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 2015 年 2 月 18 日

慾,春聯

正逢大年初一,中國人的過年,現在被稱為農曆或舊曆年的習慣,寫春聯。先不論回顧和許願到底應該用西元還是用民國記年的難題,至少春聯這事有了給自己寫字的藉口。

最近開始覺得真的和社會變的疏離,無業而不可避免的副作用,覺得人際建立的困難,可捨棄,可孤寂一人,但不想變得虛無主義。

在無明之中,尚有慾望牽引著我。 

回顧這一年,談了一次給自己成長和衝擊的感情。但只是某部分的開始。

年中真的開始接觸繩子,但比起自己預想的慢很多,應該說,很多年。從大學時代就渴望的,直到夏季才鼓起勇氣踏入麻繩行,似懂非懂的自己學著處理,學著簡單的綁縛開始,即使到目前也不敢說真的進入狀況。

開始對性別和女性主義產生興趣,而不止於過去根植於身體的性實踐,希望從看書中得到責任和解放。

 十一月認識RAY,開始另一段不妙的關係。

 十二月第二次吻了男孩子,答應開始在SINK寫日記。

 意識到不是可以任意縱慾的年歲,但慾求是不會消失的,從別的地方再萌生出來。
也許寫字是在漸漸平穩但孤單的生命中,慾的另一種呈現。

等待春天,也等待下一個階段的生命。

趁此謝謝SINK提供了一個「另一面」記錄的地方。

 最後給上兩個不成氣候的春聯,雖然想展現成熟的寫字,但鑑於至少三位女性評斷本人的字為「可愛」,我想還是放棄用字來偽裝自己很成熟這回事好了。

各位羊年快樂!

Queer Joy At the Corner of the Street

1.
  「把裙子穿好,我們去街上走走。」

2.
  至今我仍不知道是我控制著她,還是她控制著我。不管怎麼樣,這時相信與欲望相反的一端顯得比較好。在撕開一切之前,必須洗個澡、脫好襯衫、折好,連她委地的衣物也是,在你走向玻璃紙上的糖果之前,這並不煞風景。她懂得等待,她懂得欣賞這種等待,在我心中她是個好女人,儘管她並不相信。

  她站在房間的中央回眸看我,臉孔和身體都帶有一點僵硬,我想是因為她並不習慣這樣的姿勢、這樣的穿著。她什麼也沒說,我永難撫平的翻騰便將我帶到她的背後,我控制著我的腳,但我的腳並不是自由的,我靜靜看著那些她看不見的東西,她是這麼的美。

  「把西裝拿給我,」她叫我。

  我讓手離開了她渾圓的臀,那非常不容易,我將墨藍色的西裝披在她身上,她總是說,男裝沒有腰線,對她並不適合;但是她的乳房曲線,在不大合身的西裝翻領的烘托之下,總是得到特別的強調,那原是男性用以強調胸肌的設計,原該是領帶的位置被她的乳溝佔據,格外的令人窒息。

  「和你的短裙非常搭配,」我對她耳語,輕輕拍打她的屁股。

3.
  「想要幹我的話,就到樓下去把我要的東西給買上來,」她說的話並不容拒絕,二十分鐘前,我從泥濘的愛撫中抽身。那並不是毫無危險的,我需要冷靜我的情緒,特別是在這樣的夜晚,欲望隨時有可能走火變成災難。當我試著發動些什麼情感的時候她正忙著玩她的iPad,當我意興闌珊的時候身體的哪部份又不小心拐到了她,某種火藥味隱約的傳來。這是狹小的旅館,原該充滿很大的可能性,隔壁房間喧嘩的肉響、忘情的呻吟聲傳來,我覺得挫折,而她覺得無趣。

