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份: 2009 年 3 月

首淫-首淫

文/瑪索克

我只記得我那時年紀還很小,大概五歲。
細節已經無法描述了,但是身體的感覺烙印在腦海中。


在描述我的首淫之前,
必須先提一下我的sm因子大概在我三四歲的時候就已經萌芽了,
拜當時八點檔清一色古裝大戲與變態瓊瑤阿姨之賜,
從小看著那些壞心正室虐待小妾、
或者腦滿腸肥的貪官污吏在公堂上瘋狂用刑的畫面,
我的內心著實是洶湧澎湃,有難以言喻的興奮感。

於是某個半夢半醒的清晨,爹娘還在夢中迷離的時刻,
我想起了某個「拖下去打五十大板!」的片段,
翻了身,把褲子褪到大腿,想像自己是那個即將要被屈打成招的可憐鬼,
但光趴在那邊實在是有點不過癮,我便伸出雙手揉捏著屁股,
勾著股縫把兩團白白的肉往外掰,一邊想著無情的木板就這樣落在我身上,
「啊、啊、啊、啊,冤枉啊、….」我的內心上演著無聲的獨白小劇場,
(還知道要保持安靜以免吵醒爸媽)
板子越打越用力,我的雙手也更使力地扳那兩瓣肉,
於是--大家很清楚的:「有一種電流般的感覺劃過身體」。

在那之後,我偶爾就會進行這種回想起來非常莫名其妙地自慰行為,
扳著屁股肉到底是刺激到了哪一個點所以能夠高潮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不久之後我就發現了這個自慰活動的缺點:「手指會很痠」。
不過這個缺點就在我意外發現摩擦棉被可以更輕鬆地獲得相同的「舒適感」之後解決了。

磨棉被很舒服這件事情是怎麼發現的,我已經沒有印象了,
但是記憶中從小學一二年級以來一直到高中,
我都還是很習慣用這種方式來…「排遣無聊」(?),
我夾著涼被,將它抵在我的私處,雙手伸到背後去拉扯涼被的尾端,
由慢至快、汗水從我的額頭泌出、電流通過,我趴在床上喘著氣。

在擁有人生第一顆跳蛋之前,
我一直是用這種土法煉鋼的方式獲得愉悅。
從五歲開始,淫水就這樣流個不停。

非手淫的首淫

看著茉小姐首淫的文章和照片,讓人有無限的遐想,不過,如果要把鏡頭換到自己身上…

我實在是很懷疑到底有多少人會想看國中生的我打手槍的經歷,而記性超差的我,也早已經忘記那個第一次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了,所以,還是來個不是手淫的首淫吧。


那年的秋末,不知道是心境還是學校風景的關係,總覺得很悽涼,對我來說,白天的眼前風景總是灰色和黃色的,所以我總是喜歡也習慣晝伏夜出。

每天很悽涼地去學校上課打工,很悽涼地翹課在住的地方搞接的案子,很悽涼地幾乎每天晚上固定到那個小 Pub 報到,很悽涼地喝酒聽音樂打屁,最後總是一個人在深夜喝醉回家 – 當然也是很悽涼地。

我當然不想悽涼地每天面著空蕩的房間,濕冷的中壢冬天對從中部上來的我來說,滿難受的。

並不是沒想過要找女朋友,只是那時我一整個人就是呆到不行 – 不知道怎麼打扮自己,講話不有趣,個性還死板得比木頭還硬,所以,理所當然地也只能繼續悽涼地一個人下去。

The day is just another day.

喝酒、聊天、胡鬧,我記得有人介紹了她和她的朋友一起加入我們,然後還是聊天胡鬧喝酒。

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我身上搖動著身軀,扭動著水蛇腰往我身上蹬、磨蹭著,房間很黑,頭很痛,酒精的麻醉和睡意,不用說快感了,唯一的感覺只有她壓得我不太舒服,甚至連自己有沒有射精都不清楚,就這樣。

我的第一次,首淫。

當然,醒來之後就有感覺了,接下來的四五天之內都有而且還不少次,不過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見了就已經不見了,再怎麼想要裝,都已經不是處男了 :p

