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非常愛照相的人,
除了我始終認為我自己並不上相以外,
我拍人的慾望也比拍自己來得高。
有很多時候我相信,
我們對於愛情的記憶常常來自於畫面的拼湊。
你也許不記得曾經重要的某一天,
例如第一次接吻或第一次做愛,
到底是怎麼樣經過的流程。
可是你不會忘記的是,
那天晚上昏黃的燈光、黑暗裡的擁抱,
以及床上混和精液的淡淡血跡。
在最開始,我們在疲倦萬分,
幾乎沒有力氣要握住對方的手時,
我們會拿起這些回憶瀏覽。
用那個人微笑時候的彎度,
用陽光斜灑時接吻的角度,
然後就像注入腎上腺素之後的心臟,
又努力開始跳動。
但當我們愛得多了,
多半的人開始學會輕易放棄,
因為知道憑藉這些畫面是無法維繫愛情的。
我們開始學著相信眼前的快樂,
因為這比什麼都要真實清楚。
至於明天會有什麼不可知的快樂悲傷,
等到的時候再說。
船到橋頭自然直,那如果不直呢?
沈吧,我想。
然後又有一天,
(也可能有些人碰不到這天)
你碰到一個人給你安穩的畫面。
也許不會永遠都像LOMO風的色彩強烈,
也許不會常常像魚眼鏡頭的俏皮彎曲,
可能甚至不會有偏光鏡讓你綠的更綠藍的更藍,
但是每一格畫面都在安定的產生,
串連而成有如Louis Le Prince的
《Roundhay Garden Scene》。
接著他或許會跟你說,
我們不要只是留存畫面,
不如我們一起拍一部幸福的默片吧?
於是你不再執著於把每個記憶刻下,
你們不再談戀愛了,你們決定踏入婚姻。
你們經歷了一段忙碌又喧囂的準備期,
最後兩個人終於開始自導自演。
至於到底是學到了什麼才能夠下這樣重大的決定?
老實說,這世界上只有三個人知道,
一個在美國,一個是友驊哥,另一個我不能說。
什麼?你問我嗎?
不好意思,我到現在也還不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