  「為什麼,今晚就只有這樣了嗎?」她半挑釁的質問著我。
  「親愛的我並不想這樣,但你剛剛看起來並不想的樣子」
  「要不要試試看?」

  下一秒,我閉眼欺身上前,心裡充滿了整治她的惡意,我擔憂那過度的熱情要從親吻中漫溢出來。

4.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隱藏著某種熾熱、不認輸的意思,隱藏在她一貫的看起來無所謂又有些輕卑的態度之下。我沒有回頭的走在前面,她的腳步聲踏在我的心弦之上,我非常緊張,我為她拉開了大門,櫃台的老舊電視機中傳來呆板嘈雜的新聞播報,我看了她一眼,她也看著我而踏出大門,我的視覺中殘留著她臉上的潮紅。

  夜晚很靜,皮鞋的鞋根在柏油路上踏出單薄的聲音,她勾著我的手臂,我們裝模作樣的用紳士淑女的步態在街上繞來繞去,彼此都知道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她的短裙裡面什麼也沒穿。

  我看著她,她是緊張的,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將要把手伸進她的裙子裡去。我停下腳步,除了我的眼睛她看不見其他東西了,但一位神情苦悶、夜不安枕的老人此時拉開騎樓鐵門。

  我們裝作不在乎的繼續向前走,老人以一種打量陌生人的眼神看著我們。路燈照出一條小巷,我停下腳步,歪了歪頭,以肢體語言問她是否願意和我一起進去,她遲疑了。

  然後她進去了。

  在狹窄的羊腸小巷之間,我們疾行了一會兒然後瞬間停下,步行激起的喘息尚未靜下,「…要在這邊嗎」她的話尚未說完,我捧著她的臉然後吻下,她裝模作樣掙扎幾下…機車由遠至近的引擎聲空洞的迴響起又行至遠方…我從她的裙下抽回手指,她顫抖了幾下,我將濕漉的手指湊近她的嘴邊,她帶著奇異的眼神慢慢吃掉了我手上殘餘的體液。

  我們繼續走著。時有人與我們擦身而過,時時需要壓抑著想啃食她柔軟無依的嘴唇的衝動,她也挽著我,時而用她豐盈著某種情欲的眼神看我……那是一種奇異而致命的誘惑。

  我們在便利商店外的小巷停下,我們都需要小事休息,外面其實就是大街,零星的往來著外出買宵夜的人,日光燈照射著小巷的牆壁,我鬆開了她的手,她不解的看著我,接著要做的事情我是緊張的,萬一她不接受,也許會很難堪,但我有一種預感,她會接受的。

  我靠在小巷的牆上,解開牛仔褲的拉鍊,露出了陰莖的一部分。

  將下體裸露出來我是緊張的,能想像作為一個女人的緊張,她僵硬的看著我,我猜她也沒有想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我也敢提出這樣的要求,幾秒鐘前才有人經過但現在正是個好時機,沒有機車的聲音,便利商店是安靜的,沒有行人,規則則是我們以前就曾經說好過的。

  她有些遲疑,正在我的預料之中,一股狠惡之氣在我心中膨脹起來,我神色不善的向下體瞟了一眼,給了她一個眼神,那個眼神是一個讓她過來替我舔的命令。

  「如果你敢的話就舔,只有一下也可以,」上次討論的時候我是這麼說的,她說她會考慮看看,現在就讓我看看她考慮的結果了。

  幸運的是她並沒有讓我失望。

5.
  「把裙子掀起來,」在回房間的時候,開門前的最後一秒,我給了她最後的命令。她用一種無機質的眼神盯著我,那種想像著自己看著垃圾的眼神其實是會令她興奮的吧,那是常常在一些日本官能攝影師的作品上見到的複雜鬱結的眼神,老實說,事後想起來那比她的下體還要催情得多。

  在沒有攝影機的地方,她面無表情的掀起短裙,失焦的雙眼看著我的樣子,臉色帶有蘋果的潮紅。

  「我濕透了…」

  在我們徹底遺忘自己的身份和名字,齊齊沉入泥濘混沌的世界前,這是她對我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在這場遊戲中我並不知道最後是誰佔了上風,沒有她就沒有我,多年以前,我的好朋友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覺得是個理所當然、過度陳腐的概念,直到現在,當我開始了解那雙邊的辯證性的時候,我終於也為他念念不忘、虛言如蜂群的執戀所迷…