首淫。不用手的手淫。

我是在知道什麼叫做射精之後,

才知道怎麼手淫的。

那一年我還小,很多很多的事情還不知道。

還沒牽過女孩的手,還沒接吻過。

雖然如此,對於人體構造已經瞭解得差不多,

口中所說的「幹炮」只不過是比「羞羞臉」還要嚴重很多的羞辱。

一次父母的員工旅遊,碰見了一個黏著我的小女孩。

真的很小,大概小一小二那年紀。

趁著大人們忙著交際的瞬間,我拉著小女孩閃進男生廁所。

(小女孩睜著無邪的眼睛看著我,在她的眼裡,

眼前這個人不過是個會拉著她的手到處跑到處玩的哥哥。

爸爸媽媽都由著自己跟著他,這人一定不會是壞人。

可惜,錯了。

這男生開始用他的某個部位磨蹭著小女孩的身體,

小女孩不知道這樣有什麼有趣的,間或小聲問著

「哥哥你在幹嘛」或「哥哥我們出去玩好不好」之類的話。

小男生第一次嘗試到一種異樣的感受,不算是舒服,

但是卻沒有辦法停止的繼續又繼續,無法自拔。

突然一種像電流一樣的感受閃過,小男生緊緊抱住小女孩,

不知所措的以為自己尿褲子了,還無法停止的繼續收縮和流出。)

小女孩眼神依舊單純,只是看著小男生的反應,似乎有些害怕。

小男生高潮之後,手鬆開,小女孩轉身咚咚咚的跑出廁所。

那是小男生第一次高潮。

後來小男生知道那是什麼,那次奇妙經驗所殘留下來那片

黏稠、白濁、尷尬而又舒暢的感受。

小時候家裡那床包著白色被套的那床柔軟的大棉被,

捲成一團後,就成了小男生另一個磨蹭的對象。

雙腳盤著它,腰部挪動之後所累積的酥麻感,

越來越快,一直到全身緊繃、腰部挺直僵住、

從那小小的縫裡奔竄出來的慾望。

那是小男孩最開始的手淫。

不用手的手淫。

交換日記: 首淫

咦,換我了換我了。

第一次手淫是我第二次看A片的時候發生的。第一次看A片是跟小我四歲的妹妹一起看的。而我第一次看A片是國小六年級要升國中的暑假,試問,我妹第一次看A片的時候是幾年級?


嗯,總而言之,我妹比我還早看A片。

那次的經驗是因為爸媽都不在家,我跟我妹無聊在家找錄影帶看,而看膩了櫻桃小丸子和迪士尼動畫的我們,在放錄影帶的櫃子裡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自己想看的片子。後來,眼尖的我發現櫃子不起眼的角落默默躺著一包用牛皮紙袋包著的包裹,我好奇地打開來看。

包裹裡面是一卷黑色的錄影帶,封面是一個赤裸白皙身軀的女人,身旁是兩個只穿著黑色三角褲的黝黑男人,三個人的肉體纏繞在一起,眼神盡是挑逗的情慾。我心想,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A片?!從前只有聽班上同學談論,卻總沒親眼觀賞過。雖然,心中不斷浮現同學「XXX愛看A片!!!」的幼稚批評,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拿起錄影帶對我妹說:

「欸,看這片!!」

「這片是什麼?……蛤,我不要!!!」我那純潔的妹妹看了一眼封面後失聲叫道。

「管妳的,看一下啦,妳不看我自己看。」說完,我就逕自把錄影帶塞入機器中按下播放鍵。

「你很奇怪耶,我要跟媽媽講。」妹妹嘟著嘴要脅我。

「看五分鐘就好了,我想知道在演啥。」我盯著電視說。

「這一定是爸爸的。」妹妹屈服地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

電視螢光幕上出現兩個男人躺在床上,全身一絲不掛。還有兩個女人蹲在他們兩腿之間,賣力地吸弄他們跨下昂立的棒狀物,嘴裡發出濕潤吸吮的聲音。我看了一會才發現,原來那就是成熟男人勃起後的老二,我還以為那是我去外面打電動用的搖桿。這著實讓我開了眼界。

「哥,那是什麼,不要看了啦。」妹妹在我身邊皺著眉頭抱怨。

「唉唷,好啦。」我關上電視。

此時,我的心早已被好奇與興奮塞滿,但是又礙於不想被妹妹告狀,害爸爸跟媽媽吵架,然後我就再也找不到這卷錄影帶,我也沒機會好好一窺那美好的性。於是,我把錄影帶退了出來,好好地放回原來的位置,改挑了片以前就看過迪士尼動畫,再看一次辛巴、澎澎跟丁滿唱歌跳舞。

幾天後,爸媽要帶妹妹去上鋼琴課,我終於有機會單獨在家。他們出門關上大門的那一刻,我渾身像充飽了電般動了起來,直接往錄影帶櫃奔去。滿腦子都是「A片、A片、A片,搖桿、搖桿、搖桿。」

播放後,畫面出現同樣兩組吸吮人馬。我隨鏡頭特寫看到男人脹大的老二在女人嘴裡進進出出,伴隨著淫穢的聲音。慢慢地,我也硬了。

我的臉在發燙,下腹部有種痠麻的感覺,我開始模仿起片中的女人握著老二的動作,上上下下地套弄了起來。動作了一段時間,痠麻感累積而成酥麻,那股感覺彷彿受到長年的壓抑,然後,不受控制地往外衝去,一抖一抖,一股又一股。

我看著滿手白稠的精液,盯著電視坐在沙發上竟出了神。畫面中的男人正起身握著老二往女人的胸口套弄。

「哇,原來這就是射精。」我心想。

心中有種長大成人的驕傲與第一次射精的成就感,我走去浴室洗了個澡。再回來把錄影帶收好,然後若無其事地回到原本平靜的生活,秘密地保留這個我已達成的成就,順著時間默默長大,也接受更多新的刺激。

啊,第一次手淫的感覺居然如此美好。

在一起的最後一天

如果,明天就是你和戀人在一起的最後一天,你想做什麼?

熱鬧閃著燈的 KTV 裡,她坐在男友膝蓋上,脫衣舞孃似地跳著鋼管舞 – 把男友當鋼管的那種,一點也無視於在旁邊的老同學的目光。她們認識她已經不是一兩年的事了,甚至,如果認真地來算說,應該已經有二十多年了,一起唱過的 KTV 也不只是五次十次的事了。

而這樣子的她,對我們來說倒是滿新奇的。

她的他,目前單身 – 離了婚 2-3 年,有個 3 歲多的兒子,每個月定期給前妻和小孩一筆可觀的贍養費,即使如此,優渥的收入也還是足夠讓他過著想怎麼花就怎麼花錢的日子,再加上個性幽默風趣,風流倜儻,身邊的女人總是沒斷過。

而她呢,她是個老師,長的文靜漂亮,從小她就想當個可以照顧需要幫助的小朋友的好老師,現在也是如願以償了,出社會幾年來也有點小積蓄,應該可以說是合適娶來當老婆的那種女孩,但也許是因為工作環境的關係,男人緣並不是那麼好,桃花也總是她沒那麼喜歡的。

她幾年前巧遇他,就被他吸引上了,只是因為距離沒有什麼機會,前年重逢之後,即使她發現他具備了所有壞男人的特質,但還是阻擋不住她飛蛾撲火似地愛上他,想和他在一起…

他們在一起也已經有一年多了,到現在還是熱戀甜甜蜜蜜的,但她始終都不敢讓家人見他,甚至還曾經有過想要辭掉工作隨男人一起到大陸工作,順便生個小孩煮成熟飯的念頭。

但,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去年底他見了她的家人,介紹了背景之後,完全不令人意外的就是她父母持的反對態度,而她則始終用著旁觀的態度看著一切,『就看他能怎樣』,並沒有什麼主動的作為想要幫他們兩個的未來一把。

雖說如此,她用那種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最後一天的態度和他在一起 – 就像今天我們看到的這樣。

「妳不想要結婚生小孩嗎?都已經 30 歲了。」

『… 想啊,可是我能怎麼辦?』

「和他分手找新的男人? 騎驢找馬?」

『不是沒想過,只是也要有新的男人出現吧。』

「繼續在一起的話,再怎麼好的男人出現妳都看不到。」

『… 也是。』

講歸講,在一起還是繼續在一起,基本上我們是很看衰她會有新男人這件事的。即使女人最近又想到了一個方法 – 出國留學,卻忘記當初其實認識她的地方就是在國外….

我想,也許這是維持兩個人感情可以歷久不衰的方法之一吧,把每天當作是在一起的最後一天,只是,能維持多久呢?

看到那許多未來的險阻,前妻和兒子、離婚時沒白紙黑字寫清楚的贍養費、男人對於承諾的薄弱意志、女人家庭的阻力、女人對於擁有自己的美滿家庭的渴望….

再怎麼大的柴堆,全都點著了就只能燒 一陣子,再來呢?

音樂和酒精的刺激下,飢渴的戀人的表演越來越“賣力”了,讓同學們開始臉紅、竊竊私語,High 歌結束,下一首還是 High 歌卻在一出現就被切掉。

接下來,畫面上出現的是梁靜如的 – “分手快樂”。

直。來。直。往

這次換我了。放蕩。

從沒想過我們竟然就這樣又碰到,你還記不記得,

那個時候的我們像是善良的大姊姊和單純的小弟弟見面吃飯。

然後卻什麼都沒有,牽手接吻擁抱的什麼,完全沒有。

直至那麼久以後才又重新遇見,其實遇見的當下是很興奮的,

會覺得那麼久沒碰到的朋友,說不定是緣分喔我想。

又可以成好朋友了吧?這次應該會重新接上的。

但我誤會了,大大的誤會,這次接上的不只感情。

直至你那天說出「要不要一起過夜」的邀約,

我開始重新拼湊你,以一個女人的身份。

「欸,我很變態喔,你真的要?」

『沒試過怎麼知道?』

「你會後悔的我想。」我還是一樣笑得那麼燦爛。

答應好搭早三天的班機回來台灣,你跟家裡撒了個小謊,

我們下榻在離彼此的家裡都有一段距離的旅館。

開始一段荒唐的旅程。

以什麼做開頭好?激吻吧我想。

還來不及把門鎖上就把你壓在牆上熱吻,

我的手指攀沿著你的慾望,開了扣,解了鎖。

衣服裡面是那種暗桃紅色的誘惑,黑色蕾絲,

我抬起頭看著你,帶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來啊,不是說很變態?」

那是你的應允。

別後悔。

我把你攔腰抱上床,你用手肘把身體向後移了三十公分,

那腿張開的角度小於六十度而大於誘惑。

『我不會放過你喔,確定?』

「好啊。」你回報給我一個甜美的微笑。

我轉頭開始翻找你的行李,你趴在我身後看著我的動作。

找了兩件柔軟而薄的衣服,回頭。

慌亂中你的行李打翻,裡面掉出你常用的跳蛋。

還來不及臉紅,我抓住你的手,綁在床頭。

這時你還一臉興奮,我淡淡的笑著,

頭埋入你的雙腿間開始舔舐。

「啊….這樣….太快了~啊….」

『不喜歡嗎?』

舌尖順著你的身體曲線,纏繞上你的乳尖。

感覺得到你的身體開始緊縮,雙腿夾了起來。

我雙唇貼上你的耳際,黏膩而濕熱的聲紋蔓延。

突然一陣震動刺激著你的陰蒂,然後瞬間,升高。

升高的不只是震動的強度,還有你的呻吟。

「不要不要….放過我,這樣快….啊!!」

「求你了….我求你….要來了要來了啦啊~」

你反手拉扯綁住你雙手的衣服,雙腿緊緊夾著。

『不會放過你噢,我說過的。』

一陣戰慄之後,你期待的中場休息似乎沒來。

跳蛋依然嗡嗡的刺激,而我依然笑著。

你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朝我望著,

然後我不等你的應允與否,逕自把自己放進你的嘴裡。

沒有關上的震動,和悶哼和著水聲的攪弄;

一個被綁住的女人,一個享受的男人。

然後拔出,你喘著,我架起你的雙腿靠在肩上。

『進去?』前端輕抵著你,狀似將要闖入。

這種若有似無的接觸讓你的理智慢慢開始傾頹。

「要….進來….」

大聲點。

「進來….棒子….快進來….」

很好,聲音比較大了,但還不夠噢。

「求你….快….我快瘋了。」

呵,再大聲點。

「拜託….要我怎麼都好….快幹我」

嗯,這樣連房門外大概都聽見了。

那就給你吧,我滿意的笑。

頂到底的瞬間,你的手似乎想抓著我,

結果反而勒出了手腕的紅色痕跡。

抵住你的深處,用手指左右捏住了陰蒂,然後用跳蛋按住。

我可以感覺到當兩邊的快感交錯而過的一刻,

你的深處緊緊的收縮,聲音失去理智,

那個片段有些像是高潮又有些像是哭喊。

『要不要更多?』

「要。」

「欸,回台灣之後,我們要不要再見面?」

『好啊,約在旅館好了。』

「最好是這麼直接。」

『反正我們直來直往。不是嗎?茉。』

◎活動:首。淫◎

活動時間:即日起至2009/3/15。

寫封信來給我,跟我說,

說你曾經在什麼時候開啟的慾望。

那是什麼地方,是什麼樣的失措驚慌。

比第一次還早的第一次,

如果可以,請讓所有人聽你說,為你訝異。

請跟我們分享你的第一次手淫,

來信請附上你的暱稱、一句自介,
好讓我們在交換日記,鏤刻你的軌跡。
Sink.GAna@gmail.com

~如果慾望像海,而我們縱身下躍,你跳不跳?

             請跟著我們一起,Sink。~

交換日記: 嘴砲。

今晚,我很想他,W。

我們是工作上認識的,他很風趣,我很幽默,我們一拍即合。他跟我都是同志,不過他對我沒意思,我對他也沒興趣。他覺得我太多肉了,而且不夠溫柔;我則認為他太高瘦了,而且不夠魁梧。

更何況,我們在當時各自都有喜歡的對象了。


他在苦苦追求一個有男友的男生,我在痴痴妄想一個只喜歡女生的男生。我們遇到很多挫折,也常常為了喜歡的人無心的話語而快樂地胡思亂想。所以,我們知道對方就是傾訴心事的好對象。

「欸,你知道嗎?! 他今天說如果我幫他代班,他就要隨便我耶。」W在電話的那頭興奮地跟我說。透過手機,我聽得出他的語氣充滿希望和渴求。

「是喔,去啊去啊。你想幹嘛?」我期待地問。

「幹,當然是在他男人面前跟他大剌舌啊。」W立刻說。

「好賤,死狐狸精,想直接破壞他們的感情喔。」我不敢置信地說。

「哈哈哈哈哈,當然!! 祝我成功囉。」W開心地說。

類似的對話時常出現,我心中明白,W一次又一次淪為「愛到卡慘死」的利用工具,也知道過幾天會接到他沮喪的電話得好好安慰他。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變調。他放棄了追求那個死會的男生;我也明白強摘的果實不會甜的道理。而我們的心卻漸漸靠得更近,更親密,也更曖昧。

「你這麼可愛,怎麼交不到男朋友啊?」W問。

「因為我都喜歡異男啊。」我說。

「那你跟我在一起好了,我以前有喜歡過女生,算半個異男。」W說。

「了不起,我也喜歡過啊。」我哼了一聲反問。「可是你不是只吃瘦乾巴的白淨娘炮嗎?」

「換換口味囉,感覺挺新鮮的。」W不正經地說。

「去死吧。」

何時開始,他的話語充滿曖昧。我知道他是天性浪漫的雙魚座男生,也知道他其實跟本沒有那個意思,只是純粹地打打嘴砲罷了,可是我的心還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哄得暖烘烘地,柔軟了起來。

有一次,我和一位女同事到W家喝酒聊天。那個禮拜W的父母出國去了,所以家裡沒半個人,可以盡情地吵鬧到天明也沒關係。我們一直笑鬧工作上的事,抱怨主管的愚蠢,直到夜深酒都被喝光為止。

「我們要怎麼睡?」走進W房間看著他的單人床,我問。

「我可以跟玉春睡,W你睡地上吧。」女同事巴上我的右手臂說。

「妳會不會對我怎麼樣?!」我假裝害怕躲開。

「拜託,要怎麼樣我還不是得自己來。」她翻了翻白眼說。

「哈哈哈,吼,我家又不是沒別的房間,妳可以去睡我爸媽的房間啦,席夢思的床喔。」W語帶誘惑地對女同事說。

「好哇好哇,那我不打擾你們兩個恩愛了。」女同事眼中含著神祕轉了一圈走出房間,留下尷尬的氣氛。

準備就寢之際,我躺在床上假裝閉著眼睛偷看W換衣服。才發現原來W身材很好,黝黑的皮膚,渾身結實精壯的肌肉是天天游泳換來的。他的體毛很茂密旺盛,一片黑色的森林從內褲褲沿一路竄生至胸口,這些平常上班根本看不出來。他放輕動作躺在我身邊,由於單人床早已被我佔去了一半,他靠得我很近。我覺得房間內頓時好像沒有了空氣,安靜地連呼吸都不被允許,我卻因為心跳抨擊胸腔的聲響而紅了臉。

「晚安,要夢到我喔。」W調皮地說。

「白痴噢。」我笑罵。

我一直睡不著,滿肚子酒精好像沒有幫助我入眠,只讓我全身燥熱頻頻翻身,閉上眼睛想放空腦子入睡,卻擠滿了雜亂的念頭。不久,我聽見W的鼾聲安穩地傳來。

我湊近W的臉龐,在黑暗中細看他熟睡的臉。濃密的眉毛,堅挺的鼻樑,豐厚的嘴唇,我以前都沒發覺,原來W長得也很好看。他的身上一直有股特別的體味,帶點麝香和青草的味道,這股味道似乎安撫了我,讓我看著聞著竟昏昏睡去,一夜無夢到天明。

不久之後,他離職專心準備畢業展覽。雖然沒了工作上見面的機會,不知道是否為了保持曖昧的溫度,我們幾乎每天都會通電話或聊MSN。

日子走到了那年的情人節當晚,在連續上了十二個鐘頭的班後,我拖著身體回到家,打開了電腦,打算去沖澡洗去一身的疲累。卻發現MSN剛登入就有人急急地敲我。

「欸,今天我脫離單身了,老子死會了。」W的訊息在螢幕上閃動著。

是因為我隱形眼鏡戴太久的關係嗎,我覺得這則訊息好刺眼,我不想去看電腦螢幕。可是,我還是在電腦前坐下,點了根菸,接著緩緩地打字。

「是喔,恭喜你耶。 對方是誰?」我邊吐著煙霧。

「之前在聊天室遇到的一個男的,就29歲在當業務的那個。我們今天出去,他開車我們去內灣玩了一趟。他人很好耶,很成熟穩重,對未來也很有規劃….」 陌生的字不停地在視窗內冒出,好像沒有停止的一天。

W曾向我提過那個男人,我卻沒放在心上。

我‧怎‧麼‧會‧沒‧把‧那‧傢‧伙‧放‧心‧上!!!!!

「是喔,我最近也有認識一個男的,哪天成功了再跟你說。」我不知道我胡亂打些什麼,我只知道胸口凹了下去,被挖走了一塊。

「真假? 怎沒聽你說過。」W好奇地追問。

「白痴喔,我幹嘛什麼事都要跟你說。」我用力地戳下這句話。

接著,我跑去浴室沖了一個滾燙又漫長的熱水澡。

在那之後,我和W也沒辦法聯絡地那麼頻繁,因為他的男人會吃醋。不過,令我訝異的是,在我們把握時機聊天時,曖昧的話語總由我先吐出。

「最近跟你家男人還好吧?」我試探地問。

「他喔,有時候都不給我幹,一直想幹我。」W抱怨。

「哈哈哈哈哈,你們撞號了啦!!」我酸酸地說。

「真的,以後找男友不能找後門有單行道標誌的。」。

「我沒有啊,我always雙向通車。」

「很好,你這欠幹的騷貨。」W的聲音還是一樣調皮。

「等你約囉,哈。」

「來啊。」

漸漸,我也習慣了與W的這種相處模式,我知道他還跟那個業務員在一起,十分幸福地。不過,偶爾陪他打打嘴砲有何不可,增加生活樂趣,別太認真就好,認真就輸了,不是嗎? 是的,認真就輸了。

那,我輸了嗎?

前陣子,我們之前的一個同事出車禍過世,我和W相約一起出席他的告別式。W還是老樣子沒變,還是依然黝黑陽光,並不因為失去朋友的哀傷而黯淡。我們簡單地和其他到場的同事寒暄幾句,便加入冗長又沉重的儀式。

「欸,如果說你老了以後還是一個人,我會照顧你的。」W看著同事的遺照悄悄地對我說。

「喂,現在不是找備胎的好時間。」我皺了皺鼻子,用手肘輕輕頂他的腰際。

空氣中都是焚香環繞著濃郁的花香,可是我還是可以聞到他令我安心的體味。

「我是說真的啦。」他的聲音很堅定,好像有點臉紅。

我看著他等待回答的臉,我說不出話來。我明白我不是遲疑,也不是猶豫,而是有點放心。

「……嗯。」我的嘴角滿意了。

嗯,我相信這次不是嘴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