是從頭到尾,我都讓自己一個人,不想要任何人真的靠近。
我在FB上寫了一封信,寄給她。

「不要覺得因為碰到我,和我交往,就認為自己來不及或不值得得到幸福。」

然後,在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看電影後的半年,十二月的那一天,通訊錄裡刪去她的號碼,我才覺得我們真的,分手了。

在那個叛逆的小房間裡

在校園裡某處小房間裡,燈光可能是鵝黃色的。
「我超想辦NIPPLE快閃的!」
「我和我媽媽說,我就是想這麼做。她說,叫我要愛情自己的羽毛,別人看到會怎麼想?其實我也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我覺得,我就是必須要這麼做。」
她談母親的樣子其實像是在談一位朋友,衝突的問題是很社會性的,但溝通的細節十分親密。快要午夜了,但我不想離開。
這裡保留著一種不會隨時間改變的氣氛,可以想像以前許多人在這小空間裡擠著坐在一起,談論時政、議題和激烈對話的樣子。
來到這裡是因緣際會,同時認識眼前的這個女孩也是。
她的眼神很堅定而透澈,對於自己做的事或許有一絲絲的不確定,這吸引了我,直視她的眼睛,不移開。
我並不確定我為什麼到夜深了還想留在這空間,而不是回家,還想和她多談一點,一半關於私人,一半關於我們和週圍關係的話題。
談話中間,對面的情侶,站了起來。
高中女生收起桌上的打火機,我問起為什麼她有,大學男生代替她回答「我抽煙的時候,她會搶我的煙抽」
答非所問但也十分誠實。
想起有人曾說過了,為了展現叛逆,抽煙、喝酒濫交樣樣來。
眼前的女生看起來十分單純,其實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會出現在這裡,大概也是這裡有她想要追尋的東西之一。
然後我想起,在二十年前,她是不是也在這空間裡呼吸相同的空氣,在夜裡和同樣是有著疑惑的人聊天,聊社會,聊性別和政治。
在社辦裡找不到她主筆的刊物,想起她在報紙上寫過的文章,她不在報紙上寫應該也十年了。想起十年前她的照片,和十年後的落差;「看起來」成熟和年輕的落差?懷著外放的希望和絕望之餘向內收納自己的落差?
想起她可能如何愛自己的孩子,可能怎麼樣到國外繞了一圈再回來,她的夢是長什麼樣子的,她怎麼看天上的星星的?
這裡的空間的每一個東西,或多或少都讓我想到她。
然後,我還沒決定,寫給她的信裡要寫些什麼。
青春不是一種顏色,看起來彩色,但直到現在才知道,那是一種不斷看著自己失去的過程,看著照片褪色,而照片裡的事物依然真實存誰。當所剩不多的時候,才會想要用力的保留那些重要的東西,想要留下來的東西。
我想,我會留在這裡,大概是這裡有著我記憶裡似曾相識,想要保留的東西吧。
然後,總有一天我要去見她。不管有沒